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小鬼你也別驚奇,等你在船上呆上一月、一年、十年,那麼你再也不會有這麼充滿新奇的感覺,有的只是永恆的枯燥和乏味。」
令狐風依舊只是笑了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他,可能這個船員在船上呆的時間長了,受了些委屈和不平事,發發牢騷和抱怨罷了。
看看船甲板上,一派忙碌的景象,一眾船員各司其職,偶爾有幾個人站在甲板指指點點再說着什麼。還有一個身材矮小,頗為健碩的中年人站在甲板上,腰間繫着刀,雙手負背而立,後腦勺扎着一束高高的頭髮,身着寬大的馬甲,腰間勒着黑色腰帶,下半身居然是可笑的裙子,而且還光腳穿着一雙木製鞋子,看來是異族人,令狐風也長期被視為苗人而遭到歧視,所以對異族人沒有什麼偏見,只是多少有些好奇罷了。
這時,一個矮胖而穿着華麗的中年來走到令狐風面前,剛才的老伯也站在那中年人身旁,看來是老伯把自己甦醒的消息回報了管事的,或是船長。
「小孩,我是這艘船的船長,你漂泊在海上,是我下令救你上來的。」
「謝謝船長,多謝您了。」
「不過嘛,我們船上也不養閒人,你現在居然已經恢復了就在船上幹些雜活,就當是你搭船的費用吧。你上白班,不用熬夜,清早把上甲板拖乾淨擦乾。然後去下艙划槳,管你吃飯。」
令狐風點點頭。「額,我知道了,謝謝船長。」
「去吧!」船長朝着令狐風揮揮手。
令狐風扭頭去了,問了船員然後拿了些工具,然後就在船甲板上幹了起來,活本來不重,令狐風也是歷經考驗的人,這一些根本不算什麼,往來在甲板上拖地擦地板。
「咚咚咚」令狐風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一下子撞到了適才的武士打扮的人,「噠噠噠」木鞋子的聲響還非常的怪異。
那武士立刻扭過頭,面孔圓胖,人中位置還有一撮小鬍子。「八嘎!」只見那武士高聲呵斥,圓目怒睜,一手已經握在了刀把上,看見是一個小孩子撞了他繼而也沒有動手拔刀,而是語氣生硬的道:「小孩,你滴那邊的幹活。」
令狐風愣了愣,心裏暗笑,這個人雖然有點霸道,但也不是不可理喻,只是嗓門大了點,說話不中聽,不委婉。
「喂,小鬼過來幫忙。」遠處一個船員朝着令狐風大喊道。
令狐風也大步向前,一把抓住主帆纜繩,和五、六個人一起升帆。一陣海風吹過,風帆兜了風,只覺手上的纜繩變的沉重無比,忽然幾個大漢吃不住力,身子微微前傾,倒在甲板上,纜繩一下子變的重逾千斤,好像整個人都要被它拽上天。令狐風毫不猶豫,運起「磐石」之法,猶如千斤磐石一般落地生根,緊緊的抓住纜繩。巨大的主風帆這才沒有砸在甲板上。摔倒的幾個船員趕緊起身,一鼓作氣,這才把主帆升了起來。
遠處剛才那個異族武士此刻正和船長聊天,樣子頗為恭敬,令狐風指着問一旁船員道:「大哥,請問那是什麼人啊?和船長說話的那個。」
「哦,那是東瀛人。」
「我看着他對船長還頗為恭敬。」
「哈哈,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聽我爺爺說很早之前我們大唐和東瀛打過仗,我們大唐水師大勝,自此東瀛對我大唐就頂禮膜拜,不管是官府還是民間,都有很多人來我們大唐學習。」
令狐風「額」了一聲,隨後就跟着管事的進了艙下,空氣也頓時變得烏七八糟,只見不大的空間裏擠了約有二十餘人,分坐兩側,手裏逮着木船槳,前、後、前、後,「嗨喲」、「嗨喲」整齊劃一的搖着船槳,從船槳伸出去的小方口望出去,只見海濤在身旁高低起伏澎拜着,好像就踩在自己腳底下。按照指示,令狐風坐在最靠後的位置上,只見那些划槳的人都光着膀子,渾身是汗,膚色蠟黃或蒼白,周而復始的前搖後晃。
剛才是划槳,真還有點不得手,用力輕了槳重的根本不動彈,用力重了一不小心要麼撞到前面的人,要麼前後一仰摔個四腳朝天。過了一會才慢慢適應,其實就是拿槳在海中把海水向後舀,注意上下前後的尺度即可,不多久也就適應了,伴隨着船夫們的「嗨喲」聲搖啊搖。由於是順風,划槳也頗為輕鬆,只感覺把槳伸入水中自動就搖過去了,想必若是逆風其艱難可想而知。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令狐風也早已經感覺到疲累,這時上面的甲板抬下來些東西,籮筐蓋子一打開,是一些干饅頭和醃菜,另外一個裏面裝的是水,一眾船夫到不是餓的去吃飯,而是一人先舀了一瓢水喝,這才拿饅頭吃醃菜。令狐風也混了個饅頭,又喝了些水。之後又劃了會槳,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就有另一批人來換班。
晚上令狐風被安排在船員的艙室睡吊床,任令狐風多麼的堅韌也難以抵擋那種惡臭、腐臭、腳臭、汗臭攪和到一起的味道,於是令狐風一個人躺在上甲板的角落裏,這種幕天席地的生活反正也已經習慣了。
人在平凡中或許會羨慕那麼富有激情,充滿冒險的生活,厭棄這種千篇一律,日復一日平凡枯燥生活,但是令狐風經歷的多了,反而羨慕這種日出幹活,日落休息的生活,或許絢麗光鮮激情的背後就是這平淡無味和枯燥,一正一反,一反一正,就看你翻開哪一面。這點不成熟的感概也只是令狐風短暫人生的小小節點,不管明天或者以後會這麼樣,這都會在記憶中留下些淺淺的印記。
海風徐徐,十分清冷,令狐風有真氣護體,也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