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地相距二十多多米,我擔心猴子力氣不夠,不能一下子跳到對岸,還沒有來得及警告一聲,他嗖的一聲早已盪了出去。
還真是越怕什麼,就越容易發生什麼事情。
我看到猴子身後的背包一晃,很快衝向對岸。但是他對距離的掌握不夠,沒有奔跑助力,力氣用的小了,竟然沒能跨越到放置棺槨的那塊地面上。
支撐棺槨的那塊地面,像是一個正方形的柱子,直通地下河,不知道是天然形成,還是人為製造。猴子重重撞擊到上面,兩腳朝上面亂蹬。
這樣一來,驚動了地下河中的鮫人。
只見那怪物張開血盆大口,伸出血紅的舌頭,不斷向上跳躍,想一下子把猴子吞入腹內。
猴子嚇得半死,沒命的喊道:「大俠我要掛了,我要永垂不朽了……」聲音中充滿焦急和慌亂。
我急忙手做喇叭狀,朝對面喊道:「不要慌,穩住氣,抓緊繩子把自己拉上去。」
經我一提醒,猴子立刻鎮靜下來,兩手用力拉動繩索,同時兩腳瞪在支撐棺槨的方形柱子上,慢慢爬了上去。
原本不用我教,這個辦法他也知道,只不過忽然掛在半空,身子底下又是兇猛的鮫人,他一慌神就忘了。
眼看他腳踏到實處,我才鬆了口氣,看到猴子解開繩索,朝我做了個勝利的手勢,然後在繩子一段系了重物,使勁朝我們這兒扔了過來。
飛虎爪這頭拴着一把瑞士軍刀,這是猴子的傑作,因為有了重量,扔過來也不費力氣。我看繩子飛來,急忙伸手接住,緊緊握在手心。
由於對面石床那塊空間有限,這樣盪過去十分危險,我決定讓冷曉曦和墩子留在墓道口,並且留下一支半自動,讓他們防身。
我握緊繩索,暗暗吸一口氣,不敢去看腳底下洶湧的地下河流,以及那令人戰慄的鮫人。極快退後數步,猛然前沖,臨到邊緣的時候,雙腳在地上一蹬,身子凌空而起。
飛虎爪承擔我身體的重量,我想着千萬要穩住,我可不想掉入底下餵了怪魚。墓室內火光照得一片通明,冷曉曦墩子的手電光都落在放置棺槨的台前,給我指明了方向。
我把握的很好,恰到好處落在供桌前,只是雙腳落地的一瞬,身子沒有穩住,若非猴子把我抱住,我一準把供桌撞翻。
猴子放開我,見我驚魂稍定,說道:「大俠,咱們這它媽是玩命!」
我一邊解開纏着的繩子,一邊長出一口氣,說道:「咱們不玩命,就它媽真沒命了。」
猴子指了指自己胸口,朝對面望一眼,說道:「好歹把這玩意去掉,不然睡覺都不踏實。」
我點點頭,剛準備把繩子拋給陶雙月,忽然想起猴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於是悄悄對猴子說了我知道的一切。
我話音還未落,猴子就連連點頭,說難怪看陶雙月怪怪的,那臉上根本沒有血色,看起來就像是墓地里跑出的白殭屍。
我說出我的看法,說陶雙月即便是一個陰人,他沒有害我們的理由,只不過身份令人感到恐懼,我們注意點就是了,而且他可能同二大爺還真有些淵源。
我實在不能相信世界上有兩個人能長得一模一樣。
猴子也嘆氣說,這事無論如何要搞清楚,他可不想無緣無故再多出一位爺爺。我說你別急,說不定還真是,到時候你的幾位爺爺湊一塊就可以鬥地主了。
玩笑歸玩笑,主要是為了緩解我們開棺之前的緊張。我想這時候陶雙月倒是一個好幫手,於是把繩子拋過去,這傢伙抓了繩索,麻溜盪了過來。
我們先不急着開棺,先弄清楚周遭情況,免得誤觸某種機關,引發不可測知的災禍。
我先順着棺槨東南方向查找,猴子去查看棺槨。我仔細一寸寸看身處的地方,終於在東南方一個角落發現一隻已經融化的蠟燭。
這隻蠟燭化為一灘蠟油,如果不仔細看,還真是不好發現。看來果然有人曾經進入過墓室,但是不知道有沒有打開過棺木?
我心裏一緊張,正準備起身同猴子一塊檢查棺槨,突然發現這攤蠟油有些異常。
蠟油無緣無故融化,可能是因為放置長久,在地面看起來像是一塊透明的琥珀。再仔細觀察,我發現蠟燭的捻子還在,而且這種捻子是那類雪白的棉線,上面依然保持白色,並沒有絲毫點燃的痕跡。
一般來說,蠟燭點燃中途,即使是人為吹滅,捻子的頂頭都會呈現黑色。我一驚,突然想到,這隻蠟燭當時根本就沒有點燃過。
難道說進入墓室的摸金校尉正準備點燃蠟燭,突然發生異常情況,他或者逃跑,或者被機關所傷,最有可能就是掉進地下河中。
我不知道這墓室的機關一旦開啟,還能不能恢復原樣,但可以確定的是,這隻沒有點燃的蠟燭說明當時確實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此時,我忽然想起身上的打火機,急忙掏出來。
這隻打火機靠齒輪摩擦,點燃煤油浸泡的棉花,外皮是那種很堅硬的金屬殼,我試了試,齒輪依舊能夠摩擦出火星,只是煤油揮發乾淨,無法起火。
難道這進入墓室的人,就是陶雙月的師傅,而我手裏的打火機正是他用來點蠟燭的工具,由於他掉落在墓門後,無法點火?
不對,記得陶雙月方才收集他師傅遺物的時候,還掏出一個火摺子,即使打火機不能用,火摺子定然能用,那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一刻,發生了詭異的事情,他想逃走,但是最後還是死在墓中。
陶雙月看到我手中的打火機,突然失聲驚呼道:「這是我師傅的遺物,他就用這個打火機點煙,是一位外國人送給他的禮物。」
我看着這打火機上面的字——美國之鷹,一切就都明白了,這打火機果然就是陶雙月師傅的東西。
但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事情比這個要複雜,突然間就想到一個問題。我盯着陶雙月,問道:「你師傅消失的時候,是不是戴了一張面具?」
陶雙月眼神變換,想了想說道:「我不記得。不過我們進入墓室的時候,我聽到師傅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是什麼意思?」猴子站在棺槨一側問道:「難道是說,他們身後有人跟蹤。」
我點點頭,把沒有點燃的蠟燭指給他們看,然後解釋道:「現在看來,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陶雙月同師傅分散後,誤打誤撞遇到了那些跟蹤者,然後由於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他們決定聯合起來倒斗。」
我指了指腳下,說道:「就在這個地方。他們還沒有點燃蠟燭,就觸動了機關。那些跟蹤者來不及逃跑,全部掉進地下河餵了魚。而陶雙月的師傅仗着本領高強,勉強逃出主墓室,但是可能他中了某種毒氣,最後還是沒能活着出去。」
陶雙月咬着牙說:「你的意思是,我師傅的神秘失蹤,是瞞着我,自己引開那些盜墓賊,從而遇害?」
我點點頭,把美國之鷹牌打火機在手裏翻轉一下,說道:「這是最接近事實的推測。」說完目光偶爾掃過打火機金屬機身,突然發現打火機的底部刻着一行細小的字跡。
我再一看,是一行英文,好像是一個人的名字。
我的英語水平讀一個人的姓名,還是勉強能過關,我把那些字母拼到一起,輕聲讀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