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淼提着酒瓶仰頭灌了一口酒,苦笑:「不這樣還能哪樣?你們都沒有失去過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是不會了解這種撕心裂肺的痛苦的。」
「可是,你總得生活下去啊,難道你就想這樣荒廢自己的一生?」蘇振輝皺眉說。
「我現在感覺自己就是一具行屍走肉,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說實在的,今天是這半年多以來我第一次正兒八經地見人。」陳浩淼一臉的頹廢。
「那你在公司的工作呢?」
「工作?我現在幾乎都在請假,什麼都干不上手,經理已經說了,要不是看在我以前的業務上,早把我辭了。」陳浩淼有點滿不在乎地慘笑道。
我和蘇振輝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安慰他。沉默半晌,我才擠出一句話:「都過去了,如果高美霞地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這樣。」
陳浩淼仰頭再灌了一口酒,笑道:「不說這些了,我們都是明白人,說說你們的目的吧,代替高母來看我只是藉口,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他說得這樣直白,我也不再顧慮什麼了,正色道:「那我們就直說了,我們懷疑高美霞的死有蹊蹺,作為她的高中同學,我們不想讓她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特意來問問你她生前的情況,你是她的男友,對她生前的情況應該更清楚。」
陳浩淼呆了呆,可能沒想到我會這樣問,搖搖頭:「沒有,她死後,我很消沉,聽說那個肇事司機也自己撞死了,這有什麼好懷疑的?難道你們找到了什麼證據?」
「沒有,我們只是懷疑,但沒有證據。」我搖頭說道。
「所以你們才來找我,對嗎?」陳浩淼很機靈,馬上反問。
我不否認,點點頭:「你是她的男友,她的生前情況只有你最清楚。」
「你們是警察?」
我和蘇振輝都搖搖頭。
「法官?」
我無話可說。
陳浩淼有點不屑地笑了:「哥們,不是我看不起你們,就憑你們兩個在校生,還想學人查案?即使你有證據又能怎麼樣,這有意義嗎?」
他的神情大概激怒了蘇振輝,瞪眼大聲開口:「是,我們沒資格!但我們是高美霞的同學,就憑這一點,我們就有權知道她真正的死因,不像你,就會******坐在這裏喝酒頹廢,什麼都不做!」
陳浩淼也跟着激動了,等着泛紅的眼睛大聲說道:「我不需要真相!我只要高美霞!!你們能把她給我嗎?能嗎?」
我連忙打斷他們之間一觸即發的口角:「好了好了,都別動氣好不好?是,我們不是法官,也不是警察,但也不一定很無助,現在互聯網很發達,真有問題,我們可以把它放到網上去,這幾年不經常有人這樣幹嗎?還扳倒了不少貪官,我們用得着這樣絕望嗎?」
我這句話似乎戳中了要害,陳浩淼神情緩了下來,仰頭又往嘴裏灌了一口烈酒,沉默半晌,抬頭掃視了我和蘇振輝一眼,緩緩道:「你們想了解什麼?」
我想了想道:「高美霞車禍前,你發現她有什麼異常嗎?」
陳浩淼搖搖頭:「就知道你們會這樣問,沒有!這個問題她哥已經反反覆覆問過我不下百次了,如果有什麼異常表現,我早就向警察反映了,不會等你們來問我才說。」
蘇振輝冷冷地插嘴說:「你覺得正常,別人不一定覺得正常,說說車禍前你們那幾天的情況吧。」
我在底下踹了他一腳,示意他不要亂說,正色道:「比如你有沒有發現她出事前那幾天有什麼過得特別心情不好的時候嗎?」
陳浩淼看了蘇振輝一眼,還是搖搖頭說:「沒有,你們是她的同學,應該也有所了解,她這個人,心情不好的時候一般很情緒化,從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
「那她有沒有特別高興的事情嗎?」
陳浩淼想了想:「高興的事情?那只能是那幾天我們去了一趟海邊旅遊了,那幾天她的心情很好,也沒發現她接過什麼特殊的電話。」
「那更早以前呢?比如實習上。」
「更早以前?那倒是有,大約她出事前的一個月,那是她實習最忙的一段時間,差不多兩個星期我們都沒有見過面,她在QQ上和我說過在考古現場她發現了一個重要的文物,好像是一個什麼明代的銅佛,當時還給我發來了一個照片,我不懂什麼文物,她回來後我也沒有多問。」
我心裏一動:「是那尊明代宣德年間的鎏金銅佛吧?
「她告訴過你們那尊銅佛的事情?」
我如實說道:「沒有,剛才我們在高美霞家看見過她給那尊銅佛照的照片。」
「原來是這樣,她說過,那尊銅佛是那座古墓挖掘中出土最重要的文物之一,很貴重。」
蘇振輝推了推鼻樑上的黑邊眼鏡,裝出一副很有學問的樣子說:「當然了,明代宣德年間的鎏金銅佛,工藝精湛,堪稱有明一代最有價值的銅器製作,加上宣德皇帝當年迷戀佛教,……」
我打斷他的胡扯:「既然這樣值錢,那會不會……」
陳浩淼一陣嗤笑:「你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吧?那麼重要的文物,即使是她發現的,她這樣的實習生最多只能摸摸看看!就在挖掘出土的當天,她說銅佛就被領隊專家專門保護起來了,再也沒有機會接觸過。」
我想了想,斟詞酌句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問你的是,她在QQ上和你說了這件事,回來後,還和你提起過這件事嗎?」
陳浩淼呆了呆:「這個倒沒有,我記得她是第二周周末才回到玉州市區的,可能是時間有點久了吧,她再沒向我當面提過那尊銅佛的事。」
「這樣重要的一件事,她應該很興奮才對,你又是她的男友,她回來後沒有當面再向你提起她的重大發現,你覺得正常嗎?」我緩緩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