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大梟雄 第002章 詐從何來

    暮色深沉，一陣紛亂的鐵蹄聲呼嘯而來，亂泥飛濺，宿鳥驚飛。

    「吁~」

    一員黑盔黑甲的戰將單手一提韁繩，胯下的戰馬踢踏着鐵蹄在江邊山道上停了下來，一陣紛亂，身後的兩千鐵騎也跟着唏噓停駐了下來。

    戰將伸手拍了拍戰馬汗水淋漓的脖頸，衝着身側的一員年輕小將吩咐道：「文德，吩咐將士歇息一個時辰，埋鍋造飯，今夜連夜啟程，明日辰時務必要趕到陽平關。」

    「喏」，那名小將叉手施禮，撥轉馬頭傳令下去。

    黑盔黑甲戰將正是漢寧王麾下屯騎校尉趙岱，奉命率領兩千鐵騎奔赴陽平關，大將軍張衛已經徵調了兩萬兵馬屯駐陽平關，準備依據陽平關的險惡地形阻擋曹軍於關前。

    陽平關西控川蜀，北通秦隴，後依景山，前聳定軍、卓筆，右踞白馬、金牛，左拱雲霧、百丈，極天下之至險，自古就有蜀之咽喉、漢中門戶之稱，歷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因此才有了人們漢中最險莫若陽平的感嘆。

    張衛將拒曹的戰場擺在陽平關可謂是明智之極，此關向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稱，曹操此次出兵號稱有十萬之眾，而漢中可調用兵卒則不足四萬，還要分兵防守蜀漢劉備以及長安夏侯惇，所以可用兵力則只有兩萬有餘。而陳兵陽平關，憑藉地勢險要，則完全可以彌補兵力上的不足。

    陽平關地勢狹隘，曹軍縱有十萬大軍卻也無法展開，正面衝鋒之敵不過一營之數，憑藉陽平關的地勢，張衛有足夠的信心將曹軍羈絆於此。

    曹魏連年征戰，東征西討，先後平滅了袁術、袁紹、呂布、張揚等諸侯，可是國力也已經日漸空虛。

    這幾年曹操在許都等地大力推行兵屯之策，國庫這才逐漸充盈，可是今年又逢開封大旱，萬頃良田顆粒無收，此時的曹操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而去歲的皖城之戰失利，更是讓曹魏的經濟雪上加霜。

    曹操為充實軍糧，指派廬江太守朱光在皖城地區屯兵耕種，而在稻穀將熟之際，孫權突然率軍沿江而上進攻皖城，大將呂蒙不給朱光喘息之機，四面圍城，親自擂鼓助威，猛將甘寧身先士卒率先登城，張遼馳援朱光的援軍剛到夾石，皖城就已經告破，張遼只得無功而返。

    張衛斷定曹操此時兵伐漢中，必定是眼紅漢中地肥水美民生富足國庫充盈，加之漢中扼守蜀漢通往中原的要道，得漢中足以威懾蜀漢，所以才生出了兵伐漢中的念頭。不過張衛斷定他只要能在平陽關阻住曹軍，使其不能寸進，不消數月，曹軍必定會因軍糧短缺而不戰自敗。

    而漢中自張魯執政以來採取寬惠的政策，獲得巴夷少數民族首領杜濩、朴胡、袁約等人的支持，政令暢通，少於戰亂，不少民眾背井離鄉逃至漢中，僅關西自子午關逃至漢中避亂的民眾就有數萬戶之多，可謂是國泰民安，國庫中僅存糧就有數百萬石，牛羊無數，就算遇到災荒之年也可保得數年無憂。

    以漢中國庫的充盈，自然不懼與曹軍打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張衛打的也正是這個如意算盤。

    國富民強也招人記恨。

    趙岱在心中罵了一句，吐了一口口水，翻身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自有小校前來牽馬飲水。

    不多時，那名傳令的小將已經折返回來，翻身下馬，叉手施禮道：「將軍，將令已經傳達下去，將士們正在埋鍋造飯。」

    此員小將是趙岱的心腹愛將白寧，字文德，跟隨趙岱已經有五年，現在在趙岱軍中領軍侯之職。

    其實白寧還有另一個身份，他是趙昱的結拜大哥，那是在趙昱穿越到這個世間很久以前的事情，也許這是趙岱拉攏白寧的一個手段，這些趙昱就不得而知了，不過趙昱在穿越過來之後與這位結拜大哥相處的倒也非常融洽，白寧可以說是他此時在這個世間唯一的朋友。

    雖然此時曹魏已經創新了全新的軍隊編制，也被很多諸侯所紛紛效仿，可是張魯的軍隊卻依舊沿襲了舊制沒有做太大的改動。白寧這個軍侯的職務按照新的軍隊編制來說等同於營長一般，看白寧年齡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如此年紀輕輕就已經做到了如此高官，顯然必定有其過人之處。

    趙岱嗯了一聲，尋了一塊平整山石坐下，這時白寧從馬背上翻出一個陶罐，雙手捧着遞給趙岱：「將軍請用羹飯。」

    趙岱應了一聲接過陶罐，並未食用，而是凝望着前路深邃夜色開口問道：「前路斥候可有消息傳來？」

    白寧在趙岱膝下坐了下來，知道趙岱是擔心身為斥候隊率的兒子，仰首笑道：「將軍，子同精靈透徹，如有差池早就已經傳回來了，想那曹賊雖是虎狼之師，但恐怕在陽平關前也討不得半點便宜去。」

    子同是趙昱的表字，這也曾經讓趙昱鬱悶過好長一段時間，古人也真是的，姓氏名誰字什麼，有的還有一個號什麼什麼，好端端一個人取這麼多名字做什麼，記得過來麼？就如同趙昱此時一般，姓趙名昱字子同，還有一個乳名叫阿丑，這麼多名字讓趙昱折騰了好長時間才搞明白。

    據《儀禮?士冠禮》記載：「冠而字之，敬其名也。君父之前稱名，他人則稱字也。」意思就是名是幼時所起，供長輩呼喚，男子到成人之後要舉行冠禮，這表示已經長大成人，這時就要取表字，供朋友同僚呼喚。女子長大之後也是同理，未許嫁的稱為未字或者待字，許嫁時舉行笄禮，同樣也要取字。在稱呼上亂不得一點分寸，否則就是失禮了。

    趙岱聞言微微頜首，他對趙昱的機靈勁倒是並不懷疑，此次隨軍前來也讓他領了一個隊率的職務，總領這支鐵騎的五十名斥候。

    見趙岱吃了幾口羹飯，白寧面有憂色的開口說道：「將軍，此次大將軍徵調我們這支突騎過來是否有些不妥？陽平關山凶水惡，對我們突騎來說似乎並無多少用武之地。」

    趙岱領屯騎校尉之職，麾下兩千兵馬皆是人穿重甲，馬披馬鎧，手使長槍馬刀，最利於衝突，所以也被稱之為突騎、重騎兵，這樣的部隊確實不利於在陽平關這樣的山地作戰。

    趙岱輕輕點了點頭，盯着白寧說道：「此事不可妄議，等到了關前大將軍自有安排。」

    趙岱深知張衛的苦衷，漢中一共不足四萬兵馬，可調用的兵馬屈指可數。而蜀漢劉備對漢中向來虎視眈眈，早就存了吞併漢中的念頭，只是其剛剛登基稱帝，加之益州以及荊州大部都是新得之地，民心未穩，此時不敢妄動刀兵，否則以劉備的詭詐反覆，他早就對漢中大動干戈了。

    對劉備不可不防，張衛只得將部分兵馬屯駐巴西一線，監視屯駐巴西的張飛一部，無奈之下，張衛只能暫時徵調在漢中駐紮的趙岱這一支兵馬了。

    白寧應諾了一聲，他知道趙岱此言是恐自己亂了軍心。

    趙岱輕輕點了點頭，白寧跟隨他時日久遠，他知道白寧不是那種分不清輕重之人，否則他也不會一手將白寧提攜至軍侯，甚至視白寧如同自己的子侄一般。

    白寧沉思了一番，又開口說道：「將軍，曹操如此大張旗鼓的進攻漢中，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有詐？」

    趙岱眉頭緊縮，他知道白寧心思縝密，不輸與自己的兒子趙昱，應該不會妄言。

    「詐從何來？」趙岱沉聲問道。

    白寧輕輕的搖了搖頭：「說不出來，按理說曹操不會跟大耳賊聯手才對，可是曹操如此高調進攻漢中實在是令人匪夷，難道他不怕大耳賊趁機謀奪漢中？還有江東孫權剛剛謀得了皖城，如果此時趁機兵伐南郡，那曹操豈不是要腹背受敵？除非曹操能夠在旦夕之間謀得漢中，否則必定會處於兩難之地。難道是、、、、、、」

    趙岱神情一緊：「難道是什麼？」

    白寧皺着眉頭輕聲說道：「秦嶺六道，子午為王。」

    趙岱是一員猛將卻不是一員智將，可是在聞言之後楞了一下也把頭搖得如同撥浪鼓一般：「不可能，你是擔心長安夏侯惇自子午谷突發奇兵吧。子午谷延綿六百餘里，道路崎嶇難行，根本不適宜大軍行進，就算強行進軍，軍士攜帶口糧亦不足十日，十日口糧待到行出子午谷時應該也已經告罄，這樣的軍士豈有戰力可言。況且子午谷關口尚有龐德楊松二將統三千士卒把守，根本無需交戰，穿谷而來的曹軍已經必敗無疑。」

    自古以來子午谷就是漢中通往中原地區最便捷的一條通道，只是此谷過於深邃，延綿六百餘里，谷中罕有人跡無從補給，再加上道路崎嶇狹隘，大軍行進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歷來爭鬥中，也從來沒有通過子午谷奇襲成功的例子。

    看到趙岱笑不可支的樣子，白寧搖頭苦笑道：「也許是我多慮了。」

    趙岱將陶罐中的羹飯一飲而盡，笑着拍了一下白寧的肩膀：「文德有勇有謀，你能與子同八拜結交我心甚慰，以後你、、、、、、」

    趙岱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自遠遠的暮色中清脆傳來，趙岱眉頭微皺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按在了身側的劍柄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