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機最愛吃山楂了,他輕輕的走來窗前,接過了瘋乞丐遞來的三顆山楂丸,他道:「這哪裏是山楂,明明是藥丸。我不吃,還給你。」
瘋乞丐道:「這是山楂丸,你沒見過世面當然不知。」
夜入機放在鼻下聞了聞,果然有山楂的味道。
瘋乞丐道:「吃吧吃吧,不會有人找上門來。」
夜入機見瘋乞丐吃了一顆,不停的說好吃好吃。他也吃了一顆,酸酸甜甜的是很好吃。
瘋乞丐把兔肉一撕兩半給了他一半,邊吃邊道:「李三跳那個臭娘們又在勾引男人,我不偷她對不起伍三夫。」
夜入機也吃也道:「伍三夫是誰?」
「是李三跳的男人,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五年前,他給過我一塊羊肉乾。」瘋乞丐道:「我們偷着去遼都找爹爹妹妹去,現在就走。」
夜入機道:「爺爺怎麼辦?」
瘋乞丐道:「他個老東西快死了,我倆別管他了。」
夜入機道:「去去,回藥房睡覺。」
瘋乞丐道:「我要和你睡,我要娶你做媳婦。」
夜入機道:「我才不要嫁給你。」
瘋乞丐伸來手,道:「把好吃的還給我。」
「我還你一拳。」夜入機舉高拳頭嚇跑了瘋乞丐,他笑道:「是很好吃。」
夜入機走到床前吃了一顆山楂丸,他要把最後一顆山楂丸和兔肉留給爺爺吃。他剛躺在床上,瘋乞丐又出現在窗外。
瘋乞丐道:「你把好吃的還給我,不然我睡不着覺。」
夜入機罵道:「去你姥姥的,少來煩我。」
瘋乞丐道:「你不還我我不走。」
夜入機想他瘋病又犯了,起身道:「還給你就是了。」他走來把山楂丸和兔肉遞了出去,在瘋乞丐接過之時,他手一縮把山楂丸吃在了口裏,接着關起了窗戶。他見瘋乞丐推了幾下窗戶沒有推開,他心道:「小氣鬼。」
第二天黎明初上,夜入機怕驚了爺爺的覺,他從裏屋的窗戶翻了出來,他走來推開了藥房門。瘋乞丐睡在地上,鼾聲正響。其實叫不叫他都一樣,他從不幹活。
夜入機背上背簍走出了院門,望見山腳下的人家飄起了裊裊炊煙。他望去遠方的草原,心道:「但願爹爹妹妹能夠早日回家,我一定會去找你們。」
夜入機突然使出神仙步,向着山上林里疾奔。因他內力淺薄,無法把神仙步發揮的淋漓盡致。他疾奔進林里,使出全身內力,右掌對那一棵樹上的樹枝打出,打的枝上樹葉落了十幾片。他沒有停下神仙步,雙掌互出,去打樹上的樹枝,直到把一根細枝打下才停手。接着雙腳原地旋轉,雙掌同出去打周圍樹幹,打了十幾掌,不見樹幹脫落,卻已累的氣喘吁吁,他只好原地打坐修煉內功。這門武功名叫青鼓旋掌,是高祖四典之一。
他盤膝坐立,微閉雙目,雙手疊在腹前,想將高祖四典四門心法合為一體。若他能夠成功,就是青界白霞兩門從古到今第一人。而他不過九歲,就敢如此大想。他的耳朵動了動,發現一些蛇正在接近他。他閉着雙眼,嘆道:「我不想傷你們,可你們死性不改。」
幾十條毒蛇聽不懂人話,迅速的向夜入機圍來逼來。夜入機無奈一嘆,身體原地旋轉,雙手如刀,將那撲來的毒蛇一劈為二。這門武功名叫白龍斬首,也是高祖四典之一。他把毒蛇全部殺死後睜開了眼睛,瞧見天微微的亮了。
他起身去取來蛇膽,把蛇膽用綠葉包好。蛇膽是很好的藥材,有祛風除濕、清涼明目、解毒的功效。
夜入機邊走邊道:「各種草藥能熬在一起,我想武功也能融為一體。只是我不知道其中竅門,但肯定有一種竅門。」
夜入機走來一片草叢前,半蹲下身用小鋤頭去挖一株草藥。他瞧見一個倒垂的綠葉上一滴接一滴的滴下了露珠,這滴下的露珠巧妙的融為了一體。正當看的出神,發現身後有動靜,他以為是蛇,猛地轉過身打出一掌。
「哎呀!」瘋乞丐慘叫一聲,倒在了草地上。
夜入機嚇壞了,他這一掌有可能要了瘋乞丐的性命。
瘋乞丐鼻口流血,沒了呼吸。夜入機摸他還有心跳,但十分薄弱。如果不及時救治,瘋乞丐必死無疑。他將手掌置於瘋乞丐心口,將內力貫入瘋乞丐的心臟。
瘋乞丐活了過來,睜開眼睛大叫:「你打我干甚?我不娶你就是了。」
夜入機耗盡了全部內力,全身癱軟的倒在了草地上。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嘴裏奄奄一息的喘着氣。若要恢復全部內力,至少要半年時日。
夜入機有氣無力的說道:「你還疼嗎?」
瘋乞丐點點頭又搖搖頭,忙從破衣爛衫里掏出一顆山楂丸。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我沒捨得吃,給你吃罷。」他把山楂丸放在了夜入機口裏,看見夜入機吃着吃着笑了,他也笑了。他放了個臭屁,叫道:「我要拉屎。」
夜入機見他跑了,忙道:「離我遠些。」
他想要坐起來,試了兩次沒有成功。他平躺在草地上,想着露珠與露珠那巧妙的融合。也就這麼隨便一想,忽覺體內起了一股熱浪。這股熱浪來的突然來的兇猛,似乎來了就不會走。夜入機發現這股熱浪在貫通他的筋脈,他閉上眼睛運用心法。
瘋乞丐走了回來對躺在草地上的夜入機道:「你說我偷懶,你…」他走近一瞧,見夜入機的臉色時紅時綠,嚇的他趕緊躲在一棵樹後,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的臉怎麼會變色啊?」
夜入機猛的睜開雙眼,接着雙掌一拍地面,整個人仰面而上,沖那樹上的樹枝連揮雙掌。只聽砰砰砰十幾聲硬響,打下十幾根樹枝。他開心的笑出了聲,身體在空中翻轉而下。當他雙腳落在地上時,瞧見瘋乞丐大叫「鬼呀鬼呀」的跑了。
夜入機看着自己的雙掌,心道:「為何內力在一刻間翻了幾十倍?」他瞄中一棵大樹杆,提起全部內力一掌打出,忽聽喀拉一聲,樹杆斷成兩半,接着又是喀拉一聲,這樹後的另一樹杆也斷成了兩半。
夜入機見狀心裏赫赫一怔,心道:「這是幾百倍啊!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想了想,心道:「我剛才只是隨意一想!」
夜入機試着剛才的方法去做,可惜找不到一絲頭緒。而他明明從中得到了甜頭,他一個上午都在林里思考。
靜灰師太騎着大馬行了兩日,來到了一個小村莊。她來到一戶漢人家裏吃過午飯,在離去時瞧見一戶人家的院牆上貼着一張緝拿告示。
告示上畫着「雙老四」和「雙環」的頭像,靜灰師太認出了雙環的頭像正是郭善來。雖然郭善來是契丹男孩打扮,但他眉清目秀錯不了。靜灰師太遇見一個老人打聽,才知告示上的父女是遼都官府緝拿的要犯。
靜灰師太道:「他們犯了何罪?」
老人道:「聽來貼告示的官兵說,他們夫妻殺了上百個士兵,是大唐的奸細。他妻子被官兵殺了,他和女兒在逃。村裏的阿狗給他做過夥計,聽阿狗說雙老四一家人是好人。」
靜灰師太道:「阿狗家住哪裏?」
老人手指去村尾的一戶人家,道:「他娘腿腳不好,他現在在家伺候他娘吃午飯。」
靜灰師太道:「下一個村子離的遠嗎?」
老人道:「騎馬半日就到了,越往後走人煙越少,都是遊牧人家。」
靜灰師太謝過老人,牽着大馬走來了阿狗家的院門外。她見院裏沒人就走了進來,忽見一條大黑狗撲咬上來。她手中佛沉輕輕一甩,將黑狗打的翻了十幾個跟頭。
她見黑狗跑出了院門,心道:「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阿狗從屋裏走了出來,手裏拿着兩個白膜,他走來瞧見師太慈眉善目,說道:「我家狗兒見生人會咬,師太切莫怪罪。我家日子清寒,只能拿出兩個白膜。」
他遞來手中白膜,面帶微笑。
靜灰笑道:「貧尼不是來化緣,是想問施主一事。」
阿狗道:「師太請問。」
靜灰道:「村里貼的緝拿告示是何人?」
阿狗道:「那是我的掌柜和掌柜的女兒。」
靜灰道:「他們被官兵追捕,為何你沒的事?」
阿狗道:「那日匈奴來襲蒼望鎮,掌柜叫我去送南平的屍首回鄉,聽聞此事我在山裏躲了一月,才躲過了這場災難。
靜灰道:「他們夫妻殺死上百個士兵,看來他們身懷武功了?」
阿狗道:「我家掌柜患有癆病,終日咳嗽不斷,身子虛弱,我從沒見掌柜使武。倒不小心撞見過夫人使武,小姐常常被夫人打着習武。」
靜灰心道:「怪不得她能抓到山雞,原來有些功底。」她道:「你家掌柜和夫人是漢人吧!」
阿狗搖搖頭,道:「我家掌柜和夫人是契丹人,只我家掌柜的娘親是漢人。」
靜灰道:「你見過他們的爹娘嗎?」
阿狗搖搖頭,道:「他們家住臨水村,他們的爹娘和全村人早被匈奴殺了。」
靜灰越加懷疑了,笑道:「他們殺了匈奴就是英雄,貧尼閒遊來此想去夫人的墳墓拜祭。」
阿狗嘆道:「夫人是官府要犯,沒有墳墓。就算有,也在蒼望鎮,師太去了也不一定能進鎮門。」
「為何?」
「蒼望鎮過去就是高立國,如今駐紮了匈奴大軍。匈奴蠻橫無理,對佛教中人視為弱流。」阿狗見師太點點頭,又道:「我在家立了夫人靈位,師太可來我家拜祭。」
靜灰點點頭,隨着阿狗來到了偏房。她見靈牌上用墨筆寫着「掌柜夫人」,她明白阿狗的用心。又見供桌上點有兩支白燭,擺着一盤白膜和兩個空盤。這兩個空盤裏放着兩張字條,一張字條上寫着「南陀山的漿水荔枝」,另一字條上寫着「月亮泉的火串葡萄」。
靜灰大吃了一驚!
因這兩種奇果不是一般人能夠得知的,這是用來煉丹用的罕見奇果,非常珍貴,見過的人寥寥無幾。就連遼都城的達官貴人也未必知曉,更何況阿狗是偏遠的北方一小村民。
靜灰笑道:「這是什麼果名,貧尼從未聽說過。」
阿狗道:「夫人生前說過它們,我將它們寫在盤中來拜祭夫人。」
靜灰微微點頭,忽出一掌結果了阿狗的性命。
她盯着靈牌上的「掌柜夫人」四字,心道:「等我見了你女兒定有分曉。」她覺見身後來人,轉身一揮拂塵殺了阿狗的娘親。她把盤裏的兩張字條點着了火,放火燒光了阿狗的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