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兄弟共誅昏君,大業之期指日可待,然而古鎮事件後,帝國強者失蹤,望白起兄弟發現疑似此人者誅之,為天下除奸。白三」
白起坐在一片山谷間,叼着一片草葉,任天地間的大風席捲而過,他的身後,一個眼神如鷹般的年輕副將平靜的把白三的來信念了出來。
「扔了吧,扔了吧,區區白三,什麼時候也能凌駕到眾首領之上命令四方了,說是疑似帝國強者,其實是要殺掉所有重傷者吧。」
白起平靜的看着山谷下的聚集地說道。
「大人,白三此舉如果真的被執行,其一是降低諸首領的影響力,其二,是殺重傷者將讓眾多獨立勢力聲望降低,其三,才是殺掉那個所謂勝過十萬大軍的三重天強者。」
年輕副官的臉色卻有些波瀾。
「所以說,不理他就好了,這樣的要求,只怕是任何人都不會答應的吧。」
白起站了起來,看着那張信紙在空中打着轉要飛到高空,卻突然被一個白衣士兵伸手接住了。
白起的眼睛不由的一眯。
那個白衣士兵恭敬的行了一個禮後說話了。
「大人知白起大人為難,只需帶在下去醫所巡視一遍即可,如果沒有那個人,在下也不會讓大人為難。」
「如果我說不呢!」
白起目光冰冷的看着那個白衣士兵說道,但是白衣士兵在白起三重天的氣勢壓制下卻並不顯的慌張,顯然不是一個尋常之輩。
「如果大人拒絕,秦軍將從世上消失,白三大人親口說過,一個不受管控的秦軍,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了。」
白衣士兵仍然神色恭敬的說道,但是他話語中掩藏的傲氣和鄙夷,已經快要掩藏不住了。
白起笑了起來,目光像暖風般和煦。
「體面的就此服軟,總比勉強硬撐着好,好吧,我帶你去醫所。」
「大人深明大義,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另外,之前對於秦軍兄弟的誤傷,我家大人深表歉意,這是葬喪費,請大人交給他們的家人吧。」
反抗軍使者手腕輕抖,就有兩個星銀幣飛了出來,跌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
副官看到這一幕後,身體裏不由升起了一陣猛烈的殺氣,副官猛地從劍鞘中拔出戰劍要殺了白衣士兵,卻被白起制止住了。
「撿起來。」
「大人……」
副官強忍着內心的憤怒,從地上撿起了那兩枚星銀幣放進了口袋中。
白衣士兵感應到了副官身上的殺氣之後不禁有些戰慄,剛才副官拔出劍要殺他時,他感覺全身都僵住了,幾乎連思考都忘記了,好在副官身上的殺氣只是瞬間就散去了,才讓白衣士兵臉上的從容不至於消散。
「不可能!為什麼同為二重天武者,我在他的面前卻毫無還手之力,難道這就是真正的強者嗎?世上竟有如此的怪物。」
白衣士兵又行了一個禮,此時他的神色認真了一些,卻沉默不敢貿然說話了。
「請使者大人跟我來吧。」
白起平靜如霜的眼中,有着一絲瞬間划過的狂暴,卻被白起始終壓在心裏,不表露分毫。
白衣士兵的手中,拿着一個水晶球,倒映着世界。
白起看了那水晶球一眼,卻恰好和水晶球那邊的白三對視了一眼。
白三卻並沒有看見白起,因為白起掩藏了自己的氣,水晶球無法捕捉到自己的氣息,那麼三重天強者的白三就無法看見自己。
「大人,還請帶路吧,白三大人會找到那個兇徒的,到時候還請大人懲凶。」
白衣士兵身軀微微的挺直了一些,好像從水晶球中的白三身上找回了些許勇氣。
白起這次卻沒有回答他,只是好像一隻大鳥一般飛了下去。
臨淵城,原本是中土大陸星創歷後傳承千餘年的繁華城市,但是因為千城之亂,此時已經成為了秦軍的勢力範圍。
而臨淵城,也是眾多獨立反抗軍所垂涎的安身之所,即使是蒼穹所率領的反抗軍,也無法無視這座城市。
白起所率領的秦軍佔據着這裏,但是統帥臨淵城的反抗軍勢力卻並非只有秦軍一家,另一半卻是被白三所屬的反抗軍佔據了。
白三趁此時發難,秦軍稍有應對不好,就是重新被驅逐到荒野的命運。
畢竟,與席捲天下的反抗軍為敵,秦軍再強大一倍也只是飛蛾撲火。
「大人,萬一那人真藏身在醫所怎麼辦?」
副官有些擔心的問道。
「萬一真藏身醫所,就開戰吧,我已經與其他逃脫的反抗軍首領聯繫好了,萬一有事就群起抵抗,想必他們也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
白起回頭看着副官安慰道。
「大人,那些人不過是臣服於蒼穹才被放回來的喪家之犬,等同於傀儡一般的存在,想必已經被蒼穹嚇破膽了,他們來聯繫您不過是想拖您下水提高自己的安全感,但是大人萬一出事,他們可能一個都不會來的。」
副官卻並不看好所謂的盟約,那次盟約大會上他也去了,雖然也有三五十個首領參加,卻已經沒有了那份身為首領的氣度了。
「說喪家之犬,從北方被一路追到南方來的我,配上這個詞或許更加合適,又有什麼臉面去嘲笑其他首領呢。」
白起搖頭苦笑道。
「不,只有大人您的眼神是不同的。」
副官堅定的說道。
跟隨在白起二人身後飛行的白衣士兵聽着兩人近似於自吹自擂的對話,不禁有些想笑,但是想到了那個副官的恐怖氣勢,到底還是勉強忍住了。
兩人或許是察覺到了白衣士兵的存在,倒是沒有繼續說很多,過了一會兒,一行三人已經降落到了臨淵城下。
白起走的城門是秦軍所屬的北城門,左右兩排秦軍士兵面色凝重的守護着城門,看見白起回來後,眾秦軍士兵不由的挺直了身軀,崇敬的看着白起。
白衣士兵看見秦軍基層士兵對於首領居然如此擁戴之後不由的皺起了眉頭,這樣一來,從內部削弱秦軍的戰略可能就要再重新考慮了。
白起帶着反抗軍使者走到了大街上,這裏的民眾都已經習慣了秦軍的存在,相對於亂世中那些隨意起兵立旗號的匪軍,秦軍的軍紀實在是幫了他們大忙,也讓他們在亂世迅速的壯大了。
白衣士兵看見街道兩邊繁華的建築後不禁有些眼熱,他有些埋怨地看着白起說道:「為什麼不去搶呢?明明有這麼多不設防的財寶。」
白起聽後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欲取必先予之,世間萬物皆是如此。」
白衣士兵更加疑惑的說道:「反抗軍中有很多兄弟都說,只拿走民眾的錢財,卻並不傷害他們的性命,這難道不是最大的仁慈了嗎?」
白起聽到後,不禁無奈地和副官對視了一眼,反抗軍中魚龍混雜,又普遍有着修魔後的凶氣,如今不要說是修武的武德,就連人世間的一切道德法律都已經淡漠了。
白起想到了白衣士兵將來的命運,不禁有些憐憫,又為世間的命運擔心,這支無人可以控制的軍團要在自我毀滅的路上,毀滅掉多少無辜的生靈呢,萬一到了事態不可收拾那一天,就連人族的傳承都有可能因此而滅絕。
武者踏上武道之路後,有很多人都選擇了守衛之道,但是後來漫長的時光中,無數人都變成了自私自利,一言不合即殺人的兇徒,當初的誓言早就拋之腦後,只學會享受民眾恐懼的眼神和天下第一的虛名了。
這些迷失了武道的武者,即使被惶恐的正道武者們除去了一批又一批,卻始終不能滅絕。
如今隨着魔道速成功法的興起,聖道武者們已經無力遏制魔道武者的暴行了,在北方戰役中,無數修煉了幾十年才達到一重天的聖道武者被修煉了幾個月的魔道武者殺死。
按照魔道武者的話來說,遵守那些噁心的約定有什麼用,只會讓武者因此而束手束腳。變的強大,不就是為了統治弱小,直到凌駕於所有人之上嗎?
秦軍,是反抗軍中少數聖道武者組成的軍隊,反抗軍從一盤散沙的千城之亂,到兩個月後能夠和強大的帝國相抗衡,自然捨棄了許多珍貴的東西,也許在最初修煉魔道功法的民眾心中,只是單純的想為新世界犧牲罷了。
白衣士兵繞有興趣的看着這繁華的街道,眼睛中好像有了一絲清明閃過,但是瞬間就被一絲黑氣纏繞了。
白衣士兵遺憾的搖頭說道:「既然得不到,還是燒掉的好啊。」
副官感覺着身後那被魔氣所詛咒的身體,不禁有些冷意,他緊緊的握住了自己手中的戰劍,這才感覺好過了許多,就在剛才,他幾乎就要忍不住內心的敵意殺了白衣士兵了。
街上的氣氛因為反抗軍使者的到來而徒然顯得有些陰沉,一個孩子不小心把玻璃球彈到了反抗軍使者的腳邊,反抗軍使者的臉上不禁閃過了一絲惡毒的笑意。
他微笑着看向那個路邊的孩子,做了一個口型。
「還給你。」
「嘶……」
玻璃球輕輕掉落的融化在了地上,成了液體,卻讓反抗軍使者有些意外。
「大人,這個弱者冒犯了我,我也只是給予他應有的懲罰,何必要為了一個弱者而阻攔我。」
「畢竟只是一個孩子。」
白起阻擋在兩人之間安慰道,反抗軍使者,如今已經快要淪為魔了,也許是因為反抗軍內心根本沒有對於魔的抵抗吧,失去了人天生的那一點良心,反抗軍使者已經無可挽回的墮落了。
「為了這樣的弱者浪費了如此多的時間,的確不該,是在下想的不夠多,快走吧,大人。」
反抗軍使者又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但是這禮儀卻讓白起和副官兩人都面色沉重,反抗軍使者一人尚且如此,將來的反抗軍,或許會淪為地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