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大夥心裏都驚了一下,尤其是宋思雨,緊緊抱着徐江的胳膊,身子抖得厲害。
林薇完全不懂元陽丹,但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瞪得溜圓,緊張地看着地上那一堆灰燼。
李閒也蹲下來,仔細看着灰燼中間的那一顆黑乎乎的珠子。
正常的元陽丹,是晶瑩剔透的,且散發着淡淡的藥香。
而那顆黑乎乎的珠子,非但沒有藥香,反而散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老前輩,這是個什麼情況?」徐江一臉擔心地問。
老爺子一臉嚴肅,看向江秀和陳家發道:「兩位,你們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嗎?」
陳家發搖了搖頭。
宋思雨已經緊張得抽泣起來。
徐江則輕聲安慰着她:「別怕別怕,說不定我與眾不同,煉出了更加優質的元陽丹了呢——」
「我遇到過這種情況。」江秀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那顆黑乎乎的珠子後,轉頭看向徐江道,「小伙子,你是不是一直在吸食那種違禁的毒`品?」
無論是人是鬼,這都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徐江立即尷尬起來。
「你不只是吸,而且還是大劑量!」江秀搖頭道,「這類害人的東西一旦進入體內,便終生無法擺脫了!即便煉製成元陽丹,也是毒丹,根本無法服用!」
「哇——」一聽這話,宋思雨失控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揮拳打向徐江,「你說,你有沒有吸那些害人的東西!你說啊,你說啊!嗚嗚……這可怎麼辦呢!嗚嗚……」
不服用元陽丹,就無法轉化成半鬼,徐江聽宋思雨說過的!
原本由人成了魂,他還沒有適應過來;但此時又得到這一噩耗,他終於也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情緒了,豆大的淚珠自眼眶裏湧出來,連聲對宋思雨道:「對不起,對不起……」
但他隨即又想到宋思雨告訴過他,人在魂魄的時候,所有的舉動,如吃飯、哭泣、打鬥,耗費的全是本命陽氣。
本命陽氣是定量的,耗得越多,魂飛魄散得也就越快!
想到這裏,他立即一咬牙,生生把又要流出來的淚水憋了回去。
他一個既將消散的魂魄,哭不起!
「說起來,這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徐江看着一雙雙關切的目光,講了起來。
兩年前,他奉命到一個身邊臥底,在一次他給上級傳遞情報的時候,被察覺。
為了逼他招認,直接給他注射了大劑量的濃縮型新毒……
雖然那一次他生生抗了過來,並最終靠着他的情報,消滅了那個團伙。
但他也有了難以戒除的癮——他是出了名的硬漢,這件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頑強地抵抗着……其實最近這段時間,他基本上已經戰勝了那種癮,卻沒想到,當初留在身體裏的毒,卻再難剔除!
「阿江,對不起,對不起,」宋思雨知道真相後,又心疼地緊緊抱着徐江,「我竟然不知道,這兩年你吃了這麼多苦頭……」
李閒眼圈紅紅的,他實在太同情徐江的遭遇了。
這位鐵血硬漢為人類付出了這麼多,他不該有這樣的遭遇!
「老太太,有沒有補救的辦法?」李閒一臉期待地看着江秀,「只要有補救的辦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要想辦法將徐江轉化成半鬼!」
「當年我老公鬼術強大,資源雄厚,但面對這種情況時,他也一籌莫展!」江秀搖頭道。
「如果強行把這顆沒成功的元陽丹服下,會怎麼樣?」李閒又問。
「這根本就不是元陽丹,且不說服下毫無用處,也根本就服不下去,無論是人是鬼,只要輕輕一碰,它就風化了。」江秀搖頭,「我老公做過很多人的魂導,僅這樣的情況,他就遇到過兩次。」
自從發現元陽丹異常,就怕出現什麼意外,老爺子一直都沒敢把它拿出來。
「既然這樣,我先試試。」徐江求生心切,伸手抓起那枚黑乎乎的珠子,剛要往嘴裏放,然而那珠子像中了魔法一樣,瞬間化成細碎的粉末,順着徐江的手往下流。
徐江急切之下,用手接了一些粉末要往嘴裏放,但那些粉末繼續化為塵埃,隨風飛散。
「嗚嗚——」宋思雨撲倒在地,哭得幾乎斷過氣去。
「思雨——」林薇忙蹲在宋思雨旁邊想安慰她,卻只叫了個名字,也忍不住哭了起來,越哭越傷心,越哭越止不住。
在場眾鬼,無不心酸,所有女鬼也都落下了眼淚。
「大家都散了吧。讓他們靜一下靜。」李閒衝着同盟會眾兄弟擺了擺手,大夥三三兩兩地散去,飛在空中時仍唏噓不已。
老爺子、江秀和陳家發也感慨着離開了。
現場只留下了李閒、林薇、趙欣然,陪着徐江和宋思雨。
趙欣然其實也很心痛,說起來,生前她和徐江算是同行,而且遭遇也有些相似,她因吸了太多霧霾,轉化之後成了不能直接吸取人類陽氣的殘疾半鬼。
可徐江更慘,連元陽丹都沒有煉製出來!
趙欣然眼眶裏噙着淚水,不斷地安撫着宋思雨。
「李閒大哥,我這魂魄之軀還能存活多長時間?」徐江問道。
「五六天,」李閒同情道,「而且到最後兩三天的時候,你會變成完全透明的,無法再和人類交流。」
「只要能和思雨在一起交流就行。」徐江說到這裏,眼圈又紅了一下,道,「對了,趁着還能和人類交流,我還想給父母打個電話——」
「親愛的,我想先回咱們的家裏一趟,」宋思雨抽泣道,「我網購了許多東西,準備佈置咱們結婚的房子——」
「我們花半天時間,回去佈置一下吧!」徐江心疼地攬住宋思雨道。
「太長時間了!最多只能用一個小時,只要能讓我留下和你一起佈置新房的記憶就好——」說到這裏,宋思雨又哭了起來。
以往總覺得有大把的時間,但現在,連半天都是奢侈的大數目!
林薇仍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宋思雨走過去攬住她的肩頭,抽泣道:「謝謝你林薇,謝謝為我們哭得這麼心痛,我已經認命了,我只想好好和阿江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聽到這話,林薇哭得更加傷心。
她不只是為徐江和宋思雨哭,她也在為自己和李閒哥的關係哭!
她一直視為榜樣的人鬼之戀,比預想中最壞的結果還壞,李閒哥是決不可能和自己在一起了!
他們認命了,可她不願認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