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卷 第3章 敲竹槓
上清宮的老道們聽見這個聲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心裏明白這一次是踢到硬茬子了，倒是江不語東瞅瞅西看看，顯得極為好奇，不明白這村子裏何時出現了一位這樣的高人，在他的印象中，村子裏最厲害的當屬那位許多年前搬來的牛鼻子，不過當即便否定了這個有些荒謬的想法，那牛鼻子平素里邋裏邋遢的模樣，哪裏有半點像高人的樣子？
「前輩莫不是欺我上清宮無人？」
為首的老道吞下一顆丹丸，表情凝重，下一刻又接着開口說道，只是才一出口，又連着「噗噗噗」噴出幾口鮮血來，連一旁的江不語都有些不忍卒看。
「不用拿這些來要挾本尊，即便是你上清宮的掌教來了又能奈我何？」
語罷，江不語只覺得平地起了一股涼風，緊接着所有的老道皆是表情一凝，下一刻背上便出現了一股巨大的壓力，壓着他們向着地上跪去，圍觀之人這時候哪裏還分不出情況，盡皆倒吸了一口涼氣，用異樣的眼神打量着江不語，心裏默默的記下了江不語的模樣，這年輕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跪。」
又是冷冰冰的一個字，這時候所有的老道頭上都是一股虛汗，膝蓋也已然彎曲到了接近扭曲的地步，甚至有幾個老道已經拔出了背後背着的長劍，藉助長劍抵在地面的力量才沒有跪下去，只是這長劍看起來似乎也撐不了一時三刻，隨時都有斷裂的可能，跪下去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江不語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睛轉來轉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許久才小聲自語了一句:「賭一把！」
「高人前輩，能否聽小可一言！」
江不語也學着幾個老道之前一樣有模有樣的就要向着天空拜了一拜，只是他這一拜，身子才下去三分，便再也無法躬下去毫釐，仿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拖着他的身體一般，江不語心下一驚，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罷，看來有人不許你拜我，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吧。」
江不語聽見這聲音，直起身來，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不明白這聲音的主人怎麼也不像好說話之人，現在卻如此輕易答應了自己的要求，看來他是賭對了，這人至少不是敵人。
「不知高人可否將這幾個牛鼻子交於小可處理？這些老胳膊老腿如果高人出手的話，怕會壞了高人名聲。」
江不語這話一出，不少圍觀之人心裏不禁暗嘆:真是唱的一手好雙簧！若是說這年輕人和這聲音的主人不認識，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至少他們是不會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去與上清宮這樣的龐然大物做對的，只是回頭又轉念一想，以這聲音主人的實力，似乎根本不必用這樣的手段，估計這些老道合起來也扛不下這人的一指……
當然，江不語不會去考慮這些人的想法，也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在小石村的遊客中傳播，只是安靜的等待着那邊的回答。
「好。」
很快聲音又再一次響起，惜字如金般又是一個字做了回答，所有老道背上的壓力也頃刻間消失，只是仍舊齊齊的吐出一口血來。
「多謝前輩！」
江不語朝着天空一抱拳，緊接着看向面前的老道們，嘴角一抹壞笑，一個想法便在腦海中慢慢形成……老道們看見江不語前來，硬是把蒼白的臉憋出了三分血色，只是這一次他們不敢賭了，實事也證明了，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對方並不會因為他們是上清宮的人而留給他們幾分薄面，那股平素里深入骨髓的優越感這一次也被全部擊碎。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們心裏明白，只有什麼人才會自稱「本尊」，恐怕即使真的現任掌教前來，也正如那人所說，並不能奈他何，唯一的希望便是那二十年前消失的老祖，只是他們敢懷抱着這樣虛無縹緲的希望嗎？
「嘿嘿……」
江不語走到幾個老道面前，表情十分猥瑣，緊接着開口問道:「各位道長，我能否問你們一個問題？」未等幾個老道回答，他又繼續問道:「不知道各位道長的祖師在各位心裏是什麼地位？」
幾個老道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江不語為何會忽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不過三息便齊齊開口道:「重於泰山！」
「不知道我家這牧童雕像是否是各位的祖師？」
江不語又問道，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幾位老道見此心裏起了一絲防備，隱隱約約覺得江不語似乎是挖了一個坑給自己跳，不過還是一齊點了點頭，承認了這牧童雕像的確是他們的祖師。
江不語見此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開口說道:「那諸位在我的地盤上親近了自己的祖師，是不是該向我這主人家表示表示呢？」
「至於該怎麼表示，諸位隨意，全憑自願。」
說罷江不語笑吟吟的看着幾位老道，這些老道的心裏卻已經是罵開了娘，嘴角也不自覺抽搐了幾下，自己真的敢隨意嗎？只怕真的隨意了，又會被這小子說是不尊敬祖師吧！說不得到時候還會反問一句:你的祖師就值這點嗎？這些老道也是活了幾十年的人精，哪裏會不懂得這些道理，只是下一刻嘴角又浮現一抹苦笑，即使懂得再多道理，今天還不是被這年輕人套路了進去，明知道是個圈，他們還不得不鑽，付出的代價便相當於祖師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
緊接着幾個老道便在身上摸來摸去，不一會兒就湊出來皺巴巴花花綠綠一大片，幾個老道數來數去，只是最終還是又把票子收了回去，江不語嘴角也揚起一抹壞笑，還好這些老道識趣，若真覺得這麼點錢就可以把他打發了，那樂子可就大了。
幾個老道似乎是察覺到了江不語的表情，嘴角皆是一陣抽搐，心裏也有些慶幸，還好剛才沒有想着用幾百塊錢敷衍這個小魔頭。
幾個老道又商量了一會兒，隨後似乎是決定好了什麼，又是之前為首的那個老道，此時面色較之前好了一些，面上帶着一絲肉疼來到了江不語面前。
「我們決定了好了，一共有三樣東西，你可以選擇一樣。」
說罷老道攤開雙手，江不語的面前也出現了三樣東西。
「第一樣，我上清宮前輩煉製化生丹三枚，服之可延年益壽，去腐生肌。」
「第二樣，百年桃木劍掛件法器，佩之鬼魅邪祟莫敢近身。」
「第三樣，上清五雷符，祭出可引動天雷。」
說完老道不再言語，閉上眼睛似乎不想讓江不語看見他的表情，反而是周圍圍觀的人，在老道說完之時齊齊吸了一口涼氣，開什麼玩笑！丹藥、法器、符籙，哪一樣放在如今凋敝的玄學界都足以引起軒然大波，令無數人為之癲狂，之前看老道幾人被神秘高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還覺得上清宮也不過如此的幾人，此時臉上也升起了一片雲霞，如此大的手筆，也當真只有擁有如此底蘊的大門派可以拿得出來了。
江不語心裏也明白，看來這些老道是真正的拿出好東西了，他的目光在老道攤開的雙手上來回逡巡，緊接着拿起老道手上的玉瓶，揭開瓶塞，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吸入心肺之中，江不語只覺得一股清涼流經四肢百骸，只是雖然舒服，但是他卻並不表現出來，反而從玉瓶中倒出一粒藏青色的丹藥，一皺眉衝着老道問道:「這玩意兒真的有那麼神奇？不知道腿瘸了治得好嗎？」
老道聽見江不語的話面上明顯抽動了幾下，只是他卻只能點了點頭，不敢睜開眼啊，怕眼淚會不自覺的流出來，這老道活了這麼多年歲，哪裏受過這樣的氣。
「既然這樣，那我必須試試。」江不語看着老道，心裏一陣好笑，下一刻又衝着人群外喊了一聲:「皮蛋！」
圍觀的人群有些不解，只是下一刻所有人的耳中就傳來兩聲「汪汪」狗叫，緊接着就擠進來一條渾身黃毛的土狗，一瘸一拐的走向江不語。
「這年輕人是想幹什麼？」
「不知道啊，聽他剛才所說好像是要試一試這化生丹是不是真的有效。」
「試化生丹，那叫一條瘸狗來幹嘛？」
「難道是要用丹藥餵狗？」
「你這玩笑開的太過分了……」
只是這人才說了半句，便看見江不語隨手一拋，那枚藏青色的化生丹便落入了那條叫「皮蛋」的瘸狗口中，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大張着嘴巴，許多人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年輕人真的會用這彌足珍貴的丹藥來餵狗，甚至於有些人還想着自己要是那條狗該多好。
「你！」
面前的老道聽見眾人的議論，睜開眼來看看江不語，再看看吐着舌頭的皮蛋，差點又噴出一口老血來，這是要多敗家才能做出這樣的事來，化生丹，即使上清宮的底蘊，也僅僅只有百枚，甚至可以說是這世上僅存的百枚，這小子竟然用來餵狗！只是隨後又轉念一想，有些幽怨的開口說道:「既然你選擇了化生丹，那麼怎樣處置是你的事，我們的這樁恩怨也了了！」
老道說罷就要轉身離開，只是剛走出兩步，心中就覺得有些發慌，果不其然，下一刻那小魔頭又開口了:「等等，這玩意兒好像並沒有效啊！是不是你用假藥誆我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