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1章 觸之,煙消雲散
古境宗宗主眼含貪婪之色地看着不死舍利。
但,看了幾眼,也只能無可奈何地收回目光。
而後,怨毒的目光看了眼老人,之後,再無言語。
嗖…嗖…嗖…嗖…嗖…
五道身影,御空而起,朝柳寒江而去。
原地,老人雖渾身浴血,卻仍舊傲然挺立着。
一位,天地四族族長之一;一位,八宗宗主之一;外加三大荒主。
當然,還有一位曾經的八宗戰力之首。
能在這般戰力圍攻與傾瀉下,當世能承受者,有幾人?
更別說這個老人,而今還未倒下!
聖月先地之內。
鏘…
一陣金鐵之音。
柳寒江瞬間踏前,手掌一揮。
天星符鏈的一頭,輕鬆握在手中。
「還不放棄嗎?」柳寒江看着仍舊在竭力凝聚四色月輪的依依,冷笑一聲。
「可惜,終歸是徒勞。」
五大強者,已然御空至柳寒江身旁。
柳寒江將手中鎖鏈遞過,「人,便交給你們了。」
古境宗宗主一把接過,怒視依依,「臭丫頭,你也有今天。」
「今日可沒那蕭逸小賊再護着你。」
「給本宗主跪下。」
依依眯着眼,無有動作。
古境宗宗主冷笑,「早便知道你也會是個硬骨頭。」
「把她雙腿給打折。」
古境宗宗主冷喝一聲。
嗖嗖嗖嗖…
剩餘的數個古境宗長老飛躍而起,至依依身後。
「聖女閣下,得罪了。」數個古境宗長老口中說着『得罪』二字,卻是泛着獰笑。
「怪,便怪那蕭逸小賊欠我們古境宗無數人命債。」
一個古境宗長老一腳踹出。
恰在此時。
依依眼眸一冷。
嘩…一縷白光猛然爆發。
這個古境宗長老,定格在原地。
身旁的古境宗長老,同樣定格。
嘩…一陣微風吹拂而過。
數個古境宗長老隨風而散。
嗡…
依依身上,白光大作,淨月光芒終歸衝破天星符鏈的封鎖範圍,一路往外溢散。
至數月前那一戰,她的淨月能力已然大增。
但…疾速擴散的淨月光芒僅僅只宣洩至十米之外,便再難往外肆擴散。
「這丫頭,好可怕的月道操控能力。」柳寒江眯了眯眼。
「這…」古境宗宗主則目光一直凝視着依依身後範圍。
那…是他古境宗真正最後拿得出的宗門長老。
就那麼一瞬間…便在他眼前悉數在淨月光芒中淨化,化作灰飛了?
「老…老夫…」古境宗宗主渾身顫抖,「臭丫頭,老夫殺了你。」
古境宗宗主瞬間便要暴起。
三大荒主的氣息瞬間鎖定而來。
「人類,忘了約定了嗎?」雷荒之主眼含不善。
「這個人類女子,歸我們妖族。」鐵荒之主冷聲道。
「古宗主。」空域之主瞥了眼,沉聲道,「大局為重。」
古境宗宗主強壓渾身顫抖的怒火。
空域之主轉過頭,看向三大荒主,「也記住你們九荒答應的事。」
「放心。」雷荒之主沉聲道,「我們妖族,可不似你們人類那般狡詐,言而無信。」
柳寒江,仍舊直直凝視着依依。
「原來如此。」柳寒江忽而恍然,「是聖月羽衣的增幅。」
淨月光芒,終歸被天星符鏈壓制在十米範圍之內。
柳寒江冷笑,看向三大荒主,「不想找死的話,別讓你們麾下那些廢物妖族靠近這十米範圍。」
「這丫頭,有些出乎老夫的意料。」
柳寒江負起手,「總之,人,老夫已經替你們擒下。」
「如何處置,你們自己拿捏吧。」
雷荒之主接過鎖鏈的一頭,恰好保持十米距離。
「僅僅是靠近,本荒主身上的精純妖氣竟被這些白光不斷淨化。」
「哼,不愧是能承納血伽羅的容器。」
「走吧。」
「混賬。」下方,聖君顧不得身上重傷,怒喝。
「妖族,你敢帶走我聖月宗聖女…」
「螻蟻,閉嘴吧。」雷荒之主不屑冷笑。
「這丫頭已經被封了實力,反抗不得。」
「而你們這些螻蟻,則阻不得。」
「師祖。」聖君怒視柳寒江。
「任由妖族在我們聖月宗內帶走當代聖女,這可是我們整個聖月宗的恥辱。」
「恥辱?」柳寒江冷笑,「曾經的八宗之首,淪為末流,只配和那些隱世勢力打交道,還得意洋洋地自詡隱世勢力之首,那才叫恥辱。」
「再者,老夫當年信着宗門,不惜代價為宗門尊嚴而戰,下場又是什麼?」
「便是這漫長歲月的廢人,抬不起頭來。」
「還有。」柳寒江冷笑,「老夫糾正你一句話,這丫頭,不是我聖月宗的聖女。」
「一個自來我們宗門開始,便總想着一個男人,夜夜思寐的女人,不配當我們的聖女。」
「一個明明已成聖女,卻跟着一個男子四處跑,甚至在外苟合的女子,更不配當我們聖月宗的宗主。」
「你…」聖君渾身顫抖。
「呵。」空氣中,驀地傳來一聲冷笑。
「老夫也糾正你一句,那個男子,是我們八殿的八殿之主。」
「那個男子,也早就公器私用,借八殿總令宣告大陸,這位聖月宗聖女,是他的妻子。」
「苟合二字,一群小人,一堆鳥人,三個妖族孽畜,也配提?」
話語,來自於渾身浴血的老人。
老人,身軀未有動彈,也未有回頭,只冷傲說着。
柳寒江冷笑,「老夫沒興趣與一個死人呈口舌之利。」
聖君語氣中泛着哀求,高聲道,「師祖,你機緣已得,何必再害依依性命?」
「什麼叫老夫機緣已得?」柳寒江冷聲道。
「這份機緣,本就是屬於老夫,別說得如同老夫搶了這丫頭般。」
「問問這裏的長老,有幾個願意這丫頭接任宗主之位,有幾個服她?」
「這份機緣,她不配得到,亦不屬於她。」
聖君轉頭,看向早已退至遠方的一眾長老。
一眾長老,低下頭,並無幾人言語。
「那可不是。」
唯一道孤傲之音傳來。
「這片歲月,終歸是屬於我們年輕一輩的。」
「師祖搶奪年輕一輩的機緣,而今又要奪宗門大權,與老不死有何區別?」
那,是一雙雙怒目而視的年輕目光。
那,是聖月宗年輕一輩。
「呵呵。」老人的聲音,再度傳來。
「老夫也再糾正你一句,聖月宗,沒有欠你柳寒江。」
「當年第二代獵妖殿總殿主撐着肉體崩潰之危,替你承受過一次聖月先地的力量。」
「之後,是你自己無用,受不住這份力量。」
柳寒江頃刻臉色發黑。
古境宗宗主冷笑一聲,「柳老宗主何必與一個死人計較。」
「他,死在我們手中,只能不甘地眼睜睜看着我們飄然離去。」
「不錯。」柳寒江冷笑,「老夫終歸重回巔峰,乃至超越之,只可惜,你藥還真看不到那一日了。」
老人仍舊挺立着,未有半分動彈,甚至眼眸都未有半分挪動,只冷漠而語。
「那不過是在老夫心頭,你們的命,遠不值那小子的命值錢。」
「否則,你們誰人能離?」
冷漠的話語,充斥着極度的霸道。
五大強者,包括柳寒江在內,同時心頭一凜,再不言語。
嘩…
同一時間。
柳寒江身上的月帝血脈力量消散,包括那龐大的聖月先地力量亦一併消散。
柳寒江之前能宛若無敵的氣勢,瞬間恢復至君境七重巔峰,甚至還帶有幾分虛弱。
「該死。」柳寒江咬着牙,「我的肉身,而今終歸無法承載這份力量。」
「告辭了。」三大荒主,顯然沒興趣理會接下來的事。
「告辭。」空域之主、古境宗宗主也道了聲。
柳寒江冷視二人,「天君給老夫的承諾…」
「放心。」古境宗宗主笑道,「壽元法則以及天君的手段,定能讓柳老宗主這副身軀恢復天賦。」
「屆時,柳老宗主便可承受這份聖月先地的力量,瞬間重回巔峰。」
「柳老宗主稍候幾天便是。」
「當然,天君的條件,柳老宗主也請記得。」
「之後,誅殺蕭逸小賊,還需柳老宗主出力。」
「放心。」柳寒江點了點頭。
二人,御空而離。
三大荒主,也憑天星符鏈禁錮着依依御空而去。
嘩嘩嘩…
四面八方,原本籠罩整個聖月宗的大陣屏障就此消散。
……
同一時間。
中域,風剎總殿之內。
閉關室中。
「嗯?」蕭逸緩緩睜開了眼眸,抬起手,落到了臉龐之上。
臉龐,有些許濕潤。
眼角,竟是滴落一滴熱淚。
「怎麼…」蕭逸身軀一顫,「難道…」
嗖…蕭逸瞬間衝出閉關室。
偏院內。
炎殿總殿主驚愣住,手中,那塊原本完好無暇的命牌…此刻碎痕密佈,分崩離析。
「這…」
「藥老頭…隕了…」
獵妖總殿主身軀一顫。
嗖…一道流光,從風剎殿飛躍而起,且瞬間消失在遠方。
「是那小子。」獵妖總殿主臉色一驚。
「走。」
嗖…嗖…嗖…嗖…嗖…嗖…嗖…
一連七道流光,同時而起,往遠方而去。
……
聖月宗,高空。
八道流光散卻,露出了八道身影。
蕭逸終歸只聖尊境修為,即便龍炎火翼、風道加持等等手段盡出,速度終歸比不上各位總殿主。
故而,即便是他先行,卻是各位總殿主追上他,帶着他全速趕來。
至始至終,蕭逸的目光始終定格在炎殿總殿主手中,那塊已然分崩離析的命牌之上。
他心頭,終歸抱有一絲希望。
直至,而今…
那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那個老人身上。
踏…
蕭逸落到了地面,愣愣地看着身前老人。
老人,一身浴血,傷痕累累。
胸膛處,那洞穿的傷勢最是駭人。
老人,仍舊未有半分動彈,只輕笑,「怎地,頭一次見老夫這副模樣,嚇住了?」
「老夫這般站着已有近半個時辰了,累了,還不過來扶下老夫?」
「額。」蕭逸腳步有幾分踉蹌,下意識地踏前,便要扶住老人。
「別碰他。」一聲冷喝,那是修羅總殿主的聲音。
蕭逸身軀一顫,雙手,距離老人僅數寸之間。
蕭逸轉過頭,看向修羅總殿主。
他猛然發現,自各位總殿主從高空落下後,便再無動作,只臉色複雜地在身後看着。
「怎…怎麼…」蕭逸吐出一聲。
獵妖總殿主是臉色最複雜者,冷淡地吐出一聲,「哪怕觸他一分,他也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什麼?」蕭逸一驚,轉過頭,看到的,卻是老人那張鮮血覆蓋下卻泛着慈祥笑容的面容。
笑容,一如以往,一直都不怎麼濃烈,卻很是讓人松心。
「何必告訴他。」老人笑道,「老夫也沒什麼遺言要留下,讓老夫走得乾淨利落些不好嗎?」
「唉。」一聲聲嘆息,在各位總殿主口中接連吐出。
第三更。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