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的人熱情洋溢,有說有笑,似乎置身在一個十分幸福的所在。
他們忽視了這裏是火山,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從來不對生命有一絲一毫的尊重。
火山爆發時比地獄還可怕,那就是末日。
烏寒江微眯着眼,打斷他們的笑聲,「都好好休息」。
眾人停了下來,學着烏寒東的模樣打起了盹,龍溪坐在一旁,凝神靜氣,似乎在修煉一種武功。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武功。
風在吹動,烏寒江微微抬起頭,望着龍溪,唇齒動了動,「你在練什麼功夫?」
龍溪睜開眼道:「隨便玩玩」。
烏寒江皺眉道:「隨便玩玩?算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龍溪輕笑一聲,打趣道:「看你,又來了,你想學我也可以教你」。
烏寒江目光森森,充滿着敵意,低聲道:「什麼意思?」
龍溪擺了擺手,只是洞空的光線實在暗得可憐,烏寒江又冷冷道:「你果然不是一般人,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坐得住」。
龍溪呼出一口氣,悠然道:「那又什麼辦法,我們這些練武的人,就算練到天下無敵,也不可能是那頭惡魔的對手」。
烏寒江遲疑道:「那你這是在幹嘛」。
龍溪輕聲道:「我只不過在學習佛教裏面的呼吸,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烏寒江沉下臉,「哦,原來你是在……」。
龍溪自嘲道:「你以為呢,我現在早就對人世間的武功一點興趣也沒有」。
烏寒江皺着眉,「一點興趣也沒有?」
龍溪道:「是的,我已經決定了,以後不再學任何武功,也不傳授了,就讓它在人間消失吧」。
烏寒江手心攥出冷汗,「你……你怎麼會這麼想,那……以後武功豈不是要失傳」。
龍溪無所謂道:「失傳就失傳吧」。
烏寒江不安道:「你真這麼決定了?」
龍溪面上平和淡漠,可惜洞**太暗沒人發現這一點,他默然道:「想想那頭惡魔吧,當他來臨時沒人可以擋得住,那時候我就在想武功有何用,在面臨真正的外敵時,根本不堪一擊」。
烏寒江深吸一口冷氣,渾身發顫,不知是洞內真的冷,還是他自身的原來,總之他激靈靈地打了個寒噤,吃吃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龍溪幽幽嘆道:「我忍不住這麼想,武功真正的用途不是對外,而是對整個人類,它只對人有效,只能讓我們自相殘殺」。
烏寒江道:「就因為這,你就要廢了武功一脈,讓它永遠在人間消失?」。
龍溪笑了笑,「烏寒江你怎麼學會打斷別人的話了,我還沒說完了」。
烏寒江訥訥道:「你說的實在太可怕了,我不能不打斷你」。
龍溪道:「是可怕了點,可也是事實,你看,在面臨那頭名為道然的惡魔,武功能做什麼呢,恐怕這世上最強的劍客還頂不上他的一根手指頭呢」。
烏寒江思索了一會兒,忽然開口道:「你曾經也也說了,那頭惡魔其實是人類的未來,幾百萬年以後的未來,或許終有一日,我們也可以進化成那樣,擁有那樣的技術」。
龍溪黯然道:「說起來真是乏味,如果真有一天,我們變得跟惡魔那樣強大,那真是太無聊了,就更沒有武功存在的必要,你說對麼」。
烏寒江雖然心裏有些不服,但卻無法辯駁,仔細想來確實是這麼回事,如果真有一天科技可以實現得更好,那還要那些人類自身的能力幹什麼。
龍溪緩緩道:「我就說嘛,咱們總有一天會落伍,武學總有一天也會消失,它就像傳說一樣留在人的記憶里」。
烏寒江將漆黑鐵劍摟得更緊,生怕如龍溪說得那樣消失不見。
「你說的話好像一個預言,預言了千百年後」。
龍溪莞爾一笑,攤了攤手道:「誰知道呢,總之該消失的一定會消失,該到來的一定會到來」。
烏寒江感嘆道:「該來的一定會來……你說我們會有未來麼」。
龍溪幽幽道:「我們也是人類,如果我們能活着,人類要是能度過這次劫難的話,我想我們會有未來的」。
烏寒江苦澀地笑了笑,道:「那頭惡魔……看來人類的命運似乎就掌握在咱們幾個人的手中」。
龍溪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偉大?」
烏寒江搖了搖頭,「我覺得挺累了,如果咱們沒有殺死它……」。
龍溪道:「沒有殺死它,人類一樣有未來」。
烏寒江詫異道:「這又是怎麼說?」
龍溪淡淡道:「這一路上,你看到了麼,那些樹木,那麼會動的小蟲,還有這一望無盡的火山,這裏都會有生命,他屈屈道然,你能相信他能將人類滅絕麼」。
烏寒江豁然道:「他絕不能」。
龍溪道:「所以這一次,我們只為自己而戰,根本不用想那麼多」。
烏寒江重複着道:「為自己而戰」。
洞內寂靜下來,烏寒江似乎還意猶未盡,他十分希望龍溪接着他的話說下去。
龍溪沒有動,也沒有開口。
他似乎在思索,思索一件讓他為之苦惱的事情。
烏寒江聽不到他的聲音,微感詫異,找着話頭繼續道:「龍溪,你說那頭惡魔為什麼要將人類趕盡殺絕?」
沉默了一會兒才聽到龍溪的聲音,依然淡漠,「或許他覺得我們是一種威脅」。
烏寒江實在難以明白,詢問道:「威脅,這從何說起?」
龍溪笑了笑,「我瞎說呢,胡猜的,你別在意」。
烏寒江道:「不行,你就要聽你瞎說」。
龍溪嘆道:「好吧,我胡亂說說,你也姑且一聽」。
沉吟片刻,龍溪沉聲道:「如果是人類自己呢,換成我們呢,有一天咱們也發現了一種生物,他們神奇到總有一天會變得跟人類一樣,甚至比他還要強大」。
烏寒江緩緩接了下去,「我懂了,這麼一種生物還是人類的過去」。
龍溪道:「如果真有這麼一種生物,你會不會害怕,會不會認為這是一種威脅」。
烏寒江道:「那頭惡魔其實就是這麼想的,他害怕人類會超過他」。
龍溪笑了笑道:「我也就隨便說說」。
烏寒江道:「你說的很有道理」。
龍溪又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我沒有跟你說」。
烏寒江抬起頭,眼睛終於適應黑暗,他似乎能看到他。
他的身影很黑,眼睛卻亮得很,龍溪道:「其實那柄劍並沒有死,她有個名字叫如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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