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夙罪 第448章 規則之外

    「說實話，我無法知道那個人去了哪裏。或許他已經斬除了有關於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繫，因此他才能夠遁入空門，成為『虛無』的一部分。作為虛無，他能夠進行任何的操作而不受到限制，但相應的，這一切也不會受到罪業的認可。」楚鈴摸着下巴說道，「就像是將網絡遊戲變成了單機遊戲一樣，雖然他獲得了無限的能力，能夠運用修改器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但是他無法將其應用到罪業體系的其他人身上。」

    「顯然，那個人並不只是願意停駐於此，成為一個孤獨世界的操控者，他不想欺騙自己。」艾爾的眼神中透露出許些孤獨，「真的不行嗎？就沒有一點拯救他的希望嗎？」

    楚鈴搖了搖頭，「只要在規則中，想要獲得一些東西，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時間神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所以被關在小黑屋也不是不能理解。」

    「停下吧。」

    「你所認為的勝利，僅僅是這樣的結局而已嗎？」

    「明明你的隊友還在我手裏，你卻對她的性命不管不顧？」

    「……你錯了。」

    「我沒有隊友。你自以為是的籌碼，只是你自己一人的幻想而已。」

    ......

    夜已深，眾人剛剛吃完了飯，柳川沙耶和安騰令子幫忙收拾着剩下的殘局。

    神崎凜太靠在沙發上，頭向一邊歪着，已經沉沉地睡去，他的臉上沒有緊繃的緊張模樣，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涼子姐，頓頓頓之王是不是我啊？」松井飛鳥得意地問道。

    佐川涼子愣了一下，然後笑着拍拍自己的腦袋，站都有些站不住地說道，「是，你是頓頓頓之王了，快去睡覺吧。」

    「涼子姐不去睡嗎？」松井飛鳥打了個哈欠問道，她早都有些困了。

    「我再坐會，過會就去睡覺的。」佐川涼子笑着揮了揮手。

    「那，涼子姐晚安。」松井飛鳥跳下沙發，穿着拖鞋嗒嗒嗒的跑上樓去。

    佐川涼子又坐了下來，她將手伸向桌上的啤酒，卻被一隻纖長的手臂擋住了，她微微揚起嘴角，帶着半分醉意說道，「為什麼不讓我喝呀？」

    「你今晚喝得夠多了。」千井奈溫柔地提醒道，佐川涼子卻從她的溫柔話語中聽出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持。

    「是嗎。」佐川涼子放鬆地向後倒去，靠在沙發上疊起了腿，閉着眼睛說道。

    微風拂過，佐川涼子睜開了眼睛，千井奈將一杯熱茶遞到了她的面前。

    「喝點醒醒酒吧。」

    「我如果說我沒醉的話，你信嗎？」佐川涼子盯着千井奈的眼睛笑道。

    「那當然是不信了，快喝。」千井奈催促道。

    「好好。」

    佐川涼子接過杯子一口飲盡，接着將茶杯放到了桌上。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

    「奈奈。」佐川涼子突然道。千井奈投來了目光，表示她正在傾聽。

    「我今天晚上是不是很傻。」

    「是哦，特別特別傻，比平常的傻度還要高几層，就像是才幾歲的孩子一樣。」千井奈勾起唇角，「要不要我送你去幼兒園呀？」

    「我可不是什么小孩子。」佐川涼子否定道，「但是我今天......很開心。」

    「嗯？」

    「奈奈，自從你搬家離開之後，就只有爺爺陪着我。」佐川涼子自顧自地說道，她有些悵然地仰頭回憶着。

    「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在我能記起來事情的時候，就沒有他們的印象。」佐川涼子悵然道，「雖然我並不恨他們，但是果然沒有父母還是有些不一樣。」

    千井奈沒有出聲，只是將雙手自然地搭在自己的膝蓋上，靜靜地聆聽着。

    「爺爺一開始對他們不辭而別的事情也有些憤恨，但很快他就調整過來了。甚至，還有些理解和同情的意味在裏面。」

    「每當我問他不懂的問題的時候，他總是在解答之後加上一句話，因為重複的次數很多，我也記得很清楚。」

    「他告訴我，這個世界對那些有不同想法的人並不是很友好，哪怕只是稍微異常一點，只是稍微偏離一點，就會被大多數所排斥，被大多數所抵制。」

    「但是，被抵制並不意味着錯誤。得到痛苦的結局也並不意味着錯誤。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這個問題要自己去思考，而不是交給其他人去理解。因為其他人給我的答案，只是他們自己的答案，而不是我的答案。」

    「你的爺爺是個很好的爺爺呢。」千井奈讚許地點點頭。

    「是吧。」佐川涼子揚起嘴角，像是說到了什麼令她得意的事情，「關於獵魔人的身份，他幾乎沒有怎麼跟我說過，只是簡單地交我一些防身和自保的方法，還給我留下了一些在當時看起來有些奇怪的道具，他說如果真的有必要，就去家裏的藏書室去翻一翻。」

    「真讓人羨慕呢......」千井奈喃喃低語道。

    「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擺在我的面前，我也就隨性而為的成為了現在的我。」佐川涼子看着自己的右手道，「我並不覺得後悔，只是......」

    「自從爺爺離去了之後，我偶爾會感到有些孤單呢。」佐川涼子輕嘆一聲，「如果有你在的話，會有些不同吧。但可惜也沒有你的消息，甚至我去拜託爺爺搜查，也沒有之後的消息，你......為什麼也會不辭而別呢？」

    「......」千井奈沉默着。

    「嘛，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係，我不是喜歡追問別人的人。」佐川涼子不在意道。

    「你真的想聽的話，我就會講給你聽。」千井奈道，一股冷靜平淡的氣質再次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恢復了這樣神情的她，有一種不會被任何人動搖的感覺。

    「我有酒，你，有故事。」佐川涼子笑着攤開手，表明了自己的意向。

    千井奈並沒有接佐川涼子的話。

    「我當時不辭而別，是因為祖父病逝了。我們家是魔法世家的後代，父母並沒有繼承良好的魔法天賦，而我們孫子輩的人之中，同樣也沒有繼承良好的魔法天賦。」

    「我有一個弟弟，在祖父病逝後，退而求其次呢，繼承『魔法』這一面，好讓我們家能夠繼續立足下去。而我們家也有相應的部分其他產業，但在祖父病逝之後，很快就受到了其他人的爭奪。」

    「我的父母在那時候告訴我，我必須聽從她們的，儘快學會這些管理的方法方式，代他們管理一處產業。」

    「她們告訴我，這裏沒有津村雪奈這個名字，只有千井家，我不能繼承魔法世家的姓氏。」千井奈說着突然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佐川涼子感到心裏抽得一疼。

    「佐川涼子，我的父母跟你的爺爺可不一樣。」千井奈的聲音清冷，又帶着半分自嘲的語氣，「我沒有任何選擇的資格，我只能接受這一切。」

    「我每天都需要接受各種課程，各種禮儀和技能的培訓，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如果將來他們需要，我也會成為她們為了鞏固魔法世家的一枚棋子。一個繼承着一部分明面產業的花瓶，能夠換來這一切實在是太賺了。」

    千井奈笑着，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

    「我知道，我沒有選擇，所以我會接受這一切......蟄伏着，在暗處不斷磨礪自己的牙齒。」千井奈目光灼灼地說道，「我知道自己沒有魔法天賦，所以我拼了命地培養自己的能力，在管理第一處產業時帶來的經濟效益，讓他們不得不冒着讓我壯大實力的危險，讓我一步步接受家族剩下的其他產業。」

    「也許他們是心甘情願的吧，但是我成長的速度遠超他們的想像。我主動吞併了家族剩下的其他產業，接着突飛猛進的在經濟領域的圈子中進步，甚至......還介入了他們神聖的魔法領域。」千井奈揚起一抹冷笑。

    「雖然他們「大力」培養着我的弟弟，但是他們「大力」培養的手筆也只是堪堪與我能夠獲得的資源相當，甚至還略遜於我。」千井奈低頭望向自己的雙手，「我有能力奪回我的姓名，但是我完全沒有奪回那個名字的必要。我要讓這個名字一直存在着，時刻提醒着我。如果不去拼盡全力地選擇，就只能被迫地接受別人的選擇。」

    千井奈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握緊了右拳，「因為我有力量，所以我可以擁有更多的選擇，如果沒有我喜歡的選項，我就創造出更多的選項。」

    她又長長地呼出了幾口氣，眼中的清冷之色逐漸退去。她鬆開了拳頭，「不過這都只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是獵殺者的一員，我已經完全凌駕於過去的那個領域了。這個世界有着更多的危險，也有着更多的機遇。」

    「涼子，就上個副本的跡象來看，想要復活上一個時代輪迴者的人，絕對不會只有迷棋公會。力量是能夠看得見抓得住的願望機，人為了力量會像飛蛾撲火一般涌去，目前看似穩定安定的局面可能很快就會被打破，在末日般的危機來臨之前，我們一定要做好相應的準備。」

    「嗯。」佐川涼子聽進心裏去了，她自己一個人獨立生活這麼久，未雨綢繆的道理她也不會不懂。「最關鍵的是，我們想要知道信息，就需要支付不菲的獵殺點，而且我們還需要不斷地強化自身......需要付出的獵殺點實在是太多了。」

    「是這樣沒錯，不過......」千井奈睫毛低垂，像是想到了什麼。

    「不過什麼？」

    「知曉這些情報，不一定要靠付出獵殺點，同理培養自身的能力也是一個道理。」

    「你的意思是說？」

    「楚鈴。」千井奈說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而且很明顯地，他對這些情報都有所涉獵。」

    「啊？他的實力確實很厲害，不過你說他的身份不一般是指？」佐川涼子問道。

    「你想想，關於新副本的消息，是他最先告訴我們的，在其他的玩家和獵殺者都不知道的時候，對吧？而且在我們進入副本之後，我們扮演的身份都是普通的玩家，也就是類似玩家和獵殺者經歷的副本，通常都是反對『邪惡』的對象，而且副本內的角色多為入局者和參與者。」

    「但是，在上個副本里。他是作為惡魔小丑，和那些反派的劇情人物一起行動的，如果不是他刻意透露身份，我們也無從知曉，不是嗎？」

    佐川涼子點點頭。

    「很顯然，他有着某些特權。」千井奈說道，「而且他在有意識地幫助我們。我們跟他並不認識，本身並沒有建立深厚的友誼，他一定有所圖及，只不過......他的表現有些奇怪，他像是很在意，又像是不太在意，只是順水推舟。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我對他的想法和佈局沒有把握。」

    「嗯，沒關係的。」佐川涼子安慰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先壯大實力就好了，自然能夠以不變應對萬變。」

    「這次凜太和飛鳥醬的強化路線我也會幫他們出意見，這些事情再了解地更多一些，我們也要告訴他們，哪怕會為此擔心，這也是一種動力。」千井奈說道。「楚鈴在meiko事務所有掛職，我看看能不能想辦法再跟他交流交流，或者讓他來幫我們指導一下。」

    「好啊，順便我還要找他要一筆僱傭費。」佐川涼子的拳頭錘在手掌上，「上個副本叫我們幫忙，他還沒給錢呢。」

    「你還想管人家要好處？」千井奈哭笑不得地說道，「無論是從哪方面講，都是他向我們透露了信息，至於他有沒有借我們的手去阻擋其他人，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這又沒什麼關係。」佐川涼子將手撐在腦後，「既然我們幫了忙，大佬給點小禮物沒什麼問題吧。技能卡和小裝備都可以呀，再不行就來點新鮮的情報......」

    「情報優先，那些我們可以自己賺到。」千井奈道。

    「這次強化後，我們隊伍的平均水準就應該不錯了，下次我們叫上令子姐她們一起吧。」佐川涼子道。「不過不知道獵殺者和玩家一起組隊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