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鰲古老師定是知曉更多的事情。」軒銘肯定的說道。
早在軒銘出生之時,鰲古便以見過絡霞,而珞甄亦是他親自送去平南村的,韓妙兒將其撿回平南村,父親最終與珞甄成婚,鰲古老師也是看在眼裏。
珞式一脈,天璇一脈,同受天道責罰,可兩脈結合,卻僅有一方受攻心之痛,軒銘並不認為只不過是巧合,鰲古老師一定參透了天罰某種秘辛,而後用了這樣的方式抵消部分天罰,因為按理來說,兲璇一脈到了這一代便不再能生育才是,而平南村內數十號人,也唯獨父親軒秋山生下了自己。
至於韓妙兒生下了韓世成,而韓世成又生下了寒冷,乃是動用了魔晶,韓妙兒和韓世成其人如魔,便是後果,雖然可以生育,但天罰並沒有完全消除,他們的境界都只不過元境程度,在浩瀚的修仙世界裏根本連名號都排不上。
「鰲古老師會出現在呈陽市,並交予我沁靈決,不是巧合,而是早有安排,他知道我會有成為魔兆降世的一天,定是如此。」
「雖然,我並不清楚鰲古老師為什麼做了這麼多,但定是用意深遠,他悉心授導自己,讓自己擺脫魔心控制,每每在我陷入困境之時便會出現,可見老師沒有害我之心。」
說起來,軒銘除了當年與鰲古老師在瓏瑤仙山上呆了半年之外,之後便僅僅見過數次,而鰲古只交了他煉藥之道而已,軒銘能有今日的成就,鰲古功不可沒,卻功勞不大,鰲古教會了他如何修心,如何在困境中重拾信心,至於其他的便是軒銘親力而為。
「鰲古老師,你讓我答應你三個要求,最後一個要求乃是親手將您斬殺,莫非你所指的……便是母親一事?」
鰲古一直在暗中觀察,不論是珞式一脈還是天璇一脈,珞甄的成長,軒銘的成長,點點滴滴都在他的眼中,但是鰲古卻從未插手,韓妙兒利用母親對付整個兲璇血脈,即便被韓世成一箭穿心的時候,也都沒有出面制止,軒銘相信他並不是不知道這些事情,而是有什麼理由讓得他不得插手。
以他天下第一智者的身份,就算說這些事情都是他親手安排的也大有可能,以他的修為境界,不論是控制人心,還是安排些什麼遭遇,相信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若是如此,軒銘親手將他斬殺便有了理由。
事實上,軒銘對於老師對母親的死不管不顧,確實有些氣氛,他若要阻止,天下間無人能夠阻攔。
可是,在聽了絡霞交代的兩件事情之後,軒銘半點忌恨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一將功成萬骨枯,既然有人將天下人當做一枚枚棋子來下,若要阻止,便也需一個與之對弈之人,棋盤之內,兩人對弈,就算棋藝再如何登峰造極,車卒馬象又怎可能一子不缺便能將對方斬獲?
看樣子,母親,天璇一脈,便是要註定被拋棄的棋子了。
「常言道,棄車保帥,就是不知道我是那個車,還是那個帥,而這一盤彌天棋盤,用了萬年時間終是下到現在,而棋盤之內又還剩下多少兵卒?」
軒銘說道此處,朝着左右前後看了看,他只覺得鰲古老師此時此刻正在某處地方一直注視着自己,一舉一動盡在掌握中,向來如此。
……
「孩子,事到如今,你可有話說?」絡霞見他這般,當即問道。
軒銘抬起頭來,看着那張與母親有幾分神識的臉龐,冷冷的說道:「你軒銘不會認你這個外祖母。」
語氣冰冷無情,卻不代表軒銘的心就是如此,他並不怪絡霞對母親不管不顧,只因她自己也是自身難保,但要他親口叫她一聲外祖母,實在無法開口。
絡霞聽罷,身子微微一顫,半響之後恢復正常,眼中閃過一抹淡淡憂傷。
「是我沒有資格。」好一會之後,絡霞方才開口說話。
絡霞身型緩緩向後退去,回到道宗之後,對着六位驚疑不定的聖人擺了擺手,而後便之身一人進了靜心殿內。
接下來,圍觀之人,三三兩兩相繼離去,步伐沉重,心情更沉重。
怕是這樣的情緒,不久之後便要傳遍整個萬法界了吧。
軒銘靜靜的站在雲海上空,仿佛看到的一具具有血有肉的屍體在自己下方走動着,他的心緒出奇的平靜。
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盜天煌珠所指魔兆降世便是道宗大劫,究竟真正所指的是什麼?
或許並不是所有人都忘記了吧,只因那兩件事情看上去要比小小一個道宗要大上千萬倍,一座窮山,一個修仙門派怎能與整個萬法界相提並論?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軒銘回過神來的時候,眼中只看到一個人,一個天道戰神。
張不全亦是靜靜的端詳着自己,他一眼不發,卻懂得軒銘此時此刻的心中苦澀。
軒銘緩緩伸手入懷,摸索了一陣,而後彈指一射,飛向張不全。
張不全伸手接過,低頭看了看,赫然是一壺酒,一股百花香味在這種不合時宜卻又恰到好處的時候擴散開來。
軒銘自己也拿出一壺,對着昔日好友說道:「以前,都是你送我酒喝,現在到我回敬你了,老朋友。」
戰意,在這一時刻,悄然熄火,兩個宿命之敵似回到了平南村無憂無慮的那個時候。
無言的喝着悶酒,一口接着一口,百花釀入口醇香無比,可余後卻是令人皺眉的苦澀。
「大哥哥!」
軒銘酒喝了一半,聽得缺缺稚嫩的叫喊聲,看到一輪紅月之上,月王,小香,缺缺緩緩向他飛來。
缺缺並不能御空而行,卻等不到靠近軒銘就直接撲了過來,軒銘淺淺一笑,空出一隻手來,將她接住。
「大哥哥,你沒事了嗎?」缺缺沒事一般,關切的問道,軒銘看她兩眼紅腫,知道她方才以是哭過。
「缺缺,我沒事,我方才在下棋呢。」
「你騙人,哪有棋?」
月王來到她身後,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腦,說道:「你大哥哥他下的棋太大,你是瞧不見的,而今這盤棋以接近尾聲,就是不知你大哥哥究竟是一枚被拋棄的車,還是一枚要死守到最後的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