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行經天!」騶家兄弟二人見他如此說,都是想到自己那主人脾性上去,默默對視一眼,騶虬忽然一掌上翻,擋在額頭前面,似乎是要不願直視天上日光,單膝跪地,向着秦不周叫了一聲道:「那下一句是甚?」
這一下秦不周心裏卻是咯噔一下,鄒家兩兄弟分明是將他口中那主人當做自己那主人,看來方才一番話,的確奏效。可騶虬這一句乃是夜祭死士互相辯明身份所用的暗語,他如何能知?臉上仍是一笑,向前走了兩步道:「看來鄒家昆仲是不信在下了!」
「哼!看來尊駕跟我兄弟並非一路之人!」騶蛟一直盯着秦不周,見他說不出那暗語下半句,臉上冷笑一閃道:「你到底是何人?還是老老實實報上名號的好!」說話之時,手中長篙猛的一挺,帶起一陣破風之聲向着秦不周當胸刺來。秦不周見這一招來勢威猛,料想自己再難騙得過這兄弟二人,也是冷哼一聲,一掌橫接,一掌豎劈,兩掌交錯向着那竹篙迎了上去,要在一招之間先行廢去這根長篙!
「絕折掌!」騶蛟臉色忽然一變,長篙立時回撤,秦不周這一招便即刻落空,可也就此看出秦不周來歷,騶虬已是緩緩站起身來道:「原來是西北風到了,難怪你既不是螳螂,也不是黃雀,你乃是要當他們三人的救星罷?」
秦不周心裏頗有幾分急切,偷偷向着張良望了一眼,見他仍是靜坐不動,就是兩個姑娘都臉色不變,不知他這一個時辰能不能就此收功,可現下他既然被人認出,便也再不遮掩,登時拿出自己往日氣概來,雙掌一分,淵渟岳峙一般站在三人前面,看着騶家兩兄弟道:「你們既知西北風名號,還敢在此,也算是邪的可以,只不過旁人怕你兄弟邪門,秦某卻不放在眼中,識相的還是早早退下好!今日他三人,除了秦某之外,就算你們主人來了,也帶他們不走!」
「西北風說笑了!」騶蛟手中長篙緩緩遊動,冷冷看着秦不周道:「咱們今日不帶他們走,乃是要送他們歸西罷了!既然你也在此,咱們便送你們一併去!動手!」
騶虬其實不帶自家哥哥說完,手中魚簍早已飛了出去,他這魚簍看着像是竹子的,實則乃是以銅絲擰繩,再編織而成,又有一條飛索連着,同天下墨家葛築手中墨斗招數頗有幾分相似,只不過要比那墨斗沉重許多,這一飛起,便是一個碩大的流星錘,嗚的一聲直撲秦不周面門,將他視線擋了個嚴嚴實實,騶蛟那長篙卻是無聲無息,好似游蛇一般跟在魚簍之後,只要秦不周出掌抵擋魚簍招式,立時便從魚簍之後疾刺而出,這本也是他兩兄弟數十年苦練出來默契,多少吳越武人都傷在他兄弟二人這一招之下!
「哼,就憑你們這點伎倆,也敢在我面前賣弄?」秦不周既然已是被他二人看破身份,又擔憂他兩人伺機突襲張良,因此出手之際再不容情,一掌自上而下拍出,正中那魚簍之上,這一下卻是讓騶蛟有些始料未及,畢竟那魚簍甚大,只聽砰的一聲響,知道是秦不周出手抵擋,長篙剛要點出,就見魚簍向下一沉,立時封住長篙去勢,還未來得及應變,一陣掌風早已襲到,兄弟二人頓時有些狼狽之意,就地一陣翻滾,這才避開秦不周這一掌!
「西北風果然有兩下子!」兩人退出丈余,這才站穩身形,秦不周也不敢貿然追擊,生怕有人覷着空子,到了自己身後,因此一掌將他兩人逼退,便收住身形,只需在此抵擋一時,等到張良行功已畢,那時自己再全力施為也不遲!誰知鄒家兄弟站起身來,互相對視一眼,身形忽的一轉,竟是立在上風頭,秦不周連忙封住他二人來勢,騶蛟已然斷喝一聲道:「兄弟,咱們只管取了那三人性命,這西北風,咱們慢慢對付。」
「哥哥說的是!」騶虬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笑意,兩兄弟都是伸手往懷中一摸,揚手一灑,一陣粉末便向着秦不周這邊飄了過來,這一下也讓秦不周有些心驚,他深知這兩兄弟也精通毒理,深怕這粉末中有甚毒性,可見他兩人都是赤手,又不敢就此斷定,騶虬便笑道:「西北風放心,此乃無毒之物!」
「不過這個就不是了!」騶蛟冷冷一笑,雙手拿住自己長篙一擰一分,竟然是分成兩截,原來那長篙裏面中空,只聽一陣嘶嘶響動,兩條五彩斑斕的小蛇從中鑽了出來,蛇信吐了兩吐,猛地朝着那粉塵所落之處遊了過去!
秦不周大駭之下稍一回頭,心裏登時一寒,張良同兩個姑娘身上都是落了些許粉末,若是被這兩條毒蛇尋了過去,他們此刻定然難以抵擋!頓時臉上一怒,沉喝一聲道:「卑鄙!」雙掌帶起一股勁風,向着地上那兩條毒蛇拍去,騶虬卻是嘻嘻一笑道:「西北風,且看這是甚麼?」秦不周見他雙手拿着魚簍,向着自己一傾,連忙閃身退後,再看一陣黑影帶着一股腥臭味道落地,在地上咔咔響動,定睛瞧時,乃是十餘個顏色鮮紅的巨蠍,只有尾鈎露出一點黑色,看來也是極毒之物,那咔咔響動,便是那巨蠍兩隻鉗子不住開合所發!
「你們就這點本事麼?」秦不周心中雖是驚震,可手上卻是不慢,嗤嗤撕下身上衣服來,裹在手掌上,一腳踏出,已是將近前一隻毒蠍踏成一堆肉醬,跟着雙掌舞動,就要將這些毒蟲盡數弄死,可騶家兄弟早已知他心意,兩人身形左右一分,兩般兵器齊齊招呼了過來,逼得秦不周也不得不向後退了一步,騶蛟那長篙又複合成一支,趁着秦不周稍稍退步,已是在地上挑了兩挑,將兩隻毒蠍甩落在張良身前一丈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