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羅歡的父親羅大叔從山外回來,背了滿滿一大籮筐的東西,這些東西足夠他們兩家幾個月的用度了。
羅歡鄧艾引介趙昱與羅大叔相見,相談了一會兒,羅大叔強顏歡笑但是看上去情緒不高,三人告退出去,當然也沒從羅大叔口中探聽到他們所關心的山外的消息。
看到三個人出去,羅大叔嘆了一口氣,召喚進羅大嬸,吩咐她多準備一些乾糧肉脯,羅大嬸聞言悽然淚下,低頭準備去了。
三人從羅大叔的房間裏出來,羅歡有些不解,衝着鄧艾低聲問道:「土載,看我父親似乎有什麼心事,莫非是在山外遇到了什麼事情?」
鄧艾搖頭不語,目光投向了趙昱。
趙昱咧了咧嘴,衝着羅歡苦笑道:「大哥,叔父恐怕是已經料到我等要出山的結果,因此有些難捨,不過我見叔父也是開通之人,必定不會阻攔我等。」
「啊?」羅歡情緒有些低落。
幾日相處下來,三兄弟已經非常融洽,整日談兵論武,羅歡胸中的火焰早就被一點點的點燃了。
鄧艾微微一笑開口說道:「大丈夫當立足天下,馳騁於沙場之間,輔佑明主,建功立業。不過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舍小義而從大義,救黎民蒼生於水火方為丈夫所為。二哥說得對,當今天下,各路梟雄分割以據,唯有以戰止戰才是國家一統的唯一出路。我等出山,為的是為天下百姓謀福祉,豈能存乎於兒女私情。」
羅歡使勁點了點頭,這些道理他豈能不明白,而且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只是在面對父母之時有些躊躇而已,此一去,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再見父母,也許,這一步走出去就已經是生離死別,又豈能不徒增傷感。
幾日相處,趙昱才知道羅歡竟然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搏殺高手,曾經生裂虎豹,怪不得當日初見之時羅歡竟然那麼放心的將袖箭交還與他,恐怕羅歡自信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趙昱就算有那隻袖箭在手恐怕也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趙昱與羅歡動手切磋了一番,沒有在羅歡手下挺過三個回合,看來羅歡的武藝比白寧還要高上許多,按照趙昱的估計,羅歡的戰力應該跟李典夏侯尚等人是一個級別的,處於二流武將的巔峰狀態,不過羅歡久居深山,根本沒有與人實戰的經驗,按照他的年齡來說,他只要多加錘鍊絕對有可能進階到一流武將的行列,甚至躋身超一流武將行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鄧艾的武藝也是不俗,十幾個回合放倒趙昱不在話下,恐怕這還是給趙昱留面子的結果。
趙昱現在老苦悶了,似乎穿越以來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是高手,原先自以為是的身手在這些人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不過這也給了他動力,這幾日相處下來從羅歡和鄧艾身上都學到了不少技巧,心中也多了不少感悟,感覺也摸到了真正中華武藝的門檻,至於前世在軍校學的那些所謂的軍體拳之類的,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廣播體操,強身健體有餘,對陣殺敵卻有些戲耍了,不過趙昱練習的那些搏擊技巧卻得到了羅歡和鄧艾的交口稱讚,羅歡甚至在猝不及防之下還在趙昱這些技巧之下吃了一點小虧。
不過羅歡也一針見血的指出了他那些搏擊技巧的天生缺陷,這些技巧終歸是小技,真正戰場衝殺的時候幾無用武之地,於是對趙昱身配袖箭這種陰器也就理解了。
以趙昱現在低微的武藝,要想在大戰之中保住性命,沒有一些陰人的手段恐怕還真是不行的,只是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使用如此陰器保命就顯得有些下乘了,羅歡當然不屑於為之。
三個人各懷心事心不在焉的活動了一下手腳,羅歡情緒慢慢回復,又指點了趙昱一番,這才返回到石桌前坐了下來。
鄧清乖巧的給三個人倒上粗茶,撅着小嘴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架勢淚珠都要下來了。
趙昱心生不忍,眼望着鄧艾說道:「三弟,要不咱們把小愛帶上吧,咱們三個大男人怎麼也有辦法安置她。」
「是呀哥哥,你們就帶上我吧,我一定會聽你們話的。」鄧清急忙開口附和,開口之下早就已經蓄在眼眶中的淚水也被擠了出來,卻是滿面笑容猶如梨花帶雨,讓人我見猶憐,此時見到趙昱為她說情,甚至還抱住趙昱的脖子香香的在趙昱臉上啵了一口:「大野豬哥哥你真好。」
鄧艾瞪了趙昱一眼面露不快的望着鄧清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行,外面兵荒馬亂我們帶着你多有不便,等到我們安頓下來我自然會遣人前來接你,多則一年,少則、、、、、、」
鄧清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捂着耳朵向羅大叔的屋子裏奔去:「我不聽我不聽,臭哥哥,我恨死你了。」
鄧艾心煩意亂,伸手拍了一下石桌沉默無語,他又何嘗不想將鄧清帶在身邊寸步不離,可是大山之外戰火連天,他們此次出山甚至連個明確的目標都沒有,又如何將鄧清帶在身邊。
羅歡同樣也是情緒不高,三個人彼此沉默了下來。
不大的功夫,羅大叔牽着鄧清的小手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手中還拿着一個碩長的青布包裹,看樣式就知道必定是一杆長柄兵刃。
羅歡趙昱鄧艾三人急忙起身相迎,羅大叔點了點頭凝視了三人片刻,盯着羅歡開口說道:「好男兒志在四方,如果你已經決定了,為父必定不會攔你。」
羅歡沉思了一下,使勁點了點頭:「父親,兒子不孝,等到兒子建功立業之後必定奉車前來迎取二老。」
羅大叔點了點頭,伸手扯開青布包裹,露出一柄丈八長刀,輕輕往地上一頓,刀柄深深插入泥土足有半尺多深,可見此刀的重量必定不輕。
「一直以為此刀必定會隨我隱沒在此山之中了,沒想到此刀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此刀是你祖父的兵刃,當年為父從軍之時也曾用此刀斬殺敵酋。刀名定遠,重五十六斤八兩,如今此刀傳到你的手上,你不得辱沒了此刀的威名。」
羅歡急忙單膝下跪,雙手接過定遠刀,雙目垂淚:「兒子必定用此刀砍下一片天地。」
羅大叔嗯了一聲,不再叮囑羅歡,眼望鄧艾說道:「我知以你才幹必定不會久居深山,我與你父生死之交,小愛盡可託付於我,無需掛念,你三人多停留一日,我已囑咐你羅嬸準備乾糧,明日一早你等上路即可。」
鄧艾心中感動,衝着羅大叔深施一禮,卻是不敢多看淚水漣漣的鄧清一眼:「多謝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