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浩瀚,星辰無數,大陸無邊。
這只是某一處世界一不起眼的蠻荒山脈部落。
本該炊煙屢屢,人聲鼎沸的部族,如今卻到處瀰漫烽火。
不管是木材搭建起來的草廬,還是石塊堆積起來的房屋,都在冒騰着火焰,倒塌成殘垣斷壁,無一處安好。
部落正中央,一個有着十多米深,還瀰漫着血紅火焰的黑洞,觸目驚心。
一具又一具面容驚恐絕望的屍體,倒臥血泊,有滄桑上年紀的白髮老者,有魁梧孔武有力的健壯青年,有朝氣蓬勃的少年,更有美貌如雪的美嬌娘,也有天真活潑孩童......
無一例外,他們都成了屍體,了無聲息。
鮮血,在屍體上滴落下來,潺潺流出,不斷匯聚在或是劍痕,或是刀印划過的痕跡,匯聚起來。
一條條血色流淌的溝壑,逐漸匯聚進入深坑,在血紅火焰下化成虛無。
血腥,隨風飄蕩開來,惹得深山中的妖獸一陣陣嘶吼,向這一邊狂奔而來。
大地震盪,沙塵滾滾,樹木倒塌,仿若千軍萬馬而至。
誰也不知,這即將被妖獸踐踏的神秘部落,會啥時候被人發現。
世界,就是這般,死亡毀滅不可預測。
實力,才是主宰一切。
真靈大陸,滄浪森林某一角。
呼......
狂風從廣闊無垠的滄浪江呼嘯而來,如巨獸咆哮,萬民臣服,百年古木都是為之折腰,近案的一些草木沙石更是被掀了起來,捲入狂風。
嘩啦啦......
暴雨傾盆而下,連綿不絕,豆大的雨滴伴着狂風捲起的沙石在灑落,頭崩額裂。
森林邊緣不遠,一個渾身傷痕,左手捂着胸口的少年哥兒,一步一個踉蹌,如怒海狂濤中飄搖的一隻小船,隨時都會傾覆。
捂着胸口的左手,指間還滲出一絲血跡,被雨水打落在地上,又是滲出來。
那單薄的身軀,絲毫不懼狂風吞噬,少年眉宇也沒皺一下。
饒是腳步漂浮,少年右手卻依舊拖着一柄缺口的精鋼長劍,不肯鬆手。
現在,這柄精鋼長劍,是他唯一活路的依仗。
渾身斑斕的血跡,就算被雨水沖淡了不少,可還是將白衫染成了紅衣。
混雜的血跡,有着少年傷口上流出的,但更多是那些被斬殺的仇家們。
突破重圍,一路染血,死在他劍下的,都不知幾許人了。
可,他也筋疲力盡,三番幾次險些喪命。
「嗯。」
暴雨拍擊在疼得有些扭曲的面孔上,視線開始變紅,逐漸模糊了。
可,少年不管不顧,腳步依舊踉蹌地往前奔走着。
不能倒下。
一旦倒下,他就再也沒機會了。
然而,腦袋傳來的眩暈感,以及周身劇痛蔓延的乏力,卻讓少年明白。
若不趕緊找個隱蔽的地方療傷,恐怕不用等後邊那些傢伙追上來,自個就先血流不止而亡了。
荒山野林,到處野獸潛伏,哪裏有安全之地可言。
錯非現今大雨蓬勃,恐怕那一身的血腥味,早吸引野獸過來了。
嘩啦啦。
突然,前往不遠處,一處茂密樹叢一陣搖晃。
「誰?」
如驚弓之鳥的少年,猛得一提劍,一劍刺出。。
劍光刺入樹叢,卻了無一物。
見此,少年才長舒一口氣,收回精鋼長劍。
山洞。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依稀看到長劍所指的方向漏出一角漆黑。
不容少年多想,趕緊走過去,扒開那些荊棘。
果然是個山洞。
頓時,少年嘴角浮現一抹笑容,拖着傷重的步伐,走進了山洞。
體內勁氣悄然運轉,再次提起手裏長劍,隨時準備應對裏邊會出現的危險。
這是個沒人的山洞,可誰知道裏邊會不會有野獸。
一路的死裏逃生,每一步少年都走得驚險萬分,斷不敢放鬆半分。
「老天還真想滅我!」
剛走進漆黑的山洞,少年就看到不遠處一雙幽綠光華的招子盯着他。
夜能視物,那鐵定是野獸。
鏘。
手裏長劍一陣清鳴,猛得挽起一朵劍花,直取那一雙幽綠眸子。
咔擦。
雷鳴閃電交集,山洞依稀有了一點亮光。
少年這才看到,劍光所指,一個小巧可愛的腦袋瓜伸出來。
那可愛的腦袋瓜,楚楚可憐的眼神,實在不忍下手。
特別,看到那雪白的絨毛下,有着一股鮮紅。
敢情,這小傢伙和他一樣,都是受傷才逃到山洞。
不知是心生憐憫,還是同病相憐的感觸,眼看長劍就要刺穿小狐狸的腦袋,少年手腕一抖。
鏘。
劍光落下,卻是擦着小腦袋瓜的耳朵而過。
這是一頭小狐狸。
「嗚嗚嗚嗚.......」
一道如狗卻又不一樣的叫聲,從小狐狸嘴巴涌了出來。
那通靈的小眼珠盯着少年,似乎在說:別殺我。
收起長劍,少年踉蹌走過去。
「嗚嗚。」
小狐狸一陣驚叫,身子猛得弓了起來。
那齜牙咧嘴的模樣兒,就想飛撲上來。
「小傢伙,還挺凶。」
看到小狐狸那小屁股上的猩紅,少年有些指了指還在滲血的胸口,苦中作樂笑了一聲:「你看,我也受傷了,咱也算同是天涯淪落人。」
「嗚嗚。」
通靈的小眼睛在少年身上溜達了幾圈,小狐狸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叫了兩聲,再次蜷縮下來了。
見狀,少年笑了笑,從身上取出金瘡藥一些外傷藥,敷在身上,然而又取出兩枚小巧的灰黑色泥丸,吞了下去。
「這傷真有夠重的。」
好奇心驅使下,少年小心翼翼將小狐狸抱拉起來。
那白絨絨的小尾巴,就只剩下一層皮和屁股連在一起,隨時都會掉下來。
「真搞不明白,誰會那麼狠心!」
嘴裏說着,少年從身上早就不成樣的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料,抹上創傷藥,細心地將那小尾巴包裹上了。
察覺到少年的意圖後,小狐狸哼哼兩聲,也沒再掙扎。
「這些金瘡藥對你都不知道有沒有效,希望有效吧。」
包紮完傷口後,少年摸了摸小狐狸那柔順的腦袋瓜,喃喃說了一句:「真不知,這次能不能逃出去了。」
隨後,少年盤膝端坐在地上,調整內息,運轉家傳功法,療愈內傷了。
「古一風,你今天是插翅難飛了。」
還沒等少年休息一個時辰,一道暴喝聲就在山洞外響起。
追上來了。
調息中的古一風,睜開雙眸,無奈地看向外邊。
這群混蛋,還真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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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