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出發出聲音正是猴子,我能想像到他已經舉起了半自動瞄準我。我說猴子,我是大俠,千萬別開槍。然而我嗓子堵得厲害,卻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難道我變成了啞巴?
我來不及細想,慌忙以最快的速度趴在地上。
就在這時,槍聲響了,一粒子彈擦着我的頭皮飛了過去。我罵道:「猴子你二大爺的,想特麼的殺死老子!」
但是我依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我急得嗚哩哇啦亂叫,同時在手電光線中舉起雙手。
「艹,乾屍還會投降?!」
我聽到是猴子驚訝的聲音,慌忙舉起手亂擺,心裏只祈求老天開眼,讓猴子發現我是大俠。
這時我聽到冷曉曦驚呼道:「看那穿着,應該是夏惜夏。」
墩子粗聲大氣說道:「猴子你亂開什麼槍,那是大俠。」
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心中那種被自己人打死的絕望感稍微緩解,立刻再次擺手。
「你是不是大俠?」墩子問道。
我慌亂的擺手點頭,青銅面具在地面上撞得鐺鐺直響。
我的鼻腔口腔此時有一種微辣的感覺,我想應該是面具裏面的古玉作怪。此時說不出話來,應該這玉經過獨特藥水浸泡,所以能麻痹人的神經,促使咽喉水腫,發不出任何聲音。
一陣腳步聲響,猴子當先跑過來,我翻轉個身,仰天朝天躺着,看到他一臉震驚,不過他的半自動依然對着我。
我真想罵他一頓出氣,可喉頭只能發出古怪的聲音,墩子不管那麼多,一把拉起我,就想幫助我摘下面具。
然而他粗手笨腳,幾乎把我耳朵撕扯掉,都沒能成功。
陶雙月走過來,冷冷瞧了一眼,說道:「不要亂動。這面具邪門的很,越是想摘下就越緊,我們慢慢再想辦法。」
我坐起來,朝他們擺手,冷曉曦把水壺遞給我,我勉強喝了幾口,一大半順着脖子流到胸口。
這戴着面具喝水,如同戴着腳鐐跳舞,根本不得勁。不過幾口水灌下去,我總算能嘶啞的說出話來。
我吞吞吐吐,咬字不清說道:「你們……特馬的……丟下我……自己……跑了……」然而後面的話又說不出來。
我急得亂叫,卻只能發出荷荷的聲音。
看來這水只能起到一小會作用,很快面具里古玉上的麻藥又發揮了作用。
猴子見墩子沒能替我拿下面具,也放下半自動過來幫忙。
「這是鬼面傭戴的面具,要解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陶雙月說道。
猴子急道:「都火燒眉毛了,你特麼還賣關子,趕快想辦法給大俠解開面具。」
陶雙月聞言,想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為難的表情。我看出他有點猶豫,慌忙說:「來吧,只要能取下面具,怎麼着都成。」
陶雙月望着我,沒有說話,手伸過來在面具上摸索,似乎是在尋找機關什麼的,但最後他的手又垂下去,看來他也沒有辦法。
我正在想着,突然見他右掌豎起,下意識想要格擋,但他的速度太快了,我只覺得頸上一麻,人就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我悠悠醒來,立刻長長的出了兩口氣,接過冷曉曦遞過來的水壺,一陣猛喝。
清涼的水從喉間穿過,涼氣直達肺腑,我咳嗽一陣,終於能說出話了。
陶雙月怕我罵他,一見我醒來,立刻說道:「這青銅面具能讓人產生幻覺,在你神經高度緊張的時候,那面具機關就無法開啟,只有昏迷之後,毫無意識,思維活動停止,這樣才能打開面具。」
我擺擺手,說道:「你說的這些太玄乎?這到底是巫術?還是高科技?」
「我也不清楚。」陶雙月說道:「我師傅當年就動了這同樣的面具,然後消失的。這些年來,我始終沒有找到他……」
猴子打斷他,說:「你對你師傅念念不忘,那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就問你,這鬼面具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據說鬼面傭是古代巫師脫殼之後留下的。那面具內部鑲嵌血玉,上面殘留着巫師陰靈之氣,所以能迷惑人的神智,具體原因我也想不明白。」
陶雙月說這話時,神情黯然,顯然對他的師傅極為想念。
「巫師死後會蛻皮?跟那不死蟾王一樣?」猴子眼睛瞪起,以震驚的語氣說道:「你是不是編造鬼故事?」
我打斷猴子,讓陶雙月繼續說下去。因為就我們從進入韓拐子墓中起,發生的詭異的,不可解釋的事情還少嗎?
還因為我知道,這是古代巫師一種關於重生的信念,或者說是力量,但是我也不知道正確與否,因為我們並沒有親眼見過。
據說巫師死後,經過特殊的入葬方法,可以保持屍身不腐爛。再經過幾百年天地陰氣浸染,他們軀體上的屍斑會形成一層堅硬的表皮。
隨着時間推移,表皮越來越厚,越來越堅固。這時候,如果有適當的時機,巫師就會像蟬一眼蛻皮,得到永生不死的力量。
這種死後重生的巫師,已然擺脫之前的身份,在古籍以及墓葬經中,被稱作地仙。
陶雙月也給猴子解釋了一通,跟我了解的這些幾乎不差。緩過氣來,我突然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從遇到他之後,雖然也一直留心,不過當時懷疑他的一個陰人,所以一直對他保持戒備之心。
而此時,這個傢伙的對墓葬風水的知識之廣博,讓我不由得對他,以及他那位消失在古墓中的師傅發生了興趣。
我懂的這些同類知識,大多來自於沒日沒夜苦心鑽研古籍,以及那本神秘的《尋龍秘葬經》之上,陶雙月僅僅靠着一個老頭教導,就能掌握這些,真讓我感到一絲慚愧。
我站起身象徵性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實並沒有灰塵,我只是在掩飾自己的尷尬,然後眼睛落在青銅面具上,撿起來一看,裏面果然鑲嵌了一排白玉,在手電光照射下,呈現出橙紅的色彩。
握着冰冷的青銅面具,我真想狠狠把它摜到地上,然後再踏上幾腳,但是我忍住了。我知道這面具雖然害我不輕,但卻能夠阻攔令人恐怖的夜哭狼。
這個秘密連陶雙月都不知道,在沒有搞清楚他是不是傳說中的陰人之前,我不能對他坦誠相告。
況且冷曉曦墩子遇到的黑袍乾屍多半是二大爺。想來二大爺當時同我一樣,他是在呼救,但是無法喊出聲,所以被認作怪物。
幸虧是墩子,不是猴子,否則說不定一槍就把二大爺打翻了。
我隱隱有些後怕,想了想,忽然想到這些傢伙撇下我跑了,一定有原因,於是連忙詢問。
猴子奇怪望了我一眼,說:「是你扔下我們,瘋了一般跑了,還好意思說我們丟下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