「朱大哥」張良緩緩站起身來,看着朱家,眼中帶着幾分笑意道:「咱們雖是有些日子不曾見,你也不用這般急急忙忙趕來,想必是有甚麼事情讓大哥掛在心上罷?」
朱家打量張良片刻,微微低頭一笑,有些哂然道:「天下之事,想要瞞過張兄弟心中猜度,只怕是有些難了!我來此並非是巡查各莊,的確是另有他事!叫店主人出來說話!」
「小的在這裏,見過主人!」隨着朱家話落,一個掌柜模樣之人從後面走了出來,一隻手上被白布裹纏,上面微微滲出些血跡,已然有些發黑,想來受傷也有些日子了,對着朱家張良等人一禮,見朱家目光示意,這才又一躬身道:「約莫一月之前,曾有幾個江湖眾人從這裏過,帶着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公子,小的聽他們說話,似乎不是同一個地方人,又不像是投無難莊來的,因此便多嘴問了一句,不想其中有個漢子嫌我多嘴,反手一劍,便將我左手四個指頭截了……」
他說話之際,已是將自己手上白布一層層綻開,露出手上傷口來,兩個姑娘一見都是掩着嘴驚呼一聲,滿臉驚恐,那掌柜左手上四根手指,果真被人齊齊截去,只剩下大拇指跟半個手掌,張良卻是仔細看了看,見那傷口之處極為平整,若不是傷口結疤,就好似這四根手指壓根就沒有一般,足見動手之人非但劍法厲害,這柄劍也着實鋒利!
「那位小公子,是那裏口音?」張良看着那傷口,心中已是浮現出一個人名來,皺着眉頭問了一句道:「還有那傷你之人,長甚麼模樣?所用長劍可有甚麼古怪麼?」那掌柜的眼光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朱家,朱家便一笑道:「張兄弟跟前,你不用隱瞞,你跟我怎麼說的,跟張兄弟如實說便是,不過我看張兄弟該當也能猜出一二來了!」
「我知道了!」趙青神色一頓,忽然開聲道:「這幾人必然便是韓令同蓋聶,那位小公子該當便是楚地的那位熊心公子!只是他們為何一月前才從這裏過?這腳程豈不是有些慢了?」
「這位姑娘說的不錯!」掌柜的聽的連連點頭道:「旁人我倒不知曉,不過主人也說傷我之人便是那當今劍聖蓋聶,那位小公子,也的確是楚地口音,還有那把劍……」
「那把劍不是干將,便是莫邪!」朱家見那掌柜的只是看着自己,卻是一笑道:「蓋聶如今得了這般利器,一身劍法只怕更為了得!」越霓雖知蓋聶手中長劍必定是干將莫邪之一,可多少有些疑惑朱家從何而知,一臉疑惑偏着腦袋道:「朱師兄,你如何就敢認定蓋聶手中的便是這兩把劍呢?」
「你問問他!」朱家向着掌柜的一指,掌柜的也是趕忙向着越霓一禮,有些忿忿道:「回姑娘話,那人傷我之際,我看的明白,那柄劍劍身純青如水,幾似透明,揮舞之際,不見劍影,他劍法又快,我這才着了道兒!」他雖是個酒家掌柜,可也有一身功夫,雖知劍聖之名,可總覺得若不是那長劍太過厲害,自己或許能躲過這一招去!
「成了,你在這幾位行家面前,就不要撐門面了!」朱家冷笑一聲道:「蓋聶就算手中拿着一把木劍,你這四根手指也保不住!」掌柜的臉上尷尬一閃,朱家這才揮了揮手道:「你下去罷,將這些酒菜撤了,給張兄弟不用拘泥墨家之禮,弄豐盛些,我同張兄弟喝幾杯!」
「據聞干將莫邪雙劍,有劍無形,照日無影!」張良看着那掌柜的轉回後邊去,卻是沉吟道:「聽掌柜的如此說,看來這傳聞的確不虛!」趙青面帶不屑道:「那傳聞這兩柄劍還能飛起傷人呢,蓋聶怎地還要親手使動!按說就算韓令不知,蓋聶總該知道,此處離着無難莊不遠,他們在此現身,必然被朱大哥知曉,莫不是他們故意如此麼?」
「為甚的要故意現身?」越霓卻是有些奇怪道:「就算他們有干將莫邪在手,難道憑着這兩把劍,就敢瞧不起天下墨家麼?」張良冷冷笑了一聲道:「他們不是瞧不起天下墨家,只怕這現身之事,不是做給朱大哥看,乃是做給我看的!」
朱家也是微微點頭道:「張兄弟說的不錯,韓令跟我天下墨家,素無來往,他們如此作為,不過是要留下一點蹤跡,想必也知道張兄弟你必然隨後而來,只是我始終在想,就算蓋聶有干將莫邪在手,也不是兄弟你的對手,這其中或許有甚麼陰謀也不一定!」
「無非是讓我循着他們蹤跡而去罷了!」張良淡然一笑道:「算起來一個半月之前,我正在太湖之中,看來是有人將這消息報知與他們了,我原以為他們早已離了中原,現如今看來,他們倒是在中原藏了不少時日,既然他們如此看得起我,我便跟着他們去便是,干將莫邪兩劍雖是世間名器,只怕也奈何我不得!只是不知他們往那裏去了,此事還請朱大哥多多費心!」
「哈哈哈,此事不用張兄弟費心!」朱家見那掌柜的指揮着幾個僕役,重新整治酒菜布了上來,揮手請眾人落座,爽朗一笑道:「就算張兄弟不說,他們在我無難莊地界上傷了人,朱某豈能就此善罷甘休,我早已傳書田、葛兩位宗主,命天下墨家各處弟子留意,只要尋見他們蹤跡,便快馬來報!來來來,咱們先喝一杯!」
「那這些日子還沒有消息麼?」趙青端着酒一飲而盡,放下酒杯有些疑惑道:「按說齊魯地方,天下墨家弟子最多,要尋這幾人蹤跡,只怕不難罷?」張良看了一眼趙青道:「青妹,齊魯地方雖是多天下墨家弟子,可要茫茫人海中尋出幾個人來,也並非易事,朱大哥既然已經分派人手去找,想來尋見他們,也不過遲早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