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走哪個方向,想逃哪兒去,陸飛是管不着的。
自己為了穩妥,並沒有把武裝部隊伍拆分兩部分去對敵,而是擰城了一股勁,才能取得水戰的大勝。
那麼陸地上的殘餘敵人趁機逃跑,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能追到最好,堵截不住也沒辦法。
其餘人一部分守在菜市場的建築上,一部分就近縣醫院大樓里等候羅鵬探路隊伍的結果,隨時做好營救處理突發情況的準備。
十來分鐘後,就有人回來傳消息。
「飛哥,加工廠什麼都沒有。能跑起來的車全部被砸了,一輛完好的都沒有。而且裏面有二百多個女人,男的全被帶走了。狗.日.的,那幫人是擺明想拖住我們。」
聽到消息,所有人都悄聲議論起來,嚴泰的斷尾手段果然乾淨利落。
泰水幫總共才五六百人,死傷俘虜去掉一百多個,又留了兩百來個女人,這說明對方逃散的人口也就二百來人,幾乎全是男人。
當然,連汽車等交通工具都被破壞,武器什麼的更不用想了,肯定全部帶走。
.跟着來到久違的加工廠,再查探一遍,情況果然跟羅鵬傳遞的消息一樣。
甚至,這些逗留的女人還被故意地告知,有別的勢力過來接收她們。
女人們有跑出去一二十個,但大部分還是留了下來。
外面天寒地凍,這周圍一帶的物資早都被搜個精光,能往哪兒跑呢。
對這些留下來的女人們來說,反正賤命如此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
兩百個女人不缺衣,卻少食,眼巴巴地在加工廠里絕望地等着新勢力的出現。面對着黑洞洞的槍口,絲毫沒有反抗的意圖,讓坐就坐,讓站着就站着。
很是聽話順從,像一隻只被馴服的寵物。
看着這不算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幾百道目光盯着站在一輛被砸爛的車旁邊的高大青年,大多數目光里醞釀的不是恐懼和驚慌,反而是一種茫然。
無助,茫然,麻木,毫無生氣,行屍走肉,就是對這幫女人此刻神情的寫照。
這群女人們有小有老,七八歲十來歲的小女娃有幾個,四十來歲的婦女也有幾個,大多數年齡在二十到三十歲左右。
其中沒有一個胖子,全都身體消瘦如柴,面黃肌瘦,乾巴巴的皮膚毫無美感,顯然之前的生活水平還停留在溫飽以下。
看着這一群人,武裝部的隊員們心裏不知不覺升騰着一股壓抑不住的情緒,有可憐也有可悲,更多的是不忍。
都是人啊,何必要互相逼迫到這種程度,大家團結在一起,種田修牆過日子不比什麼好。
「看到沒有,這就是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陸飛站在呼嘯的寒風中,神情有些激動:「咱們在基地里挖土挖坑地幹活覺得累,再看看她們,還覺得累嗎?」
此情此景,不管以前是經歷如何,男人們心裏總歸有些不是滋味。
沒人搭話,所有人看着這個臉熱有些通紅的老大。
「有人覺得我陸飛膨脹了,要封疆裂土,霸佔山頭當皇帝,帶着你們東奔西跑地打仗死人。不服氣,不認同,現在看看她們,睜大眼睛,仔細看看她們有幾個體重是超過九十斤的?」
女人們裏面身材有高有矮,但不管怎麼看都是骨瘦如柴,即便被厚衣服包裹着,也能看到臉上的凸出顴骨和深陷眼窩。
好似末世前的非洲難民,甚至更慘。
有隊員忍不住喊了聲:「飛哥,您不用再說了。我們都懂,以後您叫我們打誰,我們就跟着您打誰。媽.的,這樣的一伙人渣不打,咱們白當個男人了。」
「飛哥,咱們兄弟都是心甘情願跟你出來打仗,沒說的。」
「草,乾死那群狗.娘.養的,就知道糟蹋女人,不把人當人看吶。」
群情激盪,表效忠的叫喊聲此起彼伏,激盪在凌厲的風中。
女人們的神情漸漸有了變化,微微張着嘴,露出不可思議的疑惑表情。
這伙全副武裝的男人們的話語都能聽得懂,聽得明白,可是她們不敢相信啊。
這年頭,還有這樣的倖存者團伙嗎?
男人們不都是該把她們女人當成資源,當成消耗品去享受的嗎?甚至,當成食物……
漂亮的女人早已被圈養成了牢籠里的金絲雀,性感的女人早已被馴服成了波斯貓,其餘的只能挺着不餓死,苟延殘喘地給男人們幹活而已。
陸飛把手抬了一下,隊員們亢奮的情緒壓抑下去,各個是臉紅耳熱。
他轉身面朝女人們,大聲說道:「我不管你們之前受了怎樣的罪,今後就跟着我們橋山鎮生活吧,沒有人欺辱你們,沒有人虐待你們。只要你們付出勞動,我保管你們有乾淨食物吃喝,有安全地方睡覺。」
「我們有米,有麵粉,有魚,甚至有肉。只要你們好好的生活,不去擾亂團隊秩序,沒有人會餓死或者被欺負。要是我做不到,就叫我陸飛天打五雷轟,出門就被人打死。」
華夏人最是認真於發誓,尤其是涉及到自身安危和親人安危的毒誓,往往能給人以信服感。
雖然末日前些年,經濟發展導致社會浮躁,但這個深入骨髓的傳統文化思想還是在人心裏根深蒂固的。
當然,那些拿毒誓當屁放的也沒幾個好結果。
女人們紛紛仰起頭來,看着這個叫陸飛的老大,臉色莫名有了一絲神采,那是絕望中點燃的希望之星火。
「大概你們之中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不管是原來地虎幫的,還是縣城裏後來加入的,還是嚴泰原本的人,我都一視同仁。我只有一個要求,大家安生地工作生活,能不能做到?」
陸飛靜靜等待着,好一會兒才有女人稀稀疏疏地軟綿綿的喊聲回復。
「告訴我,你們想不想有吃有喝有暖和的床睡覺?」
女人們被挑撥起來,開始大聲呼應:「想。」
「想不想有個溫暖又安全的家,今年想不想過一個好年關?」
「想……」
女人們抽泣起來,嗚嗚咽咽的哭聲搖曳在風中,先是幾個,就像傳染似地迅速感染到周圍,漸漸地大部分女人都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悽慘,悽厲,撕心裂肺,讓人心抽抽,不忍直視。
武裝部的男人們紛紛低頭轉臉,有的眼眶紅紅的,有的眼淚跟着控制不住流下來,有的唏噓不已。
加入橋山鎮之前更慘的情景不是沒見過或者經歷過,但是過了一段時間的美好家園生活,這番情景再度出現,給人感官和心靈上的刺激更深了。
沒有苦,哪裏來的甘甜。沒有嘗過甘甜,哪裏回味得了苦澀。
胖子也感慨不已,看着陸飛這個老同學好基友站在數百人跟前,面不改色,侃侃而談,氣勢更甚從前。不知不覺,他也有了奇妙的人生際遇感。
不管如何,老同學這波逼裝的,滿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