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扎紙 第16章 赴山
紙人轉臉的時候我就意識到要出事，只是沒想到應驗在了來參加葬禮的學生身上。
我嘆了口氣，仔細在屋裏尋找了一會兒，哪裏都沒有失蹤小女孩的身影。我突發奇想，走到那個能轉臉的紙人跟前，想要看看裏面有沒有藏人，結果還沒用力就把紙人抱了起來，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沉重。
放下紙人，我忽然發現它的姿勢又變了，不過這次它沒有轉臉，而是將原本下垂的右手抬了起來，指向了一邊。
我吃了一驚，順着它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院子裏的八仙桌下面放着一口大紙箱，心裏一動，快步走了過去。
來到紙箱前，我停下腳步，彎下腰想把紙箱拽出來，卻發現紙箱很沉，根本拽不動。沒辦法，我只好鑽進桌子下面，打開紙箱的蓋子伸頭往裏看。
一個關節扭曲的女孩蜷縮在箱子裏，像是被人硬生生扭斷四肢塞進去的一樣，面色慘白的閉着眼睛，模樣十分悽慘。
我不禁一顫，正分辨小女孩是誰的功夫，她的眼睛猛然睜開，血紅的眼睛一下子對上了我的視線。我嚇了一跳，頭一抬，猛地撞在了桌底上，疼得抱頭趴在了地上。
過了兩分鐘，我的疼痛稍微緩解，又壯起膽子，顫抖着手撥開了紙箱蓋。這次我沒再看到那個小女孩，裏面裝着滿滿當當的東西，有一些文具盒和玩具，似乎是劉瑩的遺物。
我又進去靈堂看了眼劉瑩的遺像，確認了剛才看到的是她的鬼魂，心裏不禁鬆了口氣。失蹤的小女孩應該還活着，壞消息是劉瑩的鬼魂還有牽掛，解決這個牽掛前我們大概找不到那個失蹤小女孩了……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出去找小女孩的人陸續回來，還是沒有找到。女老師急得掉淚，一個勁說着「趙潔去哪了」，劉壯的一個親戚在邊上安慰她，不過也無從安慰，只能說些「別着急」、「會找到的」之類的話。
葬禮上出了這麼個事，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尤其劉壯，不時地看看女老師，又看看手錶，愁的眉毛都快擰成了疙瘩。
不知道什麼原因，劉壯並沒有讓女兒立墳，而是選擇火化後將女兒的骨灰供奉到廟裏。雖然不用出殯，但他已經和廟裏的和尚約好了吉時，眼看已經到了中午，他卻被麻煩纏身拖在家裏，心裏不可能不着急。
我看出了他的為難，建議道：「劉哥，你先去送劉瑩吧，反正廟就在村里，用不了多長時間。」
劉壯鬆了口氣，朝女老師道：「你們先找着，我馬上就回來。」說完，叫上兩個人拿了劉瑩的遺像和骨灰，開着麵包車去到大路中間停下。
劉壯一走，女老師明顯沒了主意，一臉不安的說道：「別是叫人販子拐走了，我去報警吧！」
劉壯的妻子害怕擔責任，慌忙說道：「先別報警，咱們再找找！」
女老師眼角含淚，帶着哭腔道：「上哪找去啊……」
我皺起眉頭，看看剛才那個能轉臉的紙人，直覺的問題出在它身上，於是說道：「先把扎紙燒了，辦完劉瑩的事咱們一起找人。」
劉壯的妻子連連點頭，叫人把扎紙搬到了大路上，還有一些雜七雜八劉瑩用過的東西，裝劉瑩遺物的箱子也在其中。
一大堆東西在麵包車後面堆成了小山，我走過去引燃了扎紙，那堆東西很快變成了一座火山。
在北湖鎮，燒遺物是葬禮的必要環節，老羅喊它「赴山」。以物山為界，山前陽間，山後陰間，一座山讓陰陽兩隔，燒完後親屬轉身離開，不能回頭去看，以免讓死者牽掛陽間的親人，不能安心投胎。
如果不立墳，赴山就是葬禮的最後一道程序了，熊熊火焰燃起，我們讓開道路讓劉壯的麵包車離開，留在原地守着物山燒完。
火焰熾熱，烤得我滿身大汗，不自覺的朝後退了些。就在我退完之後，一陣涼風吹來，火焰猛地壓了過來，嚇的靠前的人紛紛閃躲。
我站的比較遠，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清楚的看到一張紙條從火里飛出，順着風朝人群飄了過來。
我伸手抓住紙條，看了兩眼，認出來是一張超市的購物單，買的是一個文具盒。
疑惑的看了兩眼，紙條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想了想，湊到女老師跟前，把紙條遞給了她。
女老師接過紙條看了看，疑惑的看向了我，她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忽然間就愣住了，似乎想起了什麼事似的，臉上浮現出十分懊惱的表情：「劉瑩沒偷鉛筆盒……」
我皺了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女老師滿臉歉意的說道：「前兩天班裏有個同學丟了鉛筆盒，劉瑩那裏又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我以為是她偷的，讓她把鉛筆盒還了回去，還讓她當着全班同學的面道歉做檢討……」
「她一直說鉛筆盒是她買的，我叫她叫家長她才認錯，我錯怪她了……」
女老師的聲音越來越小，我聽了不禁一嘆，說道：「丟鉛筆盒的是走丟的那個學生吧。」
女老師一怔，愕然道：「你怎麼知道的？」
「回學校開個班會，把劉瑩沒偷東西的事說清楚。」
我沒有去和她解釋，走到火山前，把購物單扔進了火里，看着紙條慢慢燒為灰燼。
等物山燒完，我檢查了一下，確認扎紙也燒乾淨了，於是和其他人一起轉身離開。
回去劉瑩家裏，剛一進大門，我就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在靈堂里玩翻繩子，男孩是劉瑩的弟弟，女孩穿着一身校服，似乎是劉瑩班裏的同學。
我身邊的女老師一愣，下一秒就飛快跑了過去，一把將女孩從板凳上拽了起來，氣急敗壞的喊道：「趙潔，你剛才去哪了！我們找了你大半天了！」
女孩嚇得直哆嗦，戰戰兢兢的說：「我……我在劉瑩屋裏玩了一會……」
女老師激動的表情好一會才平復下來，鬆開抓着小女孩的手，說道：「下次去哪先給老師報告，記住了沒！」
小女孩委屈的點頭，小聲說：「記住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