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過了十息,張偉才緩過勁來,他一分一毫的緩緩將劍從胸口拔出。還好劍只是進入了三寸,若是再進入幾分傷了心脈,那可就糟糕了。
傷口冒出的血並不多,張偉抹了一些傷藥,然後簡單的施展了一下太陰八極,果然隨着體表變得堅韌之後,傷口幾乎不再流血。
才喘了幾口氣,還沒來得及休息,就見遠處躺在地上的杜朴熱一下從地上坐起,大口的喘着氣。
杜朴熱的身上有多處傷口,他對於自己身上的傷口他毫不在意,回過神來第一件事便是看向張偉,當發現張偉仍在這裏的時候,他的心安定了下來。
服用傷藥,簡單的處理着身上的傷口,這些事情杜朴熱做的十分的緩慢,他的目光也沒有往自己的傷口上面看,而是一直盯着張偉。
當他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後,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取出一個瓷瓶。這個瓷瓶又小又普通,但是杜朴熱的目光卻陰晴不定。
突然,杜朴熱陰狠的看了張偉一眼,然後將瓷瓶朝着自己額頭倒了過去。
一條墨綠色的小蟲掉了出來,貼在了杜朴熱的額頭中央,咬住之後開始吸食了起來。
張偉兩眼瞪大,仔細的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只見杜朴熱呈現出極度痛苦的表情浮現在臉上,而那墨綠的小蟲也逐漸長大,原本只有半寸大小的蟲子,片刻的功夫便長大至三寸有餘。
小蟲漸漸停止了吸食,杜朴熱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將小蟲裝回瓷瓶,然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朝着張偉這裏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杜朴熱越走越進,而且他這次一邊走着,一邊還調動着體內的真氣。
張偉心裏暗暗覺得不妙,他緩緩的朝着身後陣法的邊緣退着,戒備的看着眼前。
果然和張偉預料的一樣,即使這次杜朴熱調動真氣踏入金刃陣法之後,陣法沒有任何反應,猶如一潭死水一般。
眼下的情況和張偉想的一樣,不知道杜朴熱使用的是什麼法子,竟然用那隻蟲子將自己體內所有的木系真氣吸收的一乾二淨,此刻杜朴熱再使用真氣的話,金刃陣法便對他毫無反應了。
撤!張偉此刻只有這一個想法,面對衝過來的杜朴熱,他根本不做任何交手的準備,直接扭頭全力奔行。
杜朴熱撿起陣法中的佩劍,一招金光劍法朝着張偉刺了過去,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十米左右,這一道劍氣刺了過去,杜朴熱估算着應該能夠刺穿張偉的右胸,卻不至於要了張偉的性命。
然而這一道金色的劍氣只在張偉後背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傷口,若不仔細看去恐怕連傷口都看不出來。
杜朴熱心裏一驚,心中暗暗想到:怎麼會這樣,雖說我體內沒有了主修的木系真氣,但是憑藉我輔助修煉的金系真氣,這一擊刺透入氣中期的修士也綽綽有餘,怎麼他現在入氣初期的修為,卻幾乎沒有傷他半分。
張偉心裏也在暗罵:這金血門的殺手確實夠狠,犧牲了主修的功法不說,就連偽裝的功法也這麼厲害,剛才那一擊我全力施展太陰八極,在這情況之下對方居然還能傷我。
張偉和杜朴熱這二人就這麼一前一後的朝着西方奔去,杜朴熱施展着劍法追擊着張偉,他體內的真氣消耗還算一般,而且隨着天地元氣緩緩的補充着,杜朴熱的真氣消耗極慢。
對比之下,張偉真氣的消耗就快了許多,他體內的真氣不僅緩緩的自然流失着,還得不到天地元氣的補充,其次就是太陰八極消耗真氣極多,使得他抵禦幾次攻擊之後便真氣枯竭了。
眼看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張偉掏出幾枚固氣丹吞了下去。
杜朴熱一愣,他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給張偉的固氣丹,這些固氣丹他都是做過手腳的。
固氣丹服下之後,張偉體內的真氣又暫時充盈了起來,然而他的體表也開始逐漸冒出許多綠色的嫩芽。
面對這些嫩芽,張偉也不多慮,輕車熟路一般隨手拔掉,邊扔邊逃。
見到這個情況,着實把杜朴熱氣的不輕,他真心沒有想到張偉居然能夠將這些有毒的固氣丹服了下去,並視自己的毒素如撓痒痒一般。
三個時辰過去了,在這片無盡的荒漠上,杜朴熱仍舊追殺着張偉,而在對方的追殺之下,張偉為了堅持下去,他已經將整整一瓶固氣丹服了下去。
在張偉身後追擊的杜朴熱也不好受,雖說他能夠緩慢的補充天地元氣,但是若非在打坐修行之時,補充的速度可以說是極為緩慢,遠遠跟不上此時的消耗。現在他又在追擊着張偉,如此三個時辰過去了,他身上所剩不多的丹藥也已經服完了。
「之前真是大意了,被他拿走了那麼多的丹藥」杜朴熱不甘心的暗暗想着。
就在此時,張偉發現遠處有幾名火沙宗弟子正在朝着自己這裏趕來。
「糟了,這個節骨眼上居然碰見了火沙宗弟子,現在怎麼辦……」張偉心裏不知如何抉擇,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下。
「敢問你是龍鳳真人的信徒?」遠處一名火沙宗弟子沖張偉喊道。
對了!我這身青色的長袍上還繡着一對龍鳳,看了對方應該沒有認出來我。於是張偉腳下不停,繼續向前奔行喊道:「諸位火沙宗的師兄,有一歹人混入我們的隊伍當中,被我識破了之後想殺我滅口,請快救救我。」
話音剛落,張偉已經奔行至幾名火沙宗弟子附近。
那幾名火沙宗弟子狐疑的看着張偉,問道:「竟有此事,你放心,貴尊師與本宗宗主交好,這個忙我們一定幫。」
張偉不敢停留,一拱手說道:「多謝各位,我還要前去大都,將此事稟明真人,告辭!」話音剛落,他便繼續朝着西方奔行。
一名年齡頗大的火沙宗弟子略感此事不對,朝着張偉喊道:「小兄弟留步,我有一事要問。」張偉聽見全當沒聽見,繼續朝着大都奔去,此刻杜朴熱也追趕至火沙宗幾人面前。
對於出現的幾名火沙宗弟子,杜朴熱倒是沒太在意,他繼續朝着張偉追去。
「慢着!你可是那冒充龍鳳信徒的歹人?」一名火沙宗弟子見杜朴熱不把他們幾人放在眼裏,便朝着杜朴熱喊去。
冒充信徒的歹人?杜朴熱聽到對方叫破了自己的身份,便駐足停了下來,一臉戒備的看着這幾名火沙宗弟子。他一番打量之後,心裏暗想:不過是幾名入氣修為的弟子,若是我的木系功法還在,你們幾個早已被我滅殺。
這幾名火沙宗弟子見杜朴熱神色有異,便戒備着將杜朴熱圍了起來。
杜朴熱看着眼前幾人,又看着遠去的張偉,無奈的嘆了口氣,掏出一個信標向天空扔去。
信標在空中綻放開來,霎是好看,這幾名火沙宗弟子似乎不認識這個信標,只有那名年齡大一點的見了信標之後,似乎在思索着什麼。
廝殺聲響了起來,金光微閃,一名火沙宗弟子的人頭落地了。
金光劍法,一個重華麗輕實用的劍法,在杜朴熱手中變成了另外一種風格,那些繁華的變化全都不使用,僅僅用着最簡單的招式。
又有兩名火沙宗弟子倒在地上,這時那名年長的火沙宗弟子突然想到天空中綻放的信標意味着什麼,他失聲說道:「金血……」才說了兩個字,他又迅速的閉嘴了,然後看着身前兩個仍在奮戰的師弟,他轉身便跑,心中再無一絲戰意。
過了十息的時間,又或許過了十五息的時間,還沒跑出多遠的他發現那名金血門的殺手已經攔住了自己的去路。
他嘴唇微微張開,想撂下幾句狠話,正準備威脅下對方,卻發現自己的咽喉一涼,已經說不出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