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邊長城一把大火成就了趙昱的凶名,拓拔各部談起那場整整燃燒了七日七夜的大火無不聞之色變,趙昱這兩個字成為了拓跋人心中的噩夢。
一把火,一萬多名拓拔勇士竟然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就被燒成了一堆灰燼,一些原本打算支援匹蘭部的拓跋部落也悄悄的偃旗息鼓打消了主意,就連已經起兵的提倫部在聞知匹蘭部族中的勇士已經盡喪大火之中之後也萌生了退兵之意,而剛剛投奔趙昱寸功未立的文欽又豈能放任提倫部安然退卻,他揮軍一直將提倫部的八千兵馬追擊到清澗城下才勝利班師,也可謂是大獲全勝。
文欽在送呈趙昱的戰報中提及斬將七人,殺敵三千,深知文欽好大喜功毛病的趙昱對此戰報一笑置之,知道文欽的這份戰報水分必定不少,可是此刻沒有時間跟文欽較真,只是在口頭上先對文欽給予了嘉獎,責令他駐守安塞不得妄動。
趙昱大軍跨過了長城,以日行百里的速度快速向匹蘭部的腹地挺進。
大軍並沒有明確的行軍路線,全憑前方哨探反饋的信息,只要哪裏有拓跋人,大軍就開往哪裏,完全沒有章法,完全就是土匪似的劫掠式打法,大軍一路之上燒殺擄掠,無所不用其極,大軍所過之處可謂是屍橫遍野狼煙一片。
牛羊?搶光!
屋舍?燒光!
拓跋人?殺光!
女人?……
趙昱大軍的野狼習性比拓跋人劫掠中原時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令拓跋人聞風喪膽。
隨着趙昱大軍的進軍路線,拓跋人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迅速退卻,所激起的漣漪擴散到了鄰近的數個拓跋人部落,那些部落無一不是選擇避其鋒芒,一路向北退去,向北、向北、再向北……
趙昱此時已經不想再說那些悲天憫人的屁話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世界只能是強者的世界,弱者,只能成為強者行進路上的墊腳石。
既然你們拓跋人把劫掠我們當成了自己民族的天性,那麼你們當然也做好了被我們劫掠的思想準備,如果不讓你們親身體味到被劫掠的慘痛,你們將永遠不會吸取到這血的教訓。
果然不出趙昱所料,匈奴人痛打落水狗的大棒也高高舉了起來,上萬名匈奴大軍自東向西壓了過來,燒殺擄掠比趙昱的漢寧軍不遑多讓,倉皇無路的拓跋人只得選擇向更加荒涼的北方和西方逃竄。
整整二十幾天的時間,趙昱大軍的鐵蹄已經不知道踏平了多少拓跋人的聚居點,而趙昱大軍也已經日漸臃腫,繳獲的馬匹牛羊無以計數,解救出來的漢人同胞也達到了兩三千人之眾,就連那些將士們的行囊之中也裝滿了擄掠來的各種財富。
大軍已經呈現出了疲態,如此臃腫的大軍幾乎已經無法再進行作戰,可是那些兵卒們依舊像是嗷嗷亂叫的野狼一般,只要發現拓跋人的聚居點,根本無需趙昱吩咐就跟發情的公狼一般猛衝上去,在瞬間就將那個聚居點夷為了平地。
無奈之下,趙昱只得下令大軍暫停休整,派遣白寧帶了兩千兵馬押解着牛羊將那些解救出來的漢人同胞送返回漢寧。
此地已經深入草原腹地,據偵察連戰士的匯報,他們已經數次與匈奴人的大軍擦肩而過,不過雙方如有默契一般都選擇了繞開對方,你搶你的,我殺我的,雙方互不相干。
終於停了下來,部隊忙着休整,趙昱制定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再一次被搬了出來,各部曲分組討論學習。
趙昱帶着姜維等幾個人信馬由韁駛出了軍營,登臨到軍營不遠處的一個隆起的土坡之上,眺望着一望無際的茫茫草原。
姜維站在趙昱身邊注視了趙昱良久,等到趙昱似乎已經平靜了許多,這才輕聲問道:「師父,我們是不是要回去了?」
趙昱望着姜維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姜維嘻嘻一笑:「師父都已經下令讓他們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了,那豈不是就要回去了。」
趙昱笑着搖了搖頭,望着姜維罵了一句:「臭小子,鬼精鬼精的。」
姜維笑道:「那是,要不然有資格做師父的首席大弟子麼。」
趙昱面對茫茫草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大氣:「是該回去了,不過回去之前我要見一見那些拓跋人的首領們。」
姜維笑道:「是該給他們立點規矩,師父此戰已經讓拓跋人聞風喪膽,恐怕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侵犯我們邊境了。」
趙昱輕輕的搖了搖頭:「好了傷疤忘了痛,這是人的天性,我如此縱容兵士們殺戮,不過是想讓拓跋人這次的傷疤更深一些,也讓他們記得更久一些。」
姜維滿不在乎的笑道:「他們忘了痛又能怎麼滴?大不了再殺他們一次好了。師父一把大火燒了他們上萬人,恐怕他們十年八載也不敢再靠近長城一步。」
趙昱呼了一口大氣,他也沒想造成如此巨大的殺戮,可是時勢逼迫如此,你不殺人,就要被人所殺,只依靠殺戮能維持多久?十年?還是一百年?
看到趙昱沉默不語,姜維躊躇了一會兒,望着趙昱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師父,你命令將士們學習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是不是要讓他們將擄掠的那些財物上交上來?」
趙昱楞了一下,轉頭望着姜維。
在趙昱的盯視下,姜維也漸漸的變得侷促了起來。
趙昱嘴角露出了笑容:「臭小子,是不是吃了別人的賄賂,跑過來套我的話來了?」
隨着趙昱的威嚴日重,就連跟隨趙昱時間最長的王啟李咼郭晟等人也猜不透趙昱的心思,想要從趙昱口中探聽到一點消息也需拐彎抹角,而姜維做為趙昱唯一的徒弟當然是探聽口風的最佳人選,另一個人自然就是身份特殊的管雪。
姜維咧開了大嘴,衝着趙昱挑起了一根大拇指:「師父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少拍馬屁。」趙昱瞪着眼睛罵道:「你回去告訴他們,這一次的擄掠所得上交一半,剩餘部分由各部曲自行分配。」
一半?一半也不少了。
姜維咧開大嘴嘿嘿的笑了起來:「成,我這就去告訴他們,省得他們整天提心弔膽的。」
趙昱喝住就要開溜的姜維:「臭小子,你到底拿了他們多少好處,連師父都扔在這兒不陪了。」
姜維咧了咧嘴:「那啥,也沒多少,其實我相中的就是一桿槍,那把槍我實在是喜歡。嘿嘿,師父,我有自己的槍了,以後不是也不用總蹭你的槍使了麼。」
趙昱現在已經擺正了自己的角色,親自上陣廝殺的事情已經很久沒做過了,他的那把梅花槍簡直成了姜維這小子的專用槍,就連趙昱胯下的黃驃馬也幾乎變成了這小子的專屬戰馬,由此也可見趙昱對姜維溺愛到了什麼程度。
趙昱凝眉想了一下,望着姜維開口問道:「莫非是綠沉槍?」
姜維一個趔趄險些沒有摔倒,他吃驚的望着趙昱問道:「師父你怎麼知道的?」
那把綠沉槍可是他剛剛得到手中的,知曉的人除了郭晟李咼二人之外幾乎沒有旁人,這兩人自己不敢探問趙昱的口風,只得用擄掠來的這柄綠沉槍來賄賂姜維,姜維一見這柄通體翠綠如同碧竹一般的綠沉槍就喜歡上了,而且姜維天生神力,綠沉槍六十八斤的分量使用起來也比趙昱那柄只有三十八斤八兩的梅花槍要順手得多,因此他才毫不猶豫的一口答應了下來,可是他卻沒有想到此時竟然被趙昱一口叫破。
趙昱心中暗笑,卻是向姜維揮了揮手:「滾吧,下次再敢私受賄賂看我如何教訓你。」
趙昱當然是從史書上知道姜維的兵刃是綠沉槍的了,不過此生的姜維已經成為了自己的徒弟,歷史出現了巨大偏差,趙昱無聊的時候還琢磨過姜維是否此生都與綠沉槍無緣了,可是沒想到世事多變,綠沉槍終於還是到了姜維的手中,難道歷史真的有自己的運行軌跡?可是為何又會出現如此巨大的偏差?
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