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影沖天,紅光淒艷,再加上此時那雙猶如血月的眼,浪飛此時看起來不像是人,而是神。
蒼茫夜下,一身黑袍獵獵,黑髮狂舞,半截布條遮住了臉,只留給眾人那雙妖異的眼,蒼茫的眼神。
至於為何要蒙面,浪飛只是不想一些人看見自己的臉而已,雖然對比前世,線條更加硬朗,看起來更加成熟,但是總有一些本質,還是不曾改變的。
即使改變了,也只怕是一點點,前世活到十歲,今生混沌鴻蒙界重塑命魂,凝練己身,雖然記憶中只是一眨眼,但是貌似用了十五年。
其實不然,浪飛覺得自己如今的樣貌,也只是比前世變了那麼一丁點,而心智卻是整整二十五年了。
於血龍上深淵,遙遙一眼見方天的那一刻,浪飛曾苦笑,若是自己前世未逝,恐怕也早已二十五歲了,正值人生巔峰,前程似錦,可是上天並沒有那樣安排。
大師兄方天二十八,二師兄馮渾二十六,師姐林飄雪二十七,只是故人如今得見的只有馮渾與方天,林飄雪沒見到。
先前自結界中飛落,降臨地面的那一刻,遙遙一眼,見到了十方道門的諸位掌門,只能說歲月催人,他們也已經兩鬢斑白,特別是自己的師尊北流離,更是霜華滿重,少了當年的勢如利劍,多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滄桑。
願隱前世姓與名,便也捨棄了曾經故人,既決此,一張臉,又還有何必再露。
即使不易容換面,也要以物遮擋,不見方不見,不然難斷纏,我以大帝親臨,逍遙天地,無拘無束,浪蕩自由!
浪飛哈哈大笑,聲動天地,隨風飄搖,拋棄前世的紛擾,不留一絲曾經的顧忌,不帶一絲會讓人熟悉的痕跡。
「天龍門身法?」地上的龍香兒此時震驚地睜大了眼睛,看着巨碑前那道身影,驚呼出聲。
遠在一里之外的十方道門的諸位掌門也同樣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巨碑前,那道沖天而起的身影。
依舊在苦苦對峙的花情柔和蓑衣子此時全都停手,轉頭看向了天空。
即使此時兩人眼前的巨大血紅地獄花如何妖異,巨大龍魚虛影如何氣勢震撼,模樣猙獰,但是在浪飛升空的那一刻,所有都瞬間仿佛變得黯淡無光。
天地有日月,亦有星辰萬千,可是星辰光,又如何能與日夜爭輝!
在眾人的眼裏,浪飛是真正的強者,一位可以隨意進入太倉古森禁區的偉大存在,萬萬年來第一人,當之無愧的大帝!
因為能力,所以力量被區分,更是因為無知,所以才會愚蠢到看不清本質,肆意的妄自菲薄,盲目地崇拜!
浪飛哈哈大笑,正是因為料到接下來會發生的這些,所以他肆無忌憚的笑。
一部分是得意,但更大部分是真的性情,前世很少笑,這一世,浪飛決定要多笑,更多的是要活的快樂,若是要區別前世,那就必須要先快樂,因為前世都是辛酸,十年的辛酸!
「天龍門身法?誰說這是天龍身法?本帝麾下強者無數,門派更是千萬,區區身法,也是無數,各有玄奧,其大多得自我之無上傳承!」浪飛哈哈一笑,手一揮,沉聲道:「若是你天龍門功法出自我手,那倒怕是有幾分可能!」
說着,腳踏血龍幻影,飄然落到了絕命身前,雙眼微微眯起,看向了花情柔與蓑衣子,「你們兩個若是不想再在我的下屬,就給我滾,在這裏相互廝殺,真是丟我的臉!」
原本看着花情柔和蓑衣子就害怕,不光是那不知以如何逆天手段製造出來的血色花朵,還有猙獰巨獸,光看兩人裝扮與貌相,浪飛都心頭一緊,這哪有一點人樣,可能就是異種族。
女的一身艷紅,妖嬈嫵媚,一身絕情絕意的氣息通天,雖然有紅紗遮面,但是眼神仿佛無形之物,隱隱透紗而出,向着這方天際壓迫而來。
一身灰色布帶裹着身子,就像一個大粽子,破舊斗笠之下,只露出半張臉,但是那張臉上全是漆黑的森森鱗片,隱隱有青光流轉,而那隻眼睛更是全綠,光芒如煙,緩緩流轉。
浪飛此時面對着這樣的兩個存在,他真的有點背脊發涼,汗毛倒豎,但是他此時身不由己,只想以大帝的威嚴,將其嚇住,雖然可能弄不好會引來殺身之禍,但是欲立威,必須拿此最強的兩人開刀。
這個世界,強克弱,更強克強,如此以往,若是要立威,必須要拿下最強,方能掌控一切。
十方道門的十位掌門寧可退避一里,也不敢於此二人同處一地,可見二人的不一般,除了強大,或許還有其神秘。
連泛雲大陸修真界十位巨擘都投以疑惑審視目光的存在,何以不讓人覺得神秘?
浪飛眼神慢慢從兩人身上移開,遙遙望向遠處:「十位,看其裝扮,不是此太倉古森中的隱秘之士吧,還請速速離去,不然後果自負!」浪飛背在身後緊緊攥起的手在劇烈顫抖,這先前出言呵斥那兩位,他就有點心虛了,此時更加對十方道門的十位出言驅逐,此時他更加緊張了,指甲深深刺入手心,鮮血一絲絲流出。
若是出現紕漏,那麼今日勢必死無葬身之地,或者有魂飛魄散的可能!畢竟自個不是真的有大帝之能,一切氣勢都是憑藉眉心的那顆暗紅色珠子製造出來的,就是虛張聲勢!
花情柔聽見浪飛的話後,自是一喜,雙手一手,旋身飛出,單膝着地跪了下去,低頭抱拳恭敬道:「屬下絕情谷花情柔,拜見大帝!」
天空那朵血色地獄花緩緩消散,變成了漫天紅色光點,隨風遠逝。
蓑衣子瞪着眼睛怔怔出神地看了浪飛半天,在花情柔收手之後,他也無力地垂下了手,而後緩緩跪了下去。
灰色的龍魚虛影慢慢成煙消散,天地間就此陷入了死寂,只有他跪向地面膝蓋着地的那聲沉悶。
「屬下蓑衣子,來自……靈溪澗!拜見大帝!」
龍香兒瞪大了眼睛,一臉震撼,全身顫抖,雙膝微曲,隱隱也要跪了下去。
「你以後做我的貼身侍女,不必行禮了!」
在兩人真的收手,跪了下去,叩拜行禮的時候,浪飛緊攥着的拳頭終於鬆了開,寒風拂過,疼痛再添一絲冰冷刺骨,但是卻是令他心神一舒。
一絲鮮血緩緩流下,划過指尖,向着地面落去。
對於龍香兒,他真的不願讓其對自己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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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