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張良一直冷冷看着朱無忌,見朱家被他問的低頭沉吟,卻是贊了一聲道:「只不過你今日也要能拼死一戰才成!」
朱無忌見張良繞過那小湖,緩緩向自己而來,面露苦笑道:「早知如此,當日在商邑山上,我便該出手除了你,只因我當日在那幾個老不死跟矮子面前一時猶豫,卻落到如此下場!」
「正所謂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張良離得朱無忌愈來愈近,也有幾分感慨道:「你只因顧忌自己生死,當日這才全身而退,後來在草原之上,你雖是覷着機會,可惜天不亡我,你若肯說你身後是何人指使,我今日或可饒你不死!」
「饒我不死?」朱無忌低頭半晌,好似在琢磨甚麼事情一般,緩緩搖了搖頭道:「我趁着范增閉關之際,一手毀去他親手培養出來的七刺客,幾乎將他畢生心血所成的復楚大計毀於一旦,只說此事一成,將來我便是楚國之主,那料到天算不如人算,遇上你這麼晦氣星!今日多說無益,動手罷!」
「那就依你!」張良雖知朱無忌定然不肯吐露是何人指使於他,也知今日只能先將他拿下,不過卻是有些疑惑,按說朱無忌重傷在身,可看他說話行動,身上傷勢竟似好了大半一樣,再向着此人跟兵主宗有些瓜葛,多少也明白些許,或許他有兵主宗甚麼治傷奇怪藥也未必!他說話之際,離着朱無忌還有兩三丈遠,等到話一出口,掌風已至朱無忌面門!
「果然今非昔比!」朱無忌早已知道張良厲害,身形疾退,他這一次乃是搏死一戰,只待離了張良掌風籠罩所在,一聲長呼,身影一動,登時拳腳齊出,身法之快,讓朱家等人都是一驚,看他這樣子,似乎比當日在關東之盟上還要厲害幾分,可他明明是受了重傷之人,怎能到此地步?
「青姐姐,這朱無忌難道也得了甚麼金蠶之力麼?」越霓看的十分詫異,以她所見所聞,從未有人受了內傷,還能恢復這般之快,除了當日張良得益於金蠶之外,着實再想不起第二樣靈丹妙藥來!
「就憑他也配金蠶之力麼!」趙青一臉不屑,看着同張良激鬥在一處的朱無忌道:「我看不過是甚麼邪門毒藥罷了!難道還能勝過良哥麼?我看十招之外,他只怕便要落在良哥手中!」
「未必……」朱家面色凝重,搖了搖頭道:「楚地之人,大都好奢極欲,可骨子裏另有一分剛烈執拗,卻是他人所不及,你不見當年伍子胥、屈原二人麼?當年楚國之人,想效仿他二人的,不在少數,就是現如今關東會盟,其餘諸國大都是些烏合之眾,唯獨這楚國遺族十分整齊,張兄弟若是想出手殺了朱無忌,自不是難事,一掌便可見他擊落山下,可要將他生擒,多少有些棘手!」
「你果然是服了甚麼猛藥!」張良同朱無忌相鬥不過十餘招,便已覺察出他內力漸漸消退,喘息之聲也愈來愈是急促,掌力招式,也不複方才那般威猛,心裏不由一動道:「你想憑着藥力與我一戰,只怕是想錯了法子,就算今日我放過你,你身上這藥勁散去,只怕身上傷勢更重罷?」
「我今日早已不存生念!」朱無忌臉上只是冷笑,一面拼力抵擋張良愈來愈重的掌力,一面緩緩向着崖邊退去,趙青看他腳步,連忙奔上前去道:「良哥小心,他只怕要跳崖自殺!」
「想從我手下跳崖,那也要看他有沒有這份能耐!」張良早已看出朱無忌心思,只是他要將此人生擒,一心要耗盡他身上內勁,免得一個失手,讓此人鑽了空子,掌勢之中都留有後招,只要朱無忌想跳落山崖,自己立時便能出手見他攔了回來!
「我跳崖?」朱無忌忽然一聲大笑:「看着張良道:「今日咱們還不知是誰跳崖!張公子,你當我真的無法殺了你麼?」
「良哥小心!你……」趙青聽着朱無忌這幾句話說的頗為奇怪,正要出言諷刺,忽覺一陣勁風,當下不及細想,身形一閃便攔在張良身後,正與來人對了一個照面,臉上頓時一驚,只叫了一聲,便早已中了來人一掌,半句話沒來得及出口,便被鮮血堵住,身形徑直飛起,望峰底落下!張良此刻已然覺察身後異變,回身之際便見趙青身形飛出,當下也不及去看來人是誰,一掌避開纏了上來的朱無忌,拼着背後受人一掌,腳下一點,就半空中攬住趙青後腰,離着崖壁只差數寸,若是他應變稍慢,趙青此刻已然落下峰底去了!
朱家也沒防備這樹林中竟然還藏着一人!見趙青中掌,登時一聲怒喝,揮掌直上,越霓也是一聲臉色一緊,同朱家兩人分襲左右!那人卻是冷哼一聲道:「好厲害的本事,這般也能接住,那再來一個試試!」朱家聽他這話,剛要出聲阻止越霓,就見那人回手一掌,自己身形竟是被他這一掌震的倒飛出去,噗通一聲落在峰頂那一處小湖裏,跟着來人身形一轉,出手如電,正刁住越霓手腕,越霓還未來及撤掌,已被一股力道扯的飛了起來,身不由己向着崖邊的張良撞了過去!
這一下奇變陡生,好似電光火石一般一閃而過,張良剛攬住趙青,見她面色蒼白,口噴鮮血,心中大急,便覺身後勁風襲到,回身便見越霓身形疾飛而至,急忙身後去攔,朱無忌這時早已得了空子,身形一矮,趁着張良應接不暇之際,雙掌齊出,結結實實拍在他腰腹之上,張良雖是卸去越霓身上力道,可再難防住朱無忌這一記偷襲,胸腹中氣息一窒,喉中一甜,在這山崖邊上再難拿住身形,一手抱着趙青,一手攬住越霓,三人竟是一起從這孤峰頂上墜下!耳邊卻是傳來朱無忌一聲驚呼:「韓眾你……」也只呼了半句,聲音便戛然而止!
這孤峰雖是孤矗水邊,其實並不甚高,離着地面不過五六十丈,只是在這山水之間看起來,好似直插雲端一般,可三人這般直直墜下,落到山底,也免不得粉身碎骨,張良但覺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兩個姑娘長發飛散,掠在臉上,心中卻是一陣急轉,他也只如此落下,莫說兩個姑娘,便是自己都必死無疑,可自己雙手都不敢放開,就是這山崖上有顆橫生出來的樹枝,自己也抓不住,更何況這孤峰崖壁上光禿禿的,莫說是樹,就是草都沒有一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