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子告知這一切後,暫別莫離。莫離靜下心來,覺得閉關的這段時日,疏遠了家人。好些日子沒見吳掌柜了,不知道進來身子可安好。忙喚來柳蔭,二人往這天山別院趕去。
院內,人似乎少了許多,略顯的優點冷清。院子中間,吳掌柜身披一塊厚毯,坐在搖椅上,雙目緊閉,享受這慵懶的陽光,妙音則坐在一側,雙手托腮,靜靜的看着吳掌柜,安詳的午後,莫離有點不忍打破這份安詳。
一旁的柳蔭輕輕的喚了一聲「姑姑……」。妙音抬起頭來,看見二人,臉上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妙音輕輕的趴着吳掌柜的耳朵旁說道:「該醒醒了,你天天念叨兒子來看你了。」吳掌柜慢慢的睜開眼睛,勉強的直起身子,腦袋艱難的四處轉動,找尋莫離的身影。
莫離見狀,一個箭步撲向前去,跪在吳掌柜身側,着急的問道:「父親,離兒在這呢,你這是怎麼了?」
吳掌柜慢慢的抬起手,輕輕的撫摸着莫離的頭有氣無力的說道:「為父時日不多了,這些天,我天天念叨……怕我閉眼之後,就再也醒不過來……不能再看你一眼了……這老頭還是眷顧我的。」短短的一句話,吳掌柜好像用盡了全力,說完,不停的咳嗽。這一旁的妙音和柳蔭二人,相擁而泣。
「父親,孩兒這不就在你跟前,哪裏也不去,陪着你。」莫離哽咽道。
「扶我回房……」吳掌柜又是一陣咳嗽。
莫離輕輕的抱起吳掌柜,這一抱,莫離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短短几月,吳掌柜已經瘦的皮包骨頭。莫離忍不住仔細看着懷裏的父親,眼窩深陷,都有點脫相,頭髮也稀疏了很多。
進屋後,吳掌柜又進入了熟睡狀態,莫離輕輕的把吳掌柜放到床上,蓋上毯子,掩面而泣。隨後妙音柳蔭相繼進屋。三人哭的像個淚人似得。
片刻後,莫離強忍悲痛,向妙音詢問詳情。妙音如實相告。這吳掌柜體內真氣盡數散去,經脈逆行,氣血紊亂,淤積成疾,多日來,玉庭等人,不知道給吳掌柜送服了多少天山丹藥,但頑疾難去,於事無補。這些天了,吳掌柜強提一口氣,天天中午由妙音陪伴在這院中,等着見莫離最後一面,而今,見到了,這口氣也就泄了。
莫離聽罷,轉身坐在吳掌柜的床邊,緊握着吳掌柜的手。這次,沒有眼淚。回頭向妙音問道:「娘親,父親可還有其他交代?」
「你父親留有一份書信,讓我交給你。」隨即從這荷包內取出遞給了莫離。
易莫離吾兒:
為父將死之際,日夜掛念吾兒,今雖貴為天山掌門,莫不可恣意妄為。江湖險惡,日後行走江湖,不可忘卻我易家使命。為父雖把這易家心法交於你手,但不要自行修煉,此心法需至陰之身方可修煉,萬不可走為父之路,落得如此下場。
寒芒劍為父已妥交天山看管,此劍一出江湖必亂。待時機成熟,去尋這古琴,事關江山社稷,事關我易家使命。莫要辱了易家名聲。
為父已於你柳伯決裂,他日江湖再見,雖說不上仇怨,但也莫要已仇人相待,此事不關蔭兒,好生相待。
小月一事,為父未能妥善處理,恐怕他日必成禍患,男兒志在四方,切莫沉迷酒色,色字當頭,必有殺身之禍。
為父深知你身懷仁義,但不要讓自己仁義反噬,當斷不斷,必受其亂。
多數家丁,為父已近遣散各處,待為父逝去,把剩下家丁託付給擎蒼,自會安排。莫要牽掛。
閱後即焚
寥寥數字,莫離反覆看了多遍,隨即焚去。莫離自知,天意難違,就算大羅神仙也難救回父親。隨即安排後事,這妙音聽聞哭的嘶聲裂肺,讓人好不傷心。
夜晚,吳掌柜悄然離世。
莫離悲痛萬分,昏厥了過去。玉庭等人急忙把莫離送回房去,忙碌的處理這吳掌柜身後之事,誰知這性子剛烈的妙音,趁眾人不備,自刎於吳掌柜身前,這突然變故,可嚇呆了眾人,恰在此時,莫離醒來趕了過來,還沒來得及進屋,在門口目睹了這一慘劇。七尺男兒,再也把持不住,衝進屋去,抱着二人,放聲大哭起來。這眾人,對此景無不傷心落淚。
吳掌柜與妙音合葬於這天山,後事好不容處理妥當,那隻這柳蔭操勞過度,一病不起。莫離拖着疲憊的身子日夜守護在柳蔭身側,這日,玉庭前來把脈,事後,玉庭連忙向莫離道喜,原來這柳蔭身懷六甲三月有餘,連日操勞加之悲傷過度,陰血虧虛,才病倒了。總算還能有一件讓欣慰的好事。
數日來,安胎藥喝了數副,補氣血的藥喝了也了不在少數,但柳蔭的身子依然不見好轉。這可急壞了莫離。起初玉庭也不願相信,這天山之藥,哪有不靈的時候。仔細把脈之後,眉頭緊鎖。
「師弟,這可棘手的很……「玉庭欲言又止。
「師兄,快不要吞吞吐吐了,但說無妨。」莫離心系柳蔭急切的說道。
「按理說,這數藥下去,柳姑娘早就該好轉了,但我剛細細替柳姑娘把脈,柳姑娘脈象奇特,似乎和這藥理相衝,致使多日不見好轉。」
「這是為何?」
「這柳姑娘,天生體寒,恐怕要想救柳姑娘,這胎兒怕是保不住了……」玉庭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是為難,畢竟是以命換命的事情。
「救人要緊,胎兒的事,日後再說。」莫離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這倒讓玉庭多數有些意外。
「那我可就開方子下藥了?」玉庭還在試探的問道。
「不要猶豫了,蔭兒萬不可有個三長兩短,這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之人了。」莫離的聲音有些慌亂。
還不容易能有一件讓人心安的事,轉瞬化為了泡影,這讓莫離心裏多少加了些悲傷。
「蔭兒,我不會讓你有事的。」莫離緊握柳蔭的手堅定的說道。病榻之上的柳蔭想說什麼,但身子虛弱的很,只好作罷。
服下墮胎藥那日,柳蔭疼痛難忍,滿床打滾,額頭滲着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叫喊,撕裂的聲音就像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割着莫離的心。
連續幾日的調養,柳蔭好了許多,能自己坐立起來,第一件事,便是衝着莫離甩了一個巴掌。這一巴掌讓莫離徹底的懵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