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玉母,那麼配置藥液可以說已經完成了一半,其餘的幾味主藥在瓏瑤城境內便能找到。」左芊芊想了想,然後接着說:「我只要一小部分就可以,這玉母是你發現的,到時候我會還給你。」
「不必,既然你身有惡疾,那麼以後可能還會用到,給你便是,無需還我。」軒銘說道。
「你不明白這東西對於一個藥師來說有多麼珍貴,即便是整個萬法界的修士妖靈,為了得到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
「此話怎講?」
「世間有許多無法尋到的藥材,若是哪一天幻姬蝶夢到了仙藥,那麼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你便能真的獲得一株仙藥,再者,若是它夢到一部完整無缺的無上心法,或者是一把仙器……」
左芊芊並沒有把話說的這麼肯定,因為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相信。
軒銘看出她說的話底氣不足,當下說道:「你也不確定它會神奇到這個地步對吧?」
後者點了點頭,補充道:「雖然從未有過這等先例,不過在理論上卻是可行的,至少它親近自然,許多珍饈的藥材都能從它那裏獲得,光是這一點,一些生命幾近枯竭的強大人物,為了續命就會不擇手段了。」
「可你現在比我更需要它對不對?」軒銘坦然的說道,目光清澈,沒有半點虛妄。
左芊芊愕然的抬起頭來,從他的雙目中看到了真誠二字,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男子,就是那個被世人唾罵、可以顛覆三界的魔兆降世。
明明自己揚言要在十年演武上戰勝他,明明自己比他早了二十年踏入修真的世界,卻發現自己在修仙心境上心性無法與之相比。
「真是個傻子。」小聲的嘀咕一句之後,左芊芊欣然的接受了。
「我以前確實當過三年的落魄傻子。」
左芊芊默默的將玉母放入腰間的袋子裏。
對於其他的冰玉,軒銘決定一半給左芊芊,一半自己留下,可謂收穫頗豐,而且這些冰玉有半數以上是靈性之物,他不記得具體一共收集了多少,只知道當袋子裝不下任何東西的時候便是整整一千之數。
「這些冰玉即便在瓏瑤境內,也可以讓得一個身無分文的普通人,過上王公貴族一般的生活。」左芊芊再一次感嘆幻姬蝶的造化之力。
既然找到了玉母,那麼接下來便是替左芊芊療傷了。
「剩下的幾味主藥是什麼?」
「只是一些尋常之物罷了,不過雪花之心到是有些麻煩,只有在瓏瑤東境才能發現。」左芊芊說道。
瓏瑤東境?記得落雁門所在之地就是東境,是一個貧瘠的境地,大部分居住的都是一些平民百姓,雖然月王每年都會給予一些支助,不過在繁華的瓏瑤城中,還是顯得有些杯水車薪。
孟虎三兄弟一家就是靠着常年選玉為生,往往半月下來只能找到幾塊冰玉罷了,而且那還是挑燈熬夜的情況下。
唯一的修仙小門派落雁門,已經蕩然無存。
正是在那裏,軒銘得知了冥界的存在,並且差點被魔心佔據心神,同時被當地的居民視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不過,他沒有後悔殺了蕭風,也沒有後悔當時將身體交給魔心掌控,若是任由他掌管東境,也不知還要有多少無辜的人喪命。
「看來是要去東境一趟了。」
「嗯。」
「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把天湖之水取來。」
數息之後,軒銘背着一個水桶快步走來,左芊芊的身體恢復了一些,雖然腳程慢了點,至少不會無法行動,因此他們二話不說直接朝着瓏瑤東境的方向奔去。
沿途上,軒銘一直沉默不語,顯得心不在焉。
「你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那些村民看出來?放心吧,我的易容術雖然比不上你之前那個高明,不過整個瓏瑤城能夠識破的不會超過十人。」
「不是這個。」
軒銘並不在意這個問題,自己並沒有做過的事情,無需理會他人的目光,當然能夠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他真正在意的,是剛才取出玉母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是從什麼東西身上扯下來一樣,觸感有些像是一根軟綿有彈性的絲線被拉長之後,突然斷掉似地。
「玉母難道並不是那些冰玉的造化之主?」不過他曾開啟神識之眼,玉母下邊數十米的地方根本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如果連神識之眼都無法發現的話,那就證明那東西比玉母更為罕有。
「興許是我的錯覺吧。」他不認為在同一個地方,會出現與玉母一樣,或者更為逆天的東西。
……
在趕路的過程中,軒銘在一棵幾乎壞死的老樹中,找到了一條通體黝黑的小蛇,並在蛇窩附近獲得了一種名為「蛇涎淚」的靈物。
在一條結冰的溪流底下,找到了一株如同黃豆嫩芽一般的水草。
還在一些大石頭內部,獲得一種名為『石中果』的堅硬果核。
這些東西便是配置左芊芊的藥液所需要的另外三味主藥,蛇涎淚是那種黝黑小蛇的眼淚,嫩芽一般的水草和堅硬的果核能夠汲取出少量的液體。
而他們現在還需要找到一種叫做『雪花之心』的東西。
雪花之心,來自於天上的飄雪,與尋常雪花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形狀和顏色,它的顏色是淡粉色的,如同少女白皙的面龐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而它的形狀是心形。
看到這樣的雪花並不代表那是真正的雪花之心,因為只有兩片這樣的雪花相遇、糾纏、緊密結合之後,才算是真正的雪花之心。
不用多時,兩人已經踏上了東境的土地。
軒銘聽到這樣的形容,不禁皺了皺眉頭,感覺十分彆扭。
「我怎麼感覺你說的不是一種藥材,而是在說兩個相戀的人?」
「嘻嘻,這種雪花之心本就被世人當作定情信物一般神聖的東西,雪花之心不可長久封存,只是曇花一現罷了,傳聞如果有一對男女,無論他們之間有無仇怨,若是在同一時刻,同一地點都看到了同樣一片雪花之心,那麼這一世便會長相廝守,不離不棄。」左芊芊說着,露出少有的少女神態。
「你相信這些?」軒銘看了她一眼,即便易容之後,仍能從她是雙目中看到那種天真無邪的樣子。
「不信。」左芊芊搖了搖頭,可眉宇間仍露出淡淡的笑意。
「兩人相戀,只要心繫彼此,那就足夠了。」軒銘淡淡的說道。
「真是木頭。」左芊芊心啐一聲,說道:「話雖如此,不過若是真能尋到雪花之心,那不就是說,連天道都在認可這段姻緣麼?這對一個女子來說,可是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情。」
「如此說來,我們此刻正是要尋那雪花之心,若是尋到了,那按你的意思我們這一世便是註定的戀人?」軒銘反駁說道。
「你……」左芊芊頓時無話可說,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頓時十分難看。
「你真是一個木頭,而且是快要腐化爛掉的那種,活該單身一輩子。」心情忽然變的十分暴躁,當下十分鬱悶的說道。
軒銘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只不過實事求是罷了。
「我可否問你一個問題?」軒銘說道。
「說。」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軒銘神色泰然,十分認真的說道:「找到了那我們便是戀人,找不到那你的病便無藥可治,你是希望我們找到雪花之心,還是希望找不到?」
「你……你……」左芊芊看着他那一副認真的樣子,兩排銀牙咬的『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將他五馬分屍。
兩個人站在風雪之中,天地間一片皓白,兩個少年大眼瞪着小眼。
許久之後,左芊芊伸出芊芊玉指,指着身前神色平淡的男子,然後狠狠的扔出一句話:「我懶得理你。」
就在這時。
天地皓白之中,一點淡淡的粉色徐徐飄來,飄過高山峻岭,飄過萬里寒川,那是一抹與整片皓白的天地唯一不同的色澤。
淡淡粉色閒庭信步,悠然自得,開懷暢遊。
一道冷冽的寒風吹來,改變了它行進的方向,緩緩降下。
一降再降。
最終落在了一根芊芊玉指之上。
靜。
靜的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聽到的,唯有愈加強烈的心跳聲。
看到的,唯有芊芊玉指上,那一抹淡淡的粉色雪花。
……
軒銘顯然也看見了,除了感到有些意外,其餘並沒有什麼變化,當下說道:「左右各半,淡粉的顏色,左芊芊,你手指上的是不是就是雪花之心?」
許久許久,左芊芊才木訥的點了點頭,身體如同被人點了穴道,一動不動。
「好像,也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難找。」
軒銘拿出左芊芊事先給他的一個小藥瓶,打開瓶口,然後遞到那跟手指附近:「快放進來吧,你不是說這種雪花之心只是曇花一現嗎?」
後者依舊沒有動彈,若不是軒銘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聲,還真以為她又病發了。
連着叫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沒辦法,索性他將瓶口抵着左芊芊那根手指,然後自己的大手輕輕捏着,手上微微用了一些力道。
粉色的雪花晃動一下之後,便準確無誤的飄進瓶子裏邊。
就在那一刻,左芊芊終於動了,如同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急忙將手縮了回去,放在胸口緊緊的捂着。
只因,她感到從指尖傳來一道無比麻癢的觸感,比天雷落地更為震顫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