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宮俠影 第40章 楓葉山莊 （二）比武
（一）情迷
吐蕃禿雕嘆息道：「老二、老四，我們辦正事吧，三妹不去，不必勉強她。」
孤狼道：「這邋遢書生和棲霞山姑娘也放過麼？」
吐蕃禿雕道：「他們之間的關係，你能分清楚麼？可別讓三妹再提十六年前舊事了，該怎樣，三妹自有分曉。」
看着域外四絕四人都離開了，楊絮兒對邋遢書生道：「呆子大叔，你見過林姑娘麼，我怎麼和她相像？」
邋遢書生搖搖頭道：「我也糊塗了，這些人都是江湖上正邪高手中，一等一的高人，都在你和林姑娘上犯混了，若說毒株丟失了女兒，怎麼就找上了林家姑娘，且因為你像林家姑娘，毒株要冒認你？剛剛還說有玉佩的才是它女兒，這玉佩難道像人一樣，也有一對？如此說來，我要找的恩人與毒株又什麼關係？」
菲兒攙住影子，和冰兒緩緩而來，顯然，他們也是怕邋遢書生出事。
楊絮兒奇怪地對邋遢書生道：「都說林伯伯是中州大俠，怎麼會怕毒株呢？」
邋遢書生搖搖頭：「這世間的事，我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是搞不清楚，要說平常人男怕女，多半是****的事，這中州大俠與毒株可是正邪兩派的頂尖高手，怎會有男女之事？」
楊絮兒搖搖頭道：「這事真是奇怪極了，我看林大俠並非怕毒株，而是可憐毒株，我聽林伯伯說過，毒株似乎嫁過人，是鄂爾多斯親王，毒株有過一個女兒，我就奇怪了，毒株是汗國郡主，與鄂爾多斯親王之女也算郡主，她們的女兒怎麼會失蹤？」
邋遢書生苦笑道：「剛才毒株跟我說玉佩是她家之物，她女兒牽涉在十六年前草原的一場大屠殺中，當初西察合爾台汗國聯合鄂爾多斯部落，同時有域外四絕參與，可想而知，這場屠殺有多麼慘烈，雖然時隔多年，我們還是別管得好，免得惹禍上身。」
菲兒不屑道：「毒株都找到你頭上了，我看已經有禍上身了，你還不快躲？」
邋遢書生表情複雜地看着菲兒和冰兒：「我怕什麼，最多就是死，這玉佩原本就有主人，毒株這魔頭不知何處得來，又想佔為己有，而圖脫是鄂爾多斯部落管家，若是玉佩主人是毒株，圖脫怎麼敢拿出來當信物？如今毒株說玉佩是她的，能騙天下人，怎能騙得了我？」
楊絮兒道：「呆子大叔，剛才毒株問你玉佩的事，為何你不反問？毒株雖然是域外四絕中的魔頭，有林伯伯在，難道她還會顛倒是非？」
菲兒搖搖頭：「我覺得毒株也戀愛過，她也是女人，什麼東西是最寶貴的？邋遢鬼說玉佩另有主人，或許沒錯！可是，如果是毒株心愛的人，送給毒株玉佩，那麼毒株當把玉佩當成至寶，就有可能了。而圖脫是鄂爾多斯人，肯定不屑於毒株在鄂爾多斯親王之外另有相好，他對毒株把玉佩當寶寶貝，自然是心生厭惡，所以趁戰亂奪到玉佩，拿出來炫耀，並不會在乎毒株的感受。」
邋遢書生點點頭，茫然道：「可憐玉佩的主人，碰上毒株如此強的仇家，要報仇也難！」
「邋遢鬼，毒株沒把你怎樣？」菲兒關切道。
邋遢書生道：「剛剛在此，中州大俠與域外四絕相遇，此時，毒株追中州大俠去了，其他三個魔頭也沒再纏着我們。」
菲兒鬆了一口氣道：「你沒事就好，把我緊張壞了。」
影子高人道：「丫頭，平日見你大大咧咧的，除了冰兒有事，你會拼命，還沒見你對誰緊張過，怎麼對邋遢鬼這樣緊張？」
菲兒微微一笑：「父親曾說，母親生我之時是戰亂，因要照管重傷未愈的父親，曾經是邋遢鬼一直抱着我，所以，我自小就當他是親人，和他很親近。」
冰兒奇怪道：「怎麼沒聽你提過他？」
菲兒笑道：「我自小淘氣，自從學了邋遢鬼的妙手空空，邋遢鬼說一個女娃學這功夫，將來誰會娶我，所以，要我別提他。」
楊絮兒搖搖頭：「江湖傳聞，交友要交虞美人，原來你的刁蠻淘氣自小而成，難怪江湖上的人都喜歡和你一起打鬧，原來，你有呆子大叔、沒影兒兩個另類的師傅，真是服了你。」
菲兒道：「彼此彼此，江湖上都說娶妻要娶紫羅蘭，見到你溫婉可人，武功又高強，真是我見猶憐。」
邋遢書生對楊絮兒道：「我也聽說了冰兒和你結拜兄妹的事，今天才知道，你和林家姑娘相像，難怪冰兒一見就喜歡你，你也知道菲兒俠義情懷，惟有對此一事老是心存芥蒂，你也是好姑娘，江湖上有第一美人之稱，但是，冰兒對你的好，不是因為你美，而是你待人真誠的俠義情懷，且，他把你當作像林姑娘一樣的妹子，只要你把這事放開，你們三人就能像好朋友一樣相處。」
楊絮兒看着冰兒，心中柔情百轉，眼圈發紅：「我和冰哥哥只是兄妹，柳姑娘多慮了！」
菲兒不忍道：「楊姑娘，你被毒蛛擄走後，你師父要你大姐嫁給我大哥，大哥雖然喜歡的是你大姐，可是，他不願意拂你大姐的心意，之後，你二姐意外地與我大哥相遇，也覺得我大哥與你大姐兩人般配，要我們一起綴合他們，只是怕你誤解，我們也不知該還是不該這樣做。」
楊絮兒看着冰兒道：「其實這事都怨我，被毒蛛抓走後，每每想起幼時之事，都是師傅寵着我們，愛我們，我們從來不懂師父的心，我聽乳娘說過，師父有過一個男孩，只因十八年前武林一戰，自己當初已經死去，那男孩倖存了下來，後來，師父復活後，萬念已灰，知道了自己的孩子還在，才對我們更好。即我所知，楓葉刀柳莊主十八年前和我師父是一對情侶，過了一年多才娶妻生子，而柳大少已十八歲，怎麼可能是後來生的？我猜測柳大少就是師父的兒子，柳大管家對柳大少很好，應該知道這事，而我卻不理解師父的心情，要代大姐嫁柳大少，真是不應該。我年少不更事，差一點誤了大姐和柳大少的好姻緣，好在有你們和二姐綴合，了結師父一擔心事，我何怪之有？」
冰兒看着菲兒和絮兒，心情也很難平靜，影子和藹地對冰兒道：「天下好女人很多，孩子，都是你，到處留情，我也聽說過楓葉山莊的事，江湖上要講的是信譽，我看你與菲兒這門親事該辦了。」
楊絮兒詫異道：「冰哥哥說找到中州大俠，才能找到父母，之後才論親事，他見到林伯伯了麼？」
冰兒聽絮兒也叫林伯伯，不禁奇怪。
邋遢書生道：「你這孩子就是心實，剛才中州大俠還和丫頭一起，不是告訴你，被毒株追着跑了？」
冰兒道：「是，剛才菲兒擔心你，我也想的是你，沒在意聽。」
邋遢書生道：「影子高人，丫頭說的沒錯，冰兒還要找中州大俠，他和菲兒的婚事或許還要等時間。」
冰兒看着影子，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父親，只是域外四絕太強了，讓他無暇相認，一時熱淚盈眶，看着影子，不能自己：「母親要你回家！」
菲兒也眼神怪怪的道：「老伯，冷少是你兒子，這裏沒外人，你們怎不相認？」
影子再也忍不住激盪的心情，眼圈紅紅的：「我知道冰兒是好孩子，可我不配！」
冰兒忍不住道：「父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我不怪你。」
看着一老一小的雙手握在一起，菲兒、絮兒、邋遢書生也眼淚流了出來。
楊絮兒道：「冰哥哥，原來你已找到父親了，他可是域外四絕的克星，這下，你就不怕那些魔頭了。」
邋遢書生看着菲兒道：「菲兒，你太能幹了，茫茫大漠，海底撈針，你竟能找到冰兒的父親，這下好了，你和冰兒的婚事可以辦了。」
冰兒道：「那也不成，我在楓葉山莊之時，柳莊主雖然允婚，菲兒的母親卻另有它意，也不知還有什麼不妥之處，待徵得菲兒母親同意之後才行。」
菲兒不滿道：「那是你太不給楓葉山莊面子，好像我柳若非一定要嫁你才成，我母親氣不過，才會這樣說的。」
冰兒懵然道：「不像呀？你母親在乎你，那神情怎麼會假？」
影子道：「這下怎麼是好，我是元庭追蹤之人，不能為我兒去問清楚，看來，要勞煩林兄了，林兄十八年前對我家有大恩，看來這也是緣分，冰兒的婚事，要他出面張羅了。」
邋遢書生激動道：「影子高人，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冰兒說的不假，有些事菲兒不知道，菲兒母親所說，有她的道理，你們都知道了，菲兒小時我帶過，這事林大俠出不出面都無關緊要，我可以說服菲兒的母親。」
「你？」菲兒、絮兒、冰兒都大吃一驚。
菲兒心蹦出了胸腔：「難道我也不是母親親生的？」
邋遢書生懵然不知所措，良久才道：「誰說不是？你不是說和我很親近麼，你父母見我對你好，才有如此說，不過，最好再給我些時間，我還想做一件事，才能去楓葉山莊說清事情。」
菲兒熱淚盈眶：「你騙人，以前你離開我，就說很快就會回來，你告訴我，你到底還有何事沒辦好，菲兒替你辦。」
邋遢書生結巴道：「這？」
楊絮兒道：「呆子大叔，你等那丟失嬰兒的人，每年的秋天都去那路口，已經十六年，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為什麼不能告訴柳姑娘？」
菲兒愕然道：「什麼，你早年離開我，就是去祁連山下等人，誰失去了嬰兒，是男人還是女人？」
邋遢書生責怪地看了楊絮兒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菲兒點點頭：「哦，難怪你這樣牽掛楊姑娘，剛才見毒株找她，急忙趕來，毒株的拂塵差一點把你打死，你卻不懼，原來，楊姑娘是十六年前在祁連山下被人丟失的姑娘，你邋遢鬼想找到當年那人！」
楊絮兒和邋遢書生聽菲兒一說，不禁目瞪口呆。
楊絮兒搖搖頭：「不是的！要是我是那嬰兒，我起碼知道呆子大叔為我在等母親，要是我那母親還在，那該多好？」
冰兒聽得一頭霧水：「你們靜一靜，多指兒前輩，你就不能慢一些說，怎麼我越聽越糊塗？」
邋遢書生看着眾人的眼：「唉，讓我怎麼說，能不能不逼我？」
影子感慨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太性急了，該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們，不該你們知道的，何必去問？」
邋遢書生感激地點點頭：「這事藏在我心中十六年了，終歸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菲兒懂事地看着楊絮兒：「別逼他，遲早他會告訴你，我跟冰兒相處已久，知道想父母的滋味，楊姑娘，你既然等了十六年，就不差再一會。」
楊絮兒心有所感，自從碰上林奇，看到林奇慈愛的眼光，又見世人都說自己與林姑娘相像到能混成一人，就覺得奇怪，此時，還真以為他們在說自己：「如果是真的，我高興，我等！」
影子道：「既然這樣，冰兒，受人之託，忠人之事，你還是去烏拉特部落做親王，無論為文宗還是林奇，或者自己，一定要讓林姑娘好好的回來。」
邋遢書生點點頭：「楊丫頭，你回棲霞山吧，如今毒株已錯認你，江湖已不是久呆之地。」
楊絮兒見冰兒與菲兒一雙兩好，很是惆悵，點點頭：「我這就回棲霞山，問問師父，當年是從哪裏領我回家的。」
見楊絮兒離去，邋遢書生跟着走上前道：「丫頭，我看你心中苦悶，真不知怎麼開導你，你就想開些吧，人與人之間講究一個緣字，你和冰兒只有兄妹緣。」
楊絮兒覺得這邋遢書生，人稱風塵三俠，果真俠義心腸，不由道：「呆子大叔，你在漠北草原十幾年，就為了找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當真不容易，如果那女子在草原，早就見了，或許她也往南逃了，我如今要回棲霞山，你何不與我結伴而行，我幫你一起找。我真願意你救得孩子是我，這樣，我就能感受有人在尋我了，可惜不是！」
邋遢書生身上一暖：「丫頭，你真是好心腸，或許我糊塗了，是該往南看看，順便與傻子、瘋子敘敘舊。」
冰兒見邋遢書生找楊絮兒說話，很不是滋味，他偷眼看看菲兒，菲兒裝作不知，竟朝影子問道：「我想跟你走，你不趕我吧？」
影子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心眼的人，人與人之間講究緣分，既然，你與冰兒有緣，怎麼在乎他認識過其他女孩呢？你還是去幫他吧，我一個老頭子怎麼要你跟？」
菲兒輕輕一笑道：「是我多心了，我們談談別的吧，我答應過一個朋友，要幫他做一件事，這事只有你肯，才能做到，你能幫我麼？」
影子道：「你可不要給我下套，先說什麼事。」
菲兒把韓山童、彭和尚一起商談的話說了一遍，之後道：「文宗皇帝如今並不讓人討厭，韓大哥是不是宋徽宗第八代孫，我也無法證實，若是做不成這事，不知算不算失信，若是你信我，豈不是我騙了你？」
影子大笑：「真有你的，說不下套，果然給我下了套，讓我怎麼做呢？」
菲兒道：「若是之前的泰定帝當政，排斥漢人，我就不會說幫韓大哥一把了，可如今，天下剛剛安定，要是韓大哥造反，會不會苦了無辜的百姓，我很矛盾。」
影子點點頭：「不滿你說，我也厭倦了江湖，想退隱了，可是因為有過一諾，想放棄也難。我原以為傳聞的明宗之子懽帖睦爾可能是趙王子，所以，寄望於他，在他被逐到高麗後，暗中一直去保護他，如今，文宗帝位已固，懽帖睦爾的存在對他已構不成威脅，沒必要再骨肉相了，也算了結我一章心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