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党姓老者猛然抬起頭來,雙眼一翻,含嗔說道:「就算是幽冥玄女的也要劫!」
邵彭安嚇了一跳,急聲說道:「大哥……」
党姓老者呼的一掌,擊在檀木桌上,頓時把桌子打塌一角,大聲說道:「這一年來咱們受那幽冥府的氣也受夠了,索性趁此時機,豁了出去,斗她一斗。」邵彭安退了幾步,顫聲說道:「這,這……」
党姓老者道:「虧你一世威名,就怕得這個樣兒。她的厲害,咱們也只是耳聞,未曾目擊,你們有種的就隨我來,這小子的馬鞍我劫定了。」葛氏三雄,鯊幫的幾個舵主,縮手不動,只有李氏兄弟叫道:「咱兄弟願聽大哥的。」
党姓老者橫了邵彭安一眼,叫道:「好啊,幾十年兄弟之情,算是白交的了。」邵彭安苦笑道:「大哥既然要干,小弟只好聽從。」党姓老者虎吼一聲,隔着桌子,伸手就抓,趙青岩身形一閃,避了開去。李氏兄弟,左右撲上,趙青岩身子滴溜溜一轉,驀然一招「左右開弓」把李氏兄弟格開。党姓老者手腕一翻,駢起中食二指,驟然發出,直點趙青岩雙目,趙青岩霍地使個「鳳點頭」跳過一邊,冷笑說道:「黨老大,虧你還是老江湖,你要劫該早點劫,現在劫麼,可來不及了。你聽,外面外面什麼聲響。」党姓老者愕然一聽,外面擊析聲聲,長宵易過,竟然打五更了。趙青岩大笑道:「你聽到麼了,打五更了!幽冥玄女馬上就來,黨老大你要是還不停手,可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黨老大大聲喝道:「小子,你想拖延時間?那我就先送你去見閻王!」呼的一掌,又迎頭劈下。
莫離和燕青山二人,有心想救,但被葛氏三雄,還有李氏兄弟,死死盯着,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沒有必勝的把握。
趙青岩哈哈大笑,笑聲中趙青岩出手如閃電,揚了兩揚,把廳上的兩枝大牛油燭打滅,頓時一片黑漆,莫離拉着燕青山急忙退後,貼到牆根,屏住呼吸,群盜雖然人多勢大,在黑暗中一時也不敢莽動,党姓老者凝神靜聽,要想辨聲進擊,忽然外面傳來清脆的笑聲,聽似甚遠,霎忽使到了門外,眾人眼睛一亮,廳門開處,走進一隊人來,全是絕色少女,前面四人,提着磷火燈籠,後面四人,左右分列,擁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杏黃衫兒,白綾束腰,秋水為神,長眉人鬢,笑盈盈的一步步走來。廳中群盜呆若木雞,有幾個更是面如死灰,瑟縮一隅,動也不敢動。
趙青岩歡聲說道:「玄女姐姐,家父問你老好。」那少女點了點頭,說道:「他好。」趙青岩道:「家父托我帶這個馬鞍給你,他們……」少女低眉一笑,截着道:「你的來意我早已知道。是他們看中了這個馬鞍麼?」鳳眼一掃,邵彭安急道:「我不知道是你老的。」莫離一愣,這就是幽冥玄女?居然褪下黑袍,如此絕色。莫離竟看的有些發痴。不過瞬間變痴痴的笑了起來,這女子看來,最多不過二十歲,邵彭安偌大一把年紀,卻口口聲聲稱人家為老。
幽冥玄女眉毛一揚,又是冷笑說道:「不知不罪,你們都隨我回山府吧。」頓了一頓,忽又笑道:「黨老大,你也來了?你這個月的的例錢呢,是忘記了麼!」党姓老者定了定神,忽然喝道:「幽冥玄女,別人怕你,我不怕你。這裏還不是你的地界,這馬鞍我要定了。」一個箭步,沖了上來。
幽冥玄女問道:「還有那位插手要這馬鞍的?」葛氏三雄、鯊幫的幾個舵主疾忙退過一邊,說道:「不敢!」邵彭安面色慘白,吶吶不能出言,李氏兄弟默不作聲,卻隨在党姓老者身後。幽冥玄女倏地一聲長笑,說道:「黨老大,誰要你怕啊!」党姓老者正衝到面前,蒲扇般的大手往下抓去,幽冥玄女不動聲色,党姓老者一抓之下,猛的不見人影,疾忙退時,那裏還來得及,後心一陣創痛,頓時倒在地上,李氏兄弟連看也未看得清,脅下也同受了幽冥玄女的一掌,慘叫狂嗥,在地下滾來滾去!
這身法,莫離熟悉的很,正是那日勾魂二使所使的輕功。莫離心中暗嘆,果然殺人不眨眼。
幽冥玄女閃電之間,連下了三手毒招,把三個劇盜打倒地上,笑靨如花的站着,一副不是我乾的表情,綠林群道全部跪在地下,顯然是被懾服了,幽冥玄女對葛氏三雄,鯊幫的幾個舵主說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起來!」邵彭安連連討饒,幽冥玄女是冷笑不答。
三人中党姓老者武功最高,被擊倒後運內力抵禦,忍住創痛,所以初時不似李氏兄弟的痛號失聲。那知不運氣抵禦還好,一運氣抵禦,身體內頓如有千萬條毒蛇亂竄亂咬,五臟翻騰,連叫也叫不出聲來了。旁邊的人只見他頭頂上熱氣騰騰,豆大的汗珠一顆顆滲出,滴落出來,面上肌肉一陣痙攣,痛苦得連整個面部都變了形。這簡直是天下最殘忍的酷刑!
李氏兄弟齊聲說道:「求你老開恩,快點殺了我們吧!」党姓老者眼睛突出,卻喊不出來。幽冥玄女笑盈盈的說道:「李氏兄弟,你們是從犯,罪減一等,免了你們的刑罰吧。」纖足輕抬,順勢飛起,瞬間踢出兩腳,兩兄弟慘叫一聲,寂然不動,莫離看得驚心動魄,想不到這樣美艷的少女,竟是魔王。
幽冥玄女把李氏兄弟結果之後,向邵彭安嫵媚的招招手道:「你過來!」邵彭安雙手扶着牆壁,身軀顫抖,一步一挪的走了過來。幽冥玄女柔聲說道:「你和黨老大是幾十年兄弟,交情很不錯啊!」邵彭安嚇的面如死灰,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玄女明鑑秋毫,真的不管我的事。」幽冥玄女面色一沉,厲聲斥道:「枉你做了這麼多年強盜,連規矩也不懂了麼?看你那點出息,仗着自己的那點威望,拉邦結拜,還想在綠林中逞什麼強,稱什麼霸?他一個少年,單身押寶,要是沒有極大的來頭和能耐,他敢這樣麼?老實對你說,他這禮物若不是送給我的,我也不敢伸手劫他。你對他的來歷知道多少?不問清楚,就胡亂聽人唆使,合夥行劫,你這不是瞎了眼睛麼?」
邵彭安聽她越罵越凶,心裏也越來越寬,聽她罵完,已完全定下了心。他知道幽冥玄女的脾氣,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之時,若她笑容滿面,對你溫言細語,那下一步就一定是用極毒辣的手法對付,若得她嚴厲斥責,那就准不會有什麼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