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洗耳恭聽!」張良卻是面帶傲然道:「我倒想知道秦國宮中何以能將這天下八風稱作七風!難不成卻是秦國與他國不同,偏偏少了一風?」
「師父,我來說!」那姑娘連忙出聲攔住老者,她方才被張良一問接着一問,還未來及應答,話頭便被老者接了過去,再看張良這般倨傲神色,心中多少有些不服。老者見她臉上有些迫急之色,自是淡然一笑,再不說話,意思自是讓這姑娘開口,她這才回頭瞧着張良,眉眼如月,笑意盈盈道:「公子有所不知,大風府諸風之名,與天下之風相同,按以節氣,以時而起,東北炎風暴融、東方滔風呂明庶、東南清明風趙景,便是當日在橋上放過公子的哪位!、正南巨風熊劇、西南淒風曾堃,便是公子日前所見的哪位封喉箭,想必公子當他是叫做曾坤,其實不然,他名中卻是那堃字,雖也是坤意,卻是音同意同字不同!正西厲風吳閶闔,西北不周風秦不周,也是救過公子一命之人,正北寒風姚廣莫,公子今日也是見過他身手了!這八人便是大風府中所謂七風!」
「姑娘既說是八人!又何必稱為七風?」張良仍是一臉冷笑道:「看來秦國宮中當真是不識數了!」那姑娘也是微微笑道:「公子難道不知當今皇帝最忌一個死字!八風之中,各有所住,或熱或暖,或涼或寒,亦或是洶洶而至,摧屋拔樹,又或是肅殺萬物,天下寂寂,唯有正西厲風主死,有黃泉之氣,因為皇帝最是忌諱,敕令大風府名為七風二十八侍,也是不言厲風之意,所以雖是七風,實則八人,連同二十八侍,正好三十六人!公子可明白了麼?」
「哼……不言厲風,難道天下就沒有西風了麼?」張良雖是聽懂這七風八人之意,仍是一臉冷笑道:「方才姑娘還說,這大風府有名無司有員無職,不載於官制,不冊於史籍,不預軍民之政,敢問那清明風趙景,一道令牌,便視當今丞相和統軍大將軍令如無物,又如何說?」
「公子問的好!」那姑娘卻是得意一笑道:「西風雖是主死之風,但吳閶闔卻是當今皇帝駕前最為信用之人,所謂七風二十八侍,不過是個稱謂罷了,公子又何必在這上面斤斤計較,至於公子說那清明風趙景一道令牌便撤了守衛軍士之事,此事卻與大風府無關,請公子想想,那日趙景手出令牌,可曾說過大風府麼?」
張良被這姑娘問的一愣,略略回思,似乎那日裏趙景下令之時,說的乃是「李丞相與王將軍怪罪下來,讓他們跟我說話便是!」那令牌自己也未曾看清,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已然知道這些人都是大風府之人,不免便覺得那趙景用以示人的是大風府之令罷了!即便如此,仍是心中猶疑道:「難道那趙景不是大風府之人麼?還有這位老丈,也曾對這下邳城發號施令,區區一言,便可將人流放千里之外,難道不是干預軍民之政麼?」
「公子好痴!」那姑娘見張良一臉較真意思,呵呵嬌笑,聲如銀鈴道:「七風二十八侍職在護衛,不得干預軍民之政,乃是當今皇帝的詔諭,若是有人膽敢以身試法,立殺無赦,趙景有此本事,自然是另有它法,難道要自觸法網麼?至於你說我師父麼……」那姑娘故意停頓片刻,瞧了那老者一眼,賣了個關子道:「以他老人家身份,莫說是區區一個下邳城,便是李斯同王賁兩人,也不過爾爾!」
「這麼說,老丈想必就是那始皇帝最為親信的厲風吳閶闔了!」張良聽的也是暗暗心驚,也是目光陰沉瞧了這老者一眼,此人既然有指派大風府高手的本事,看來受始皇帝信任非小,看來此人便是那西風無疑!
「公子又猜錯了!」那姑娘這一番更是得意,瞧了自己師父一眼,這才對張良道:「西風吳閶闔雖是極得皇帝信任,也因皇帝忌諱這一個死字,因此極少在宮中,多在江湖上行走,至於我師父麼,便是吳閶闔見了,也得跪下磕頭行禮!」
「哦?我只當吳閶闔這般人物,只見了始皇帝才會磕頭!」張良見這老者也不是吳閶闔,心中更驚,只覺這老者來歷當真深不可測,忽的心中升起一點異樣之意,這姑娘何以要將這大風府之事對自己說的如此明白?神色不動道:「不過姑娘今日將這大風府之事,對在下和盤托出,難道不怕在下將來在外面替大風府招搖,讓世人皆知麼?」
「哈哈哈哈哈!」那姑娘聽張良這一句,神色一愣,隨即看着張良捧腹大笑,連那老者都是隱隱有些莞爾之意,搖頭微笑,弄得張良頗有幾分尷尬不解,不過片刻,心中已是豁然而明,自己不明江湖之事,自然也不知道這大風府之事,不過專諸豫讓,還有今日那聶政姐弟,都是對大風府知之甚詳,想必也是知道的人不少,自己還當這大風府是甚麼隱秘之事,難怪人家笑的這般開心!雖是如此,仍是神色有些鄙夷道:「看來始皇帝豢養這一群高手,自也不怕世人知曉,因此也從不加掩飾!倒是豁達的緊!」
「你錯了!」那姑娘聽的這一句,笑容一斂,神色肅然道:「當今皇帝以一國之力,橫掃天下,一統九州,盡廢天下諸侯而行郡縣,詩書禮儀,道路規矩,度量之物,無不歸於一統,只可惜六國遺族,仍有不忿之心,常懷不測之意,暗中蓄養高手刺客,謀圖不軌之人,不知凡幾,皇帝創立大風府,延攬天下高手以充宿衛,一來也是為刺探這些逆黨所在,二來也是以此警示天下,若敢有當年荊軻獻圖之意者,自當三思而後行,你當六國遺族,都是如同公子這般憑着一股豪氣就敢伏擊車駕的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