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十二年。
西楚的新都武昌城已然是完全建成了,方圓二十里的巨大城池,顯示着西楚如今無與倫比的國力。而楚在去歲蜀泮獻稻之後,更是不遺餘力的推行着,只是見效沒那麼快,而農民們更不可能接受,畢竟關係着未來一年的收成。而項羽則是直接動用暴力,強迫百姓,種植新稻~
即便如此,依舊是有近半的農民不願意種植,偷偷的換成自家稻種。而且,已經種下去了,木已成舟,各地官府也是沒了辦法。項羽已然是不擔心了,只要能夠然百姓們都看到新稻的產量,便是會行成規模效應,群起而種植。
置於西楚的新都武昌,更是被項羽強遷十三郡豪族四萬戶以充,而漢口卻是利用沿江水運,將江東與嶺南溝通起來,發展也是極快~漢陽屯軍大營,常年屯戍十餘萬大軍,如今的西楚國力,已經可以養得起如此龐大的軍隊了。
不得不說,戰爭確實是提升國力的最快方式,不過,前提是得要打贏。而西楚國力之盛,已然是冠絕天下。
強大的國力,當然不止體現在這些方面。武昌,項羽起了一座巨大的,豪華的霸王宮。不過,再怎麼豪華,項羽都是不滿意的,畢竟不是後世,在這個時代,即便是貴為西楚霸王,也不得不和普通人一樣,冬天凍成狗,夏天熱成熱狗~
武昌,西楚霸王宮,天雄殿。
項羽正與范增議事,陡然,黃錦卻是進來道,「霸王,老軍師,我西楚新添七郡之地,七郡一百四十八縣,尚缺郡守五人,縣令長九十八人,這官員,實在是不夠啊~」
項羽道,「如何,官員怎會如此短缺?武昌城中,不是新遷入四萬家豪族麼,這些人中,沒幾個讀書人?」
黃錦道,「霸王,四萬家中,不少都是用刀兵強遷過來,心中本就有怨氣,得知我國府缺少官吏,更是不願意為國解難。他們以為,我國府要治理地方,就非用他們不可,都在等着看笑話呢~霸王,該當如何,是否安撫一二?」
項羽卻是不回話,反而是看向范增道,「亞父,以籍兒看,是時候行科舉了。自用印刷以來,七年之間,天下之讀書人,不知多了多少,難不成還真想那些老士族一樣,我等真的會無人可用?」
范增卻是泛着花白的眼珠子,緩緩到,「籍兒,你可想好了,才五年時間,那些寒門子弟水平可能遠遠不及那些壟斷書籍已久的貴族豪門,是否緩兩年,等他們再學學?」
項羽道,「亞父,治理地方,皆有大楚律令可依,縱然是差點,但是能識得文字吧。一旦行程效應,天下人自然會趨之若鶩,孤不但要用本國之才,還要他材楚用~」
范增道,「籍兒,你看着辦吧,為父相信你,相信你能將這個國家,治理的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繁榮~放手去辦吧~」
項羽頓時便是對黃錦道,「傳孤王令,明發天下,諭:自前秦來,天下紛爭十五載之久,兵災不止,流離不息。萬民困頓,堯舜之言不存,天下紛擾,商周之禮不行。西楚霸王羽,為天下生靈計,特開科取仕,富我華夏,強我國家,殷我子民。設士農工商戰,五科取仕。士者,博學而能治民;農者,善耕而能產栗;工者,技巧而能制藝;商者,買賣而通有無;戰者,武勇而能殺敵。凡此五類,但過考核,即授官位~」
項羽此令一出,頓時便是在天下掀起一道軒然大波,自古以來,封邦而建國,能治民不是看能力,而是看血統。血統能治國者,必然是用封建。而項羽更是此類人的代表。
這麼說吧,自秦之前,但凡滅亡前朝,都是會封地使其宗廟得存。比如,周滅商之時,便是封商之後為宋。而秦以法立國,在滅亡六國之後,居然是對六國後人無一而封。六國後人自然是不心服,便是群起而攻之,其中,便是成就了西楚霸王項羽,而項羽也是分封六國之後,得成西楚之霸王。可以說,項羽是老貴族勢力的代表,而劉邦,卻是代表着新晉的貴族階級。這兩者之間,有着不可調和的矛盾。
並不是說代表老舊勢力而取勝的沒有,如唐之李淵,便是代表着老舊的關隴勛貴鎮壓各地農民軍而成李唐之盛世。******也是代表老舊的封建地主買辦階級,而能成中華民國。
可是項羽可能說是第一個能將自己革自己的名,那些豪族是項羽得統治基礎,而項羽卻是要拋棄他們,試想一下,若是項羽沒有絕對的集權,絕對的權威,絕對的統治,又如何能成事?
相比之下的便是隋煬帝,同樣是老舊階級的代表,可是隋煬帝卻是開科舉,意圖對抗關隴勛貴,。結果也是顯而易見,迅速的便是被關隴勛貴所拋棄。項羽此時,還不算有什麼畏懼,手中的數十萬大軍,便是他的保障。而西楚之外,齊漢兩國,正在全力攻伐梁國的彭越,正是天賜之良機也。
大梁。
當韓信揮軍猛攻大梁之時,卻是發現項莊已然是在大梁佈置了極為堅固的城防。而且,為了防止大梁像之前一樣,連續三次都是為大水所破,項莊更是提前在大河北案挖掘了口子,將河水灌到北方。韓信大軍來後,水淹已然是無法奏效,大梁城更是被繞城挖掘了十丈寬的壕溝。韓信無法,隨即強令三軍猛攻。
大軍猛攻四月,折損數萬而不能克。
當紅日從東方噴薄而起時,大梁南門外修羅血獄般的景象終於****裸地暴露在兩軍將士地眼皮底下,齊軍陣亡將士的屍體躺滿了溝里溝外,許多陣亡士卒更是被麻袋包直接埋進了壕溝里,所謂馬革裹屍,也不過如此而已!
而這大梁城南,只是韓信大軍之一面,其餘各面,莫不是如此。齊軍死傷甚重,但是,大梁,卻是依舊安穩在哪裏。
可以說,大城險關,只要足夠高大堅固,守城之將士,有必死之決心,可以說,就是無解的存在。憑藉着這個時代的技術,要想攻克一道險關,只能是用人命填,而且還不一定能奏效。孫子云,驅卒如蟻是也。
韓信卻是親率數萬大軍,再次紛湧向城南來,韓信眼中,漏出了一種獨有的愴然,數萬大軍,就這麼沒了。項莊,孤必殺汝。
倏忽之間,韓信將手中鐵劍往地上重重一插,然後昂首聲嘶力竭地大吼起來:「全軍聽令,結陣~」
登時,便是坐地休息一整晚沒有回營的齊軍將士,倉惶爬起身來,在韓信跟前開始列陣,身後重新自大營中帶出來的軍士,也是趕緊的排成緊密的陣型~
韓信穆然拔出插進土中的鐵劍,狠厲的向前揮去,同時厲聲疾呼道,「負土城~」
登時,齊軍將士便是猛然扛起麻袋,向城前的壕溝衝去~有名士兵本來就已經身受重傷,一口麻袋扛上肩就被重重壓倒在地,兩名同伴上來試圖拉起他時,卻發現早已經氣絕身亡。
齊軍,梁軍,已然是在大梁城流盡了鮮血,但是戰爭還要繼續。廝殺,依舊在繼續~
洛陽。
「唆唆唆……」
又一掄箭雨從成樓上傾泄而下,剛剛扔掉雲梯的十幾名漢軍軍士兵還沒來得及轉身就紛紛中箭倒下,而在更遠處,漢軍將士已然是在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去。
漢軍強攻洛陽三月,便是如同大梁一般,沒有絲毫的進得。縱然在亂世,也並非所有人都有勇氣從容赴死,可洛陽城內的梁軍軍卻已經被漢軍軍逼入了絕境,他們已經無路可逃!正如彭越所說,突圍是死,不突圍還是死,左右都是死,還不是拼死一博,或者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而梁軍將士,也是血性尚在,在彭越的率領下,硬生生的扛着漢軍的衝鋒,前赴後繼,雖死猶生。
洛陽,大梁是梁國最後的兩座城池了,告破只是時間問題。只是,這兩座城中的梁軍,所作的困獸之鬥尤其強烈~綿延數月的攻城戰,讓參戰各方,都精疲力盡了~
漢軍中軍,劉邦望着潮水一般後腿的漢軍將士,不由得對張良道,「子房,沒想到彭越這廝打的如此頑強,大軍強攻數月,都不能破之。聽聞韓信在攻大梁,大梁城中的項莊,也是死守,梁國都要亡了,還打的這麼拼~」
張良笑道,「大王,梁軍不過是困獸之鬥罷了。大王難道忘了廢丘城中的章邯麼?同樣的是圍城十月,一樣破之。不過大王,聽聞彭越是倉促到洛陽,縱然洛陽乃梁之國都,有洛陽大倉糧食也未必持久,既然短時間難以破城,那麼,困住便是~」
「唔~」劉邦點點頭道,「子房此言,甚合孤意,傳令三軍,離開集結三川郡十五之上丁,孤要在這洛陽外,起一座大城,徹底困死彭越~」
洛陽。
彭越大部跨立在成樓上,臉上已然是佈滿了血污,顯然是大戰過後。而城頭上,卻是遍佈着死屍,有梁軍將士的,也有洛陽百姓的。而現在,卻是洛陽的婦女,在收拾着屍體,來來往往,將她們的丈夫,兒子的屍體,搬下城樓~
恰在此時,卻是見治粟都尉緊急跑了上來,見到彭越,卻是言有要事需面陳之。彭越便是在城樓之上的偏殿,接見了治粟都尉。
治粟都尉焦急道,「稟大王,城中的糧食,乾柴還有桐油,已然見底了。若是還無補充,只怕是再難堅持了~」
彭越卻是冷冷道,「洛陽,絕不能丟。丟了,大梁就亡了~無人麼?城中遍地都是兩腳羊,無柴麼?可先拆毀本王之宮殿以作柴~」
治粟都尉卻是疑惑道,「大王,何為兩腳羊?莫說是這大梁城中,即便是天下之大,臣也沒有聽說過兩腳羊啊~」
彭越卻是臉色一邊,陡然猙獰道,「滿城行走的便是~」
治粟都尉陡然大懼,驚叫道,「什麼?吃人?」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不管北邊打的多慘烈,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西楚的第一次開科取士總算是磕磕碰碰的開始了。
雖然西楚的各大世家,極力反對,但是項羽卻是不為所動一意推行。各大世家為了表示反對,乾脆便是嚴令各家子弟,不得去參與考試。而項羽,更是不為所動,項羽清楚的知道,天下的聰明人多的是,不行就換。官員,永遠是在買方市場,修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不是白白說說的。
而項羽更是知道,考試,不能使其皓首窮經,所以項羽作了兩個另外的增補。一個便是,可選考法家、兵家、農家、儒家、墨家、陰陽家、縱橫家、劍術技擊八科,八科都通過了,直接授予爵位,而不需要立功再授爵。另一個便是,三十五歲,便是不得再考。否則,一輩子都耽誤在科舉身上,一句不恰當的話,這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
而項羽,對於第一批考出來的舉子,並不是特別滿意。畢竟沒有士族門閥的參與,而士族門閥卻是恰恰在知識上形成了壟斷,而項羽,卻是要打破這個壟斷的第一步。第一批參考的當中,絕大部分是寒門子弟,還有一部分是不受家族看重的士族子弟。
可是不管怎麼說,都是矮個子裏拔高個,將就將就得了。項羽便是按照取出來的舉子,一一授予官位,登時便是引起了士族子弟的不滿,他們不如我都能當官?間接的,也就引起他們對家族的某種不滿。
不管怎麼說,項羽的目的是達到了。只要是公平的考試,縱然現在,甚至是很長一段時間,這科舉都當為士族門閥所把持,但是,至少給了寒門子弟的一個希望。
而這個希望,正是可以刺激寒門子弟,發奮苦讀。比之前連希望都沒有要好的多~
楚十一年,便是在這麼將就,將就中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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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