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殷洪卻是一愣,什麼叫做日後有人跟自己交手如果是在金橋之上切莫上去,殷洪想了許久也不明白,便將此事拋諸腦後去了,日後死於太極圖當真是機緣所知,神通不敵天數。
話分兩頭,卻說楊清玄卻是朝着殷洪指着的方向而去,楊清玄之所以這麼焦急可不是沒有道理的,要知道那姜子牙不過未證仙道之人,那點微末本事,不要說馬·元了,便是楊清玄都能將其玩弄於鼓掌之間。
若不是有着玉虛杏黃旗護身,還有着座駕四不像,這姜子牙真的算是一點本事都沒有,這麼一個人居然膽敢向馬·元這等凶神邀戰,要說其中無詐恐怕任誰都不會相信。
也不知道楊清玄到底飛了有多遠,只見面前出現一山,楊清玄頓時心生感應,應該就是這座山了,當即落下。
那山真箇好山,細看處色斑斑。頂上雲飄蕩,崖前樹影寒。飛鳥睍睆,走獸凶頑。凜凜松千干,挺挺竹几竿。吼叫是蒼狼奪食,咆嚎是餓虎爭餐。野猿常嘯尋鮮果,糜鹿攀花上翠嵐。風灑灑,水潺潺,暗聞幽鳥語間關。幾處藤蘿牽又扯,滿溪瑤草雜香蘭。磷磷怪石,磊磊峰岩。狐狸成群走,猿猴作對頑。行客正愁多險峻,奈何古道又灣還。
楊清玄剛剛落下,便見山頂之處,一股浩瀚威壓從天而降,壓的楊清玄情不自禁地匍匐在地,甚至這股威壓進入神魂識海,翻起滔天大浪,將那頂上三花壓的搖搖欲墜,胸中五氣無序奔騰。
只見四方天邊狂降靈雨,紫氣東來三萬里,瑞氣結成朵朵金蓮從天降,浩渺仙音陣陣聞,好一會兒的功夫才消散於天地之間。
等到這股威壓散去,楊清玄頓時臉色一變,頓時身子化作一道遁光直往山頂而去,只見山頂之上,馬·元跪在地上,通體煞氣盡去,一頭散亂的髮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以摩頂受戒的頭陀打扮。
站在馬·元的身旁,有一道人,挽雙抓髻,髻上戴兩支花,手上拿一非青非白的樹枝,七重寶光流轉,流光溢彩白色庚金之氣流轉其上,如同白虎咆哮,肅殺之氣縈繞!背後隱隱顯出一十八臂二十四首的金色法相端坐寶樹樹冠之上,黃白相間,自有熊熊光明聖火繚繞周身!
「聖人且慢。」見狀,楊清玄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高呼了一聲,降下雲光。
卻見那道人聞言當即轉身,看向楊清玄,便只是這麼一眼,楊清玄便感到一股浩大光明之氣洶湧而來,隱隱有庚金肅殺之氣圍繞,又有無量慈悲之氣透射出來,當真是佛陀慈悲亦有怒目明王,頃刻間便讓楊清玄呼吸一滯,汗濕了道袍。
好在這種感覺不過一順而已,卻見那准提道人微微一笑,手中七寶妙樹閃動,偏偏金花墜落,閃出無盡寶光。
「這位道友識得貧道?」
聽到准提道人這話,楊清玄頓時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感覺這准提道人似乎在一瞬間就將自己看透了一樣,那笑容之中似乎含有無盡西方法門,令人不敢直視。
楊清玄可不敢應了這句道友,連忙打了個稽首,畢恭畢敬的說道:「小道乃截教外門弟子,道號清玄,當不得聖人這句道友,聖人乃是代天行事,教化眾生,令天地有序,綱常有生,萬物有道,不再渾渾噩噩,小道雖說見識淺薄,卻也知道聖人名諱。」
准提道人聽了臉上笑意更甚,卻是一眼之間便看破了楊清玄的來自,不過是截教外門石磯娘娘座下彩雲童子罷了,也不知得了什麼機緣卻是修為不錯,不過也僅僅只是不錯罷了,對於准提這種聖人來說,自然是一眼就看穿楊清玄還身在劫中,日後少不了封神榜上走一遭。
這樣的角色准提也沒有什麼興致了解,當即說道:「道友既然認識貧道,何故叫住貧道,可是又何事否?」
楊清玄聽了忍不住抬眼看了馬·元一眼,正要張口,便見馬·元高呼了一聲,「福生無量天尊,教主,紅塵非是久留地,我等還是早早回歸西方,免得沾染了紅塵才是。」
聽到這話,楊清玄頓時一愣,只見馬·元看向自己的眼眸之中滿是慈愛和嚴厲之色,按理來說這兩種目光不應該同時出現才是,可是此刻,這兩種目光卻是同時出現在了馬·元的眼裏。
楊清玄很清楚的看見,馬·元看着自己的目光是何等的溫和,溫和的一點不像是大殺神馬·元,那樣的溫和,就好似父親看着孩子一樣,眼裏永遠是那麼溫柔,默默的看着,什麼也不說。
至於嚴厲,卻是在制止楊清玄繼續說下去,雖然馬·元不知道楊清玄是怎麼知道准提聖人的,不過別人不知道聖人的厲害,自己又怎麼能不知道呢,聖人之下俱是螻蟻,別看準提道人對人客客氣氣的,只不過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他眼裏罷了。
就好似人類因為一時的慈愛賜給螞蟻的溫柔一樣,那並不是真的溫柔,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漠視罷了,你若是真的把這個當做了平等客氣,那就真是個傻子了。
看到馬·元的這個眼神,楊清玄頓時百感交集,他知道,他應該讓馬·元留下,可是他同樣知道,他留不下馬·元,要帶走馬·元的是聖人,是凌駕於眾生之上的聖人。
楊清玄張了張嘴,雙手握的靜靜的,最終在馬·元嚴厲的眼神里低下了頭,一汪水汽從眼裏慢慢凝聚而出,沙啞着嗓子說道:「小道聽聞馬·元師伯有幸聆聽西方大法,喜不自勝,特來相送,師伯,此去西行,還望多多保重。」
說完,楊清玄撩開道袍下拜,便朝着馬·元的方向跪下,馬·元見狀臉色一變,伸手就打算說些什麼,最終卻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忍住了,沒有說話。
楊清玄一連朝着馬·元磕了九個響頭,隨即站起身來,赤紅着雙目,朝二人打了個稽首,顫聲道:「師伯,請恕弟子不孝,日後不能在您膝下侍奉了。」言罷,一行清淚落下,便駕駛一道雲光往成湯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