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鄧艾率領三千兵馬自後路悄悄潛出南軍鎮,羅歡一直將鄧艾送出關口這才千叮萬囑目送鄧艾帶領大軍融入夜色之中。
羅歡現在對鄧艾佩服得已經是五體投地,他自小跟鄧艾一起長大,原先只是知道鄧艾非常聰明,有的時候還有一些神神叨叨,兩個人一起出去砍柴打獵的時候,鄧艾總是喜歡每到一處就指點山水,幻想統兵作戰如何安營如何紮寨如何設伏如何有效的利用地形,當初羅歡還總是笑話鄧艾妄想,可是如今看來,這小子根本就是一個天才,不知道從哪兒看了兩本破兵書就無師自通了,這不是天才是什麼?
跟着鄧艾投奔張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就已經是堂堂的鎮南將軍了,手下統帥五千兵馬獨鎮一方。而且聽馬超的意思,鄧艾如果此次功成之後也必定會受到嘉獎。鄧艾現在已經是食軍侯的俸祿,再有嘉獎,豈不是最少也要被提拔為校尉?兄弟三個一起走出大山,轉眼之間就成就了一個將軍一個校尉,這豈不是無限榮耀的事情?雖說阿丑那小子還只是一個軍侯,不過,阿丑那小子處處透着神秘,袖箭望遠鏡八牛弩還有那個什麼什麼碼,這個傢伙,總是有一些新奇的主意冒出來,連鄧艾都對他推崇備至,特別是對這小子提出的什麼民選官的制度更是心有嚮往,恐怕這個小子將來的成就絕不會低於他們二人。
且不說鄧艾如何帶領兵馬夜行曉宿繞道奔襲天水,次日凌晨,張郃又督促大軍來到南軍鎮城下,此次張郃已經聽取了成笠的勸說,大軍開到,數十架對着南軍鎮城牆就是一陣猛轟,羅歡自然也不示弱,雙方展開了對轟,一時之間城內城外如同下起了隕石雨一般,亂石鋪天蓋地漫天飛舞,不時傳來軍卒的慘呼之聲,雙方對轟了好幾個時辰均是互有傷亡,南軍鎮的兵卒傷亡要比曹軍少了一些,畢竟他們依據城牆防守多了一些保護,只是城牆被巨石轟塌了一個小豁口,不過也被羅歡指揮兵卒迅速填不上了。
其實就算羅歡沒有及時填補上那個豁口,張郃也沒有打算指揮兵卒強行攻城,他根本就沒做那個徒增傷亡的打算。
南軍鎮打得熱鬧,北方北軍鎮也迎來了鮮卑拓跋部落的第一輪攻擊。
這一次鮮卑拓跋氏來勢洶洶,拓跋氏最大的部落首領拓跋炷的長子拓拔奇糾集了七八個部落將近兩千騎兵馬呼嘯而來,看來他們也是得知了張魯在安定立國的消息,想要給張魯一個下馬威,安然讓出涇陰這個牧草豐盛的風水寶地。
張坤帶領的偵察連早就已經散佈於草原各處,拓拔奇帶領的拓拔騎兵剛剛集結完畢,消息就已經傳遞給了趙昱,而趙昱所駐防的黃風口正是在拓拔奇的行軍路線之上,看來此戰避無可避,趙昱有條不紊的宣佈三個營寨進入臨戰狀態,將自己手下的幾名得力助手召集在一起如此這般的安排了一番,看來他對此戰早就已經是胸有成竹了。
拓拔奇帶領大隊人馬到達黃風口的時候正是正午時分,看到黃風口駐紮了漢寧軍隊並沒有感到意外,他此次統兵前來本就是立威而來,根本就沒有打算繞開漢寧軍隊,更何況駐紮在這裏的漢寧軍看上去只有這麼一點人,他更是沒有了一點擔心。
拓拔奇駐馬在黃風口外一座小丘陵之上,眺望着山丘之下趙昱排開的倒品字形防禦陣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兒郎們,漢寧軍守將是一個膽小怕死之人,兒郎們與我一起沖翻了漢寧軍的營寨,咱們到涇陰去搶牛搶糧搶女人。」
粗獷的拓拔漢子們也哈哈大笑了起來:「漢家狗全是孬種,白白佔了這麼好的土地糟蹋糧食,我看他們只配給咱們拓跋人當牛做馬生娃娃。」
拓拔奇一揮手中的鐵蒺藜,一馬當先沖了出去:「殺光漢家狗,搶光他們的女人。」
尖銳的呼哨聲連成一片此起彼落,兩千拓跋人揮舞着各式各樣的武器緊跟在拓拔奇身後向趙昱的營寨衝來,雪地上的積雪被踐踏得隨着馬蹄四處飛揚,騰起了一片如同雪崩一般的滾滾雪霧,大地都在鐵蹄之下微微顫抖呻吟,震耳的馬蹄聲在數里之外也聽得清清楚楚。
趙昱面色陰沉的站在中心大營的望樓之上,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譏笑。匹夫之勇,想衝過來,那就踩着同伴的屍體過來吧。
「通知左右兩營不可妄動,一切聽我的命令。」
望樓上幾名負責傳訊的兵卒迅速把趙昱的命令傳遞下去,左右兩營馬上傳來了回覆:「明白。」
趙昱此次傾營出動,將剩餘的八架八牛弩全部帶了出來,左右兩營各有兩架,中心大營一字排開了四架,不僅如此,三座營寨還在營寨之外一箭之地分梯次設置了陷馬坑、鹿柴、絆馬索、地釘,臨近營寨的地方更是一連三道陷馬坑,拓跋人想要衝破任何一座營寨都需要付出血的代價。
看來拓拔奇是依仗着人多勢眾打算直接衝散趙昱的大營,就算左右兩座小營的兵馬傾巢而出支援大營,這點兵力對他們兩千鐵騎來說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陷入包圍?笑話,幾百人能夠包圍兩千多人?
兩千鐵騎打着呼哨夾裹着飄飛的雪粒帶着一股不可阻擋的氣勢直接沖入左右兩座小營中讓開的寬敞平原向中心主營衝來,那種風起雲湧的氣勢就連兩側小營中負責策應的軍卒也感到頭皮一陣發麻,首當其衝的中心主營官兵更是感到了一陣窒息,似乎連呼吸都已經忘記,有一些兵卒更是臉色發白,手心裏已經滿是細細密密的冷汗。
趙昱臉上露出了冷笑,果然不出所料,這伙拓拔人根本就沒有將自己這區區五百兵卒放在眼中,更是想直接摧毀大營一戰功成。
拓跋人呼嘯而來,轉眼之間就已經衝到了兩箭之地,有一些性急的拓跋人已經紛紛拽起牛角弓硬木弩衝着營寨中豎起堅盾的漢寧兵卒射來,自然是毫無建樹。
當彼此的眉目清晰可見之時,趙昱猛的一揮手,沉聲命令道:「弓箭準備,第一輪,仰射,無落差攻擊。」
望樓上的傳令兵迅速用旗語將趙昱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啾啾啾啾、、、、、、」二三百支只羽箭被勁射了出去,如同一窩被驚飛的馬蜂一般向滾滾而來的兩千鐵騎射去,不過這一窩馬蜂跟兩千鐵騎比起來顯得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第二輪,下調五度,放。」
第一輪箭雨剛剛升空,第二輪箭雨已經被迫不及待的放了出去。
羽箭及身,首當其衝的拓拔騎兵還沒來得及格擋射來的羽箭,就覺得身子猛地向前一衝,胯下戰馬已經被淺淺埋在雪皮之下的絆馬索絆倒,整個人狠狠地跌了出去,還沒等到跌倒的拓跋人爬起來,頭上的羽箭和身後的滾滾鐵流已經將他淹沒在了雪地之中,一連串骨頭的斷裂聲清脆傳來,那些倒霉的在第一道絆馬索下絆倒的拓跋人不是死在飛落而下的箭雨之下就是死在同伴的鐵蹄之下。
一連三道絆馬索,鋪天蓋地又是五輪箭雨,拓跋人剛剛衝進一箭之地就已經損失了二三百人,縱馬衝鋒的勢頭也被阻得緩了下來。
「殺死卑鄙的漢家狗。」暴戾的拓跋人聞到血腥更加瘋狂了,他們不管不顧的踐踏着同伴的屍體瘋狂的向小營衝去。
「噗通」,十幾騎當先的戰馬突然跌進了表面看上去平整無暇的陷馬坑,被坑底倒豎的鋒利木刺貫體而過的拓跋人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後面緊跟着掉下來的人馬砸死了過去。
拓拔奇不愧是鮮卑拓跋氏出了名的勇士,反應速度迅捷無比,在胯下戰馬猛的馬失前蹄之時他就已經感覺出了不妙,在間不容髮之間猛的腳踏馬背竄了出去,恰恰越過了陷馬坑,骨碌碌在地上翻滾了兩圈卸去了衝力,身上卻也已經是血肉模糊。
「漢家狗卑鄙無恥,大家快退回去。」拓拔奇一腳踢斷埋在腳下的半截木刺,大聲的向身後命令着,他身上的傷就是剛才滾落地上時被地上的木刺扎傷的,所幸並沒有傷到要害。
連敵人的一根毛都沒有碰到就已經折損了幾百人馬,拓拔奇終於意識到如此蠻打蠻沖不是正道,就算他們能夠攻下面前這座大營那也是得不償失。
「拓拔人退啦。」大營的軍卒們忍不住跳腳歡呼了起來。
這仗打得過癮,一向窮凶極惡的拓拔人今天就跟小雞一樣任人宰割,一個衝鋒丟下了二三百具屍體狼狽而去,這幫士卒們自從軍以來還從來沒有打過如此痛快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