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閔子騫,對於閔家其他人而言,乍聽這個消息也是心中萬分驚訝,恍惚得有些不真實。
對於這些千年世家中的大人物而言,恐怕是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竟然被一個區區鄉豪階都沒到的小輩所挑釁的。
要說平時,還真沒什麼人能入得這些大官人的眼裏。就算是年輕小輩之間的爭端,也怎麼得鄉豪階才能算得上閔家裏面出挑的青年俊彥。
這樣以己推人,在外面一個鄉豪階都不到的修士,別說威脅到閔家,就是巴結一下閔家的年輕小輩,也不夠格吧?
但偏偏這樣一個巴結小輩都不夠格的人,竟然值得閔家上上下下去鄭重對待,甚至籌謀策劃,實在……讓閔家的這些大人物心中酸楚難言。
要知道,平時里哪怕是小輩之中的意氣之爭,到不了鄉豪階的。他們連正眼都不會去看。只需要打發幾個下人過去收拾,或者一個顏色,就能讓無數人爭先恐後去打擊,只為獲得閔府的另眼相待。
所以,當他們這時候從閔家組長閔塞嘴裏聽到,竟然要為一個小卒子,而鄭重得去請那位大人物動用資源來擺平的時候,所有人臉上的神采堪稱精彩。
這裏的人物,要麼就是宗族長老,地位崇高,要麼就是在軍中任職軍侯階的軍官,或者在晉鎮郡縣擔任郡守的要職。這些無論在哪裏都是尊貴人物的人眼裏,實在想不到當初一個連鄉豪階都沒有的小卒子竟然會對閔府這樣一個龐然大物的千年計劃造成阻礙,甚至需要投入如此巨大的資源來擺平這樣一個小卒子。
「千年謀劃,就為了眼下的孤注一擲。無論如何,我也無法容忍這樣一個小卒子干擾了計劃。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會對我們的計劃造成阻礙,也必須將這樣的危險即刻抹殺!」閔塞神色鄭重地說着。
身前,是一干閔家重要人物。眾人都知道,閔塞不多時就要去見那個尊貴的大人物了。眼下,為了解決一個小卒子,竟然要連累得族長去動用大人物的資源。這實在讓一干千年世族的大佬們臉上無光。
這其中,尤其以閔子騫的臉色最為難堪。不少年輕一代紛紛望過來去看着閔子騫的臉色,但除了從閔子騫眼裏看到一篇漠然之外,就什麼也發現不到了。
對於閔子騫而言,追求千惢不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獲得一個賢內助,更重要的是藉助千惢的身份,提升自己在家族之中的地位,而且因為千惢的身份,閔子騫也將獲得駙馬的身份,順理成章地參與到那個終極的大計劃之中!而且,成為那個大計劃之中的核心人物!
只是,閔子騫顯然沒有想到千惢竟然會不選擇自己,而去找了一個鄉下土狗般的蠻荒武修。
就是這個看起來孱弱無比,隨時都可以米餓死的小卒子,竟然屢次逃過自己的手心。一次一次加碼,以為能夠絞殺了對方,但對方卻一次一次卻挑戰出自己的想像。
偏偏,就當閔子騫已經意識到陽舞的威脅,準備動用家族資源,發出雷霆一擊將陽舞擊殺的時候。陽舞竟然爆出了是黃羽凡徒弟的身份,而且靠着大比武得了諾大名聲,順理成章進了牧邊衛。
一想到那個讓人牙痒痒的組織,閔子騫就感覺渾身都感覺說不出的難受!
原本就足夠討厭的人又做了讓人最為討厭的事情,這樣雙重疊加的可惡讓閔子騫恨得鑽心。
更加讓閔子騫惱怒的是,原本只是兩個小輩之間的意氣之爭。到現在,已經成了兩大組織,兩個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敵的對抗。
因為,那個終極大計劃之中,晉陽道宗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不能擺平晉陽道宗,甚至可能將晉陽道宗推導自己的地對面上。這樣一個可怖的可能,讓閔子騫光是想想都感覺到恐怖。
要是宗族會議上認為閔子騫的屢次失敗是讓道宗走上對立面的的原因,那麼,追究責任下來閔子騫不死也得脫成皮!
故而,閔子騫看到所有不懷好意望過來的目光時,心憂無比。家族之中免不了有人會拿着這個做文章,試圖以此證明閔子騫並不適合家族繼承人的身份。
這樣想着,閔子騫心中轉悠過了無數個殺死陽舞的方案。
就當閔子騫這樣想着的時候,閔塞將目光挪到了閔子騫的身上。
此時,閔塞的臉上依舊是那樣嚴肅刻板的神情。只是父子兩人偶爾對視的時候,閔塞的目光里有了一點軟化。
畢竟是自己的嫡長子,寄託了自己的全部期望。閔塞雖然知曉閔子騫屢次針對陽舞都是失敗,但口頭之上,閔塞從未提及過閔子騫的失敗,只是時不時提點暗示幾句,試圖鼓舞振作閔子騫。
眼下,閔塞看到了閔子騫眼裏的不屈之火。
見此,閔塞心念一轉,在即將去見大人物的時候,破例又問了一句:「過去的事情已經發生,窮究沒有意義。眼下,將事情給我辦得漂亮,不要有任何顧忌。不屈不撓,永不言敗,這才算得上是好男兒!至於所謂影響與顧忌,全部都可以拋下了!有我閔家作為你的後盾,只管放手去做,不要再有什麼忌諱。眼下,時機已經等的差不多了。我們閔家,忍了千年,忍夠了!」
聽着閔塞說完,閔子騫心中頓時動容。他明白,眼下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全力以赴了!
看着父親期許的目光,閔子騫高聲大喊道:「是,定不負父親期望!」
「有些事情,即將掀開了。新的時代,屬於我們!」閔塞環視眾人,目光如跳躍的火炬一樣。
閔家眾人聞言,紛紛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激動。
「是,族長!千秋大業,更進榮華!」
說完,閔塞轉身離去,走進了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屋子裏。
這裏,有一人讓外面所有閔家重大人物們都靜靜等候,讓閔家族長在自家屋子裏親自拜見。
這一人,甚至連閔子騫也不知道更多的底細,只是知道此人來自……
帝國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