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環顧着四周,並沒有發現剛才出現的人影,他眉頭微微皺着,朝身後招了下手。
見到太史慈招手,十多個秦軍兵士立刻借着灌木的掩護,向四周散了去。
其中一個秦軍兵士在灌木的掩護下,輕手輕腳的朝着剛才發現人影的方向摸去。
他的身體擦碰到灌木,發出一陣「沙沙」的輕響。
山林中也是有着一絲風兒,風兒掠動灌木,雖然會發出點點響聲,卻並不像人的身體擦碰那麼清晰。
在灌木叢中慢慢行進着,秦軍士兵甚至能聽清他的腳板踏在鬆軟枯葉上的聲響。
就在他即將摸索到剛才發現人影的地方時,一隻手臂突然從背後伸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緊接着,一柄鋒利的短劍架在了他的頸子上。
突然遭受襲擊,秦軍兵士一愣,正想反擊,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幾乎細不可聞的聲音:「你是什麼人?因何穿着秦軍的衣甲?」
聽到這個聲音,秦軍兵士這才以眼角的餘光瞟到捂着他嘴的那隻手。
那隻手的主人,衣袖是一片通紅,衣衫竟是和他一樣,屬於秦軍的戰衣。
雖然對方穿着秦軍的戰衣,可被捂着嘴的秦軍並不曉得究竟是不是同澤,因此並沒有發出半點回應。
這個秦軍兵士被挾持的同時,與他分散開朝着這邊摸索的另外幾個秦軍,運氣也不會他好到哪裏去。
太史慈派出的十多個秦軍兵士,每人都被一隻手捂着嘴,頸子上架着一柄鋒利的短劍。
叢林裏的對峙,就這樣尷尬的持續着。
挾持了秦軍兵士的人,並沒有對他們動手,被挾持的秦軍兵士,由於嘴被捂着,也是發不出半點聲響。
領着兩萬大軍,蟄伏在叢林中,太史慈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光景,也沒見那十多個秦軍兵士折回,眉頭不由微微的擰了起來。
就在他想要下令再派出更多的人手時,對面不遠處的灌木叢再次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
響聲很是清晰,僅僅只是從聲音,太史慈就能聽出,灌木叢中不是有動物穿行就是有人。
抬起手臂朝後做了個手勢,太史慈的手臂剛剛放下,立刻就有百餘個秦軍強弩手從背後抽出強弩,搭上箭矢,瞄向了發出響動的灌木。
灌木發出一陣「沙沙」的響聲之後,從裏面走出了一群人。
當太史慈看見為首的那個人時,不由的長長吁了口氣。
從灌木叢中走出的不是別個,正是率領羽林衛早幾天蟄伏在淝陵之中的高順。
看見高順,太史慈向搭起箭矢的強弩手擺了下手臂,強弩手紛紛將弩箭放了下去。
待到強弩手放下弩箭,太史慈站了起來,向走出灌木叢已經停下腳步的高順喊道:「高將軍,許多日子不見,你如何來了此處?」
羽林衛俘虜了十多個秦軍兵士,由於難以確認身份,只得將他們帶去見了高順。
從被羽林衛擒住的秦軍兵士口中,高順得知是太史慈領軍來到此處,於是便決定前來看看究竟是與不是。
如果真是秦軍,高順便是和下蔡的秦軍接上了頭,若不是秦軍,而是由曹軍假扮,縱然是冒着羽林衛暴露的風險,高順也是斷然不會放過這支隊伍。
太史慈站了起來,高順見了他,臉上的警覺頓時放下,快步走向太史慈,抱拳朝他一拱說道:「原來果真是子義將軍,末將未有探明來者身份,令兵士俘獲了將軍麾下,還望將軍莫怪!」
滿臉笑容的朝高順拱了拱手,太史慈對他說道:「高將軍,羽林衛乃是秦軍三衛之精銳,十多個兵士為羽林衛俘獲,末將可是不會覺着丟人!」
這句話一出口,太史慈和高順相互對視着,彼此仰起頭,發出一陣哈哈的笑聲。
倆人雖然仰頭哈哈笑了,可笑聲並不是十分的大。
而今與曹軍作戰在即,若是行蹤為曹軍把握,想要獲得此戰的勝利,便是要多了許多周章。
&義將軍可是要前往壽春?」與太史慈笑罷,高順正了正神色,向他問了一句。
高順問起太史慈的計劃,太史慈自是不會隱瞞,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道:「溫侯而今正與曹仁大軍對峙,一旦溫侯將曹仁大軍糧草焚燒,末將便可誆騙……」
&軍是要以給曹軍主力輸送糧草為名,誆騙壽春守敵將城門打開?」不等太史慈把話說完,高順已經是追問了一句。
&是!」話頭被高順打斷,太史慈一臉愕然的看着高順問了句:「高將軍如何曉得?」
&瞞子義將軍,早先末將截獲一名曹軍傳令兵。」聽聞太史慈是要去誆騙壽春開城,高順不由在心內暗暗慶幸,慶幸他截獲了那個傳令的曹軍,對太史慈說道:「郭奉孝已是料到我軍要誆騙壽春,只是他並未算到殿下早先令末將來到淝陵,因此差了一着。」
當高順說出截獲曹軍傳令兵時,太史慈不禁感到後脊樑上冷汗直冒。
眼下他們即將施行的計策,是賈詡方才制定不久,遠在許都的郭嘉,竟然比賈詡早許多謀算出他們會有此計,而且還讓曹仁給壽春下了不許運糧的命令。
如果沒有劉辯事先在淝陵之中安插了高順的羽林衛,並且羽林衛還截獲了傳令的曹軍,這一戰,恐怕是又會落到了曹軍的下風。
想到郭嘉,太史慈不禁後脊樑上一陣冷汗直冒,有些後怕的對高順說道:「幸而高將軍截獲曹軍傳令兵,否則此戰尚未開打,我軍便已是敗了八成!」
&奉孝着實難纏!」輕嘆了一聲,高順對太史慈說道:「既然壽春城內得不到命令,將軍便是有幾分攻破城池的可能,只是呂溫侯,怕以麾下兵馬,難以接近曹軍糧草……」
&將軍以為如何?」微微蹙起眉頭,太史慈想了一下,才對高順說道:「曹仁麾下七萬兵馬,溫侯卻只有兩萬將士,着實是難以擊破曹仁,將其糧草焚毀……」
&軍自領軍前往壽春,只管看着曹軍糧草可有起火!」低頭略微想了一下,高順對太史慈說道:「末將引領羽林衛來此,本是要在曹軍後撤之時,攔頭痛擊。既然眾位將軍有謀劃,末將便配合將軍們,引領羽林衛,將曹軍糧草燒了便是!」
秦軍三衛之中,羽林衛的戰力同虎賁衛相當。
自從趙雲統領虎賁衛,虎賁衛的作戰重點,便從衝殺轉變為在戰場中穿插,每每給敵軍造成出其不意的傷害。
相對於虎賁衛的變化,高順引領的羽林衛,則一直保持着三衛作戰的傳統,在特戰的基礎上,還承載着正面廝殺的職責。
最為專業的特戰兵團,自然是鄧展麾下的龍騎衛,羽林衛和龍騎衛在特戰的熟悉程度以及掌控上,都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對付曹仁,並且將他們的糧草燒掉,無論在太史慈還是在高順看來,羽林衛都是完全有能力應付。
高順主動提出要率領羽林衛襲擊曹軍糧草,太史慈自是求之不得,趕忙抱拳說道:「此事便煩勞將軍!」
&我二人也莫要在此處耽擱!」朝太史慈身後的秦軍將士們看了一眼,高順對他說道:「就此別過,待到將軍得了壽春,我等再痛飲慶功酒!」
&此別過,將軍保重!」抱拳給高順回了一禮,太史慈向身後一招手,跨步朝前走去。
兩萬秦軍在淝陵山中,也是浩浩蕩蕩,跟在太史慈的身後,沿着生長蔥鬱樹木的淝陵山巒,向着壽春方向行去。
站在一旁,目送着太史慈率領的秦軍從身旁走過,直到最後一個秦軍主力的兵士從身旁走了過去,高順才向身後的一個羽林衛兵士吩咐道:「傳令下去,所有人牽上戰馬,馬口含上銜子,我等前去觀看曹軍與呂溫侯廝殺!」
&得了高順命令,羽林衛兵士應了一聲,轉身朝着全部羽林衛駐紮的地方跑了過去。
不過是盞茶光景,五千名羽林衛就牽着戰馬來到了高順近前。
環顧着散落着站在近前的羽林衛將士們,高順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很是有底氣的說道:「將士們,我等已是許多日子未有建功立業,同為秦軍三衛,以往只是看着龍騎衛與虎賁衛出盡風頭,而今有了個出風頭的機會,你等可願隨本將軍前往?」
聽完高順的一番話,所有羽林衛都壓低了聲音應道:「將軍只管下命令便是,為了大秦,我等願粉身碎骨!」
羽林衛將士們說話的聲音不大,卻是底氣十足。
他們曉得,此時他們的行蹤很是隱秘,說話聲音若是大了,萬一被曹軍發現了行蹤,後面的任務便是難以完成。
統領羽林衛已經許多時日,高順對這支人數並不算很多的隊伍很是滿意,滿心期待的,就是統領這支隊伍,為大秦多利功勳。
見將士們個個都是摩拳擦掌已經按捺不住,高順將手一招,壓低了嗓音說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