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慌亂不安的時候,四周的城牆上露出來數之不盡的人頭,奇怪的是他們營造的氣勢,竟然絲毫沒有外泄。
「準備!」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這些將士迅速彎弓搭箭,將手中的弓箭拉滿,身後竄上來一個個手拿火摺子的士卒,將箭頭點燃。
一簇簇微弱的火焰跳動,在白天的太陽的照射下,顯得並不奪目。
可是在內城牆的郭汜臉色卻徹底變了,之前那股不好的預感得到了證實,而且他也意識到了不對勁究竟來自哪裏。
瓮城一般是駐兵之所,栽種有鬆軟的草坪,雨過之後,偶有清香。
可現在,整個瓮城和內城牆下,有一股淡淡的悶臭氣息,聞着讓人翻胃作嘔。
騎在戰馬上很難發現,但是如今再看,就能看到草坪上的雜草處,夾着些許黃油一樣顏色的東西。
仔細打量,可不是極為易燃的桐油嗎!
這時候內城牆上鑽出來十餘個人,一眨不眨的盯着郭汜,那個周宏,赫然在列。
不過這時候還稱呼他為周宏卻不合適了,他站在曹操的身側,如果只是普通的黑山軍渠帥,怎可能有這般待遇。
他的名字叫曹洪才對,作為曹操逃離洛陽後才收編的本族戰將,曹洪的相貌郭汜自然不會得見,加上曹洪這個人心思細膩,有勇有謀,曹操才派遣他作誘餌,將郭汜引進城來。
曹操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郭汜將軍,洛陽一別,已有五年未見,可還安好?」
「是你??!」
郭汜的臉色鐵青,瞳孔緊縮,一顆心徹底落到了谷底,這時候強自鎮定下來。
「托曹州牧的福氣,本將軍一向都好,只是我卻想問問曹州牧,你我同為黑山軍而來,勤王之事不分你我,何故將我軍陷入危險之地?」
曹操笑着說道:「其實郭將軍誤會了,黑山軍氣其實已經投降了大漢朝廷,只因郭將軍興沖沖前來,未免一言不合造成衝突,這才不得已將將軍和你的雍州兵困在此地!」
郭汜冷笑道:「困在此地?那這桐油和你們手上的火箭又作何解釋??」
曹操笑着說道:「郭將軍,明人不說暗話,你盼着我死,好獨吞了殲滅黑山軍的功勞,否則你怎會一聲不吭的轉入平陽郡,借道走并州,所以說咱們走的都是一條路,可惜了這條路只能通過一個人。」
郭汜的臉色一沉,曹操的話說得很明白了,想要和他曹操搶路走,要麼就殺了他,要麼就被他殺,絕無第二條路。
郭汜飛速在腦海中計較着對策,辦法不是沒有,那就是突圍。
可是突圍的話,首先要解決城門處深不可測的戰將,加上倉促間想要全數撤離瓮城,根本不可能,頂多自己能逃走。
可是自己逃走又能去哪裏?
自己的長安已經被虎視眈眈的李傕霸佔,南面是曹操的雄兵,北面就是并州黑山軍,根本無路可退。
沉聲說道:「曹孟德,你誅殺董卓雖然敗露,但我也敬佩你是條漢子,未曾想你卻是如此小人,設計陷害於我,瞞天過海,蒙蔽天聽,你簡直就是大漢朝的罪人!」
曹操冷笑道:「罪人?董賊假意進京勤王,實則玷污後宮,肆意妄為,你可還記得當初吳名和董卓廢立少帝,改立獻帝為天子之事?」
郭汜眼前一亮,忙說道:「對,這一切都是吳名和董卓乾的,我遠在長安,與我無關!」
曹操說道:「世間因果循環,都有其理,董卓沒有你們這些奸賊幫扶,他豈能幹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
郭汜怒聲說道:「罪魁禍首乃是吳名和董卓,董卓雖然已經伏誅,可吳名仍舊逍遙法外,你要替天行道,何故偏偏與我過不去?」
曹操嘿笑一聲,說道:「沒有辦法,吳名可比董賊聰明多了,他知進退,在關鍵時候將董賊滅殺在洛陽,單單這一件事,就被廣為稱道,況且他開疆拓土,夷滅外族奸人,乃是民族英雄,我對他下手,我瘋了嗎?」
郭汜咬牙切齒的說道:「這麼說你是非要和我過不去了??」
曹操猛地點了下頭,看得郭汜一愣愣的,沒想到曹操這個梟雄,會這麼爽快。
曹操嘆息一聲說道:「黑山軍統計三百萬兵馬,其中二百四十萬都是吃不上飯的百姓組成,朝廷叫我來征討,你說說看,要是我帶不回去一成的頭顱,我如何交差?」
郭汜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今日之事,曹操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了。
正如他說的,黑山軍應該是早就投效了曹操,只是因為某件事情,不能公佈出來,這件事,極有可能和曹操入主洛陽有關。
看似曹操進入洛陽是替天子分憂,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曹操入主洛陽,他將掌控所有的兵力,獻帝手上沒有兵權,得益人只有曹操。
而這一次曹操興師動眾,在谷遠縣設計埋伏,誅殺郭汜,就是為了瞞天過海。
三百萬人的十分之一,便是三十萬人頭,曹操這次的虎口可不小啊。
郭汜沉着臉掃視,自己的兵馬有六十萬,而城頭的兵馬頂天了三十萬人,可是現在自己的兵馬被切割成了兩部分,四十餘萬人在瓮城駐軍,剩下的在內城中,消息根本傳不出去。
放棄!是郭汜唯一的希望。
「所有將士聽令,朝着城內突圍,佔據街道固守,散播曹操不臣之心!!」
「諾!」
雍州軍的將士齊聲應諾,驅趕着戰馬,朝着內城牆的城門衝去。
郭汜的臉非常冷毅,一眨不眨的盯着曹操,呢喃道:「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叫你好過,你能瞞住獻帝,能瞞住這百姓的悠悠之口嗎,等着吧,我要你不得好死!!」
郭汜打的主意也不錯,畢竟曹操還要看獻帝的臉色,只要谷遠縣的百姓能將他的行徑傳出去,曹操受到的譴責好比狂風暴雨,隨時能將他拉入地獄。
「轟隆!」
主意打得倒是不錯,可是他忘記了,內城牆的城門處,站着一個無人能敵的將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