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幫我把這根繩子解開?」湘靈弱弱的問了一句。
軒銘點了點頭,當下手起刀落,反正他是要來找醉塵香的,湘靈吃過,想必一定知道哪裏還有。
「繃」
繩子斷裂的時候發出巨大的聲響,即便在水裏也能夠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力量,若大的一條長河像煮沸了的水,一圈圈漣漪不斷的拍打山石之上。
護橋人一直在上邊等待,忽然間手中一輕,頓時失去了與下方之物的聯繫,當下詫異:「我的雲嶺蛛絲其韌性雖不是天下第一,卻也差不多,麝香豚力道再大也無法掙脫,難道是那小子搞的鬼不成?」
等了一會,也沒有看到有人從下邊上來,不由得胡亂猜測起來:「那小畜生難道是發現了麝香豚的秘密,想獨吞嗎?早知如此,我就該自己下去才對,不過這也不成,即便我修有三道脈紋也差點把持不住,若是讓他執掌還不被拽飛了去。」
「怎麼辦,要是今日再釣不到麝香豚,我家中那頭母老虎肯定會讓我跪搓衣板。」
……
湘靈重獲自由,臉上露出了笑容,她的手腕上盈盈潤白,連一絲痕跡也沒有,可見體質之強大,看着軒銘的背影心中說道:「家裏長輩都說人類生性邪惡,只會欺負我們,叫我看見他們有多遠走多遠,不過這個人類好像並沒有他們說的這麼壞呢。」
「喂,你幹嘛一直背對着我,我長的很嚇人嗎?」湘靈說着,還低下頭往自己的身上看了看:「不會啊,母親說我是族裏長的最好看的呢。」
軒銘只覺得一陣無語,再怎麼說自己也是男人,她是女人吧,怎會連最基本的男女常識都不知道?還好下來的是自己,而不是上邊的那個人,要是是他下來的話,還說不準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什麼?你就是男人?」軒銘方才心中所想果然又被她給聽到了。
「你……你的父親母親該不會連這個都沒有跟你說吧。」軒銘替她叫苦,不知是該說她天真無邪,還是說他無知的好。
「父親又是什麼東西?我記得家裏只有姐姐妹妹,母親,祖母,這父親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不過母親告訴我,我將來長大之後,會遇到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會給族裏召來滅頂之災,所以一直都不讓我出來的,你就是母親說的那個男人嗎?」
「我想……應該不是我吧,我只是來找一種原酒的,而那種東西只要找到了醉塵香,就能找到它,到時我就會直接離開,要不是有人叫我下來抓你,我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抓我?你為什麼一直叫我麝香豚?麝香豚長的很難看的,你要是再這麼叫我,我就要生氣了。」
軒銘愣了一愣,搞了半天,不只是自己弄錯了,連上邊的那個人也弄錯了,剛才他還在擔心自己把湘靈給放了要如何解釋,畢竟麝香豚看樣子對護橋人來說十分重要,而自己又不想多添麻煩,如此說來他更沒有必要跟護橋人解釋了。
「那麝香豚究竟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特別的特徵嗎?」軒銘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那是我們哭了之後,眼淚變成的東西,圓圓的,軟軟的,反正就是很難看就對了。」
軒銘沒想到自己要找的東西竟然是她們這種妖靈哭了之後的眼淚幻化而成的,這究竟是什麼妖靈,僅是一滴淚水都有造化的能力,這種生靈恐怕世間絕無僅有吧。
「剛才我以為你是壞人,嚇的哭了出來,可能馬上就要變成麝香豚了。」湘靈說道。
就在這時候,軒銘忽然發現四周那道如銀河一般絢麗的亮光開始慢慢的凝聚起來,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我剛才在追你的時候,看到殘留在水中的那些亮光就是你眼淚,沒想到一個妖靈的眼淚竟會如此絢麗!」
正當他說話的時候,只見那些凝聚起來的亮光逐漸幻化出了某種生物的輪廓,淡黃透明的身體,而且確實長得有點像河豚的模樣,只不過是那種受到驚嚇之後把自己漲的圓鼓鼓的那種形態,如絲綢一般光滑的表面,而它的尾鰭則是紅黃相間的艷麗色澤。
看上去像是河豚,又像是金魚,當那麝香豚睜開眼睛的時候,軒銘赫然看到那是一雙如寶石一般精緻的淡藍色的水汪汪的雙目,與湘靈的眼睛極為相似。
麝香豚約有三十公分左右的身長,而且十分溫順,在兩人的身旁緩緩的遊動着。
它的出現,讓得若大的地下長河更加的亮白,如同水中的一輪明月一般,而且空氣中散發出來的麝香味道近乎攀升到了極致,充斥着整道鴻溝。
軒銘感受到了那小小的身軀裏邊,散發出來龐大的靈韻之氣,即便與芙星蓮府上的那些仙珍靈藥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這就是你說的那種非常非常難看的麝香豚?」
軒銘頭一次看到如此美妙的生靈,甚是虛幻,不僅可愛非常而且還透着人見人喜的靈性,即便不喜歡也絕對沒有人看了之後會想到難看二字,更為重要的是它不但極香而且還擁有讓人為之瘋狂的靈氣蘊含在體內。
可以說,麝香豚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對於修仙之人來說都是難得的寶物。
湘靈看着在四週遊走的麝香豚,眼睛根本無法移開:「我也不清楚,其實我覺得麝香豚很好看的,可是族裏的人甚至是我的母親都說它非常難看,所以我也就一直這麼認為了。」
「這是什麼審美?也太古怪了吧,要是連麝香豚都說是難看的話,那想必世間就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配得上好看二字了。」
「對啊,對啊,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我每次跟姐妹們辯論的時候,她們都會嘲笑我。」湘靈說着低下頭,顯得有些難過。
「麝香豚既然是你們的眼淚幻化而成的,那對於你們來說應該有特別非凡的意義。」
「嗯,我們族人很少會哭,也不知道要怎麼哭,每哭一次,我們身體裏的香味就會被排出來,要過好久才能恢復,只要恢復之後我們就會比原來厲害好多好多。」
依靠哭便能提升境界的生靈,軒銘頭一次聽說,這也太逆天了一些,若是一年哭上好幾次,那成長的速度且不是逆天了?
「不過我們一生最多只能哭三次,超過了三次,我們便會死亡。」
軒銘的身子微微一顫,如此說來,自己無意中便讓得湘靈哭過一次了,也就是說直接縮短了她三分之一的壽命,不禁感到自責起來,無論修為再高也無法換回失去的壽元。
當然,這世間有許許多多的人寧可選擇死亡也要換來一時的盛名,可那些人往往到了臨終的時刻,皆會流下悔恨的淚水。
忽然間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給抱住了,低頭一看,一雙光滑白皙,且散發出星輝一般色澤的纖細雙臂緊緊的圍在自己的腰上。
他詫異之下回頭一看,只見一對忽閃的眼睛離自己不過半寸而已,那雙眼睛是藍色的。
「你是我在外邊第一個認識的人,你可以做我的朋友嗎?」
軒銘任由她這麼抱着,不知如何是好,久久之後方才說道:「我是奪去你三分之一壽命的人,對於一個這樣的人,你還願意跟他做朋友嗎?」
湘靈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你其實比我更可憐。」
軒銘心頭一陣,忽然只覺得身後的女子不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少女,而是一個體貼人心的姐姐一般。
「嗯。」輕輕點了點頭。
湘靈見他點頭答應,當下歡快的拍起手來,軒銘雖然並沒有回身看她,依舊能夠知道她現在的心境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