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奇心記第326章武功中的價值體現

獨孤夢道：「眉兒當然不醜，非但不醜，還美得很，要說外表，只怕眉兒還比秦姐姐更好看呢。」

華眉語不禁一笑，秦宜若忍不住把眼往別處看，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雲激揚道：「你就這麼直接地評頭論足嗎？」

獨孤夢道：「實話實說而已，可是秦姐姐越看越舒服，眉兒卻經不起細看。」

華眉語道：「我這樣就算丑了嗎？」

獨孤夢道：「這樣還不算，你的脾氣還不好，性子還急，喜歡罵人，這些加在一起，說你美，未免太過膚淺，要說丑妻，也勉強算得上。」

雲激揚從鼻子裏發出笑來，看來獨孤夢是趁機貶損華眉語，發泄一下昔日受她的氣。

華眉語卻弄得罵人也不是，打人也不是，里外不是人。獨孤夢道：「可她也不容易，也經受了辛苦，不能只看到她不可愛的地方，忽略她的苦。」

華眉語為之動容，獨孤夢接着說道：「是我的都是好的，不要看外表，只看內心，在我不怎麼起眼的時候，她肯真情付出，就是善的，我該做的是珍惜，而不是嫌棄。」

雲激揚道：「你就在想這些嗎？」

獨孤夢道：「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就不再瞻前顧後，患得患失，一時之間，對丑妻是福這句話產生了感悟，再說了，她也不是真的丑，只是有點不討人喜歡而已，我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想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心氣非常實在，也就不東想西想，勁力反而更穩，於是一開始因為脆弱顯示出來的破綻，就這樣很自然地被彌補了。」

雲激揚道：「年少時覺得遺世獨立是值得自豪的，可後來會越來越覺得現實也不容易，那些苦和累，辛酸和眼淚，都不會讓你看見，又是真實存在的，於是對現實的悲憫之心越來越強。」

他輕輕舒出一口氣，說道：「說英雄，誰是英雄，看英雄，都當自己是英雄，可經歷了滄海，才知道平常之處，最不尋常，可以安安穩穩，就已經是幸福了。」

獨孤夢道：「不錯，尤其是我的英雄夢建立在對眉兒的理解上時，更覺得她的所有不足，都是為了凸顯我的價值，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挑剔呢？」

雲激揚道：「本來我想告訴你，如果有人不理會你的劍法，只管按照自己的那一套來的話，功力強大的，你未必會抵擋得住，可沒想到，你反而啟動了思索，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反而讓你功力大增。」

獨孤夢道：「本來我對眉兒只是被動的接受，是知恩圖報而已。」

他話未說完，秦宜若插了一句：「應該是你認為的主流是如此，要不然，你不會堅持那麼長的。」

獨孤夢對她含笑示意，說道：「應該是吧，我就覺得因為眉兒對我好，所以我不可以讓她失落，起碼在她身上要有責任感。」

秦宜若道：「會把責任感顯示出來的，其實也是一份愛意在起作用，只是你會這樣去表達而已。」

華眉語道：「是呀，我很討厭他這樣說的，好像因為我對他好，他才對我好似的。」

秦宜若道：「人在局中，難免不識廬山真面目，其實他很愛你，可他只能這樣來表達，他也知道自己不怎麼會說話，所以你不要總是罵他，也要教教他該怎麼說話的。」

華眉語道：「我教會了他，他會對我好嗎？」

秦宜若笑了一笑，說道：「你不嘗試，那麼一點希望也沒有了，與其糾結不清，不如你去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比如把你的武功教給別人，去布施乞丐一點錢，去為外面流浪的小貓小狗給一點吃的，有那麼多雖然弱小，卻很有意義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為什麼不去想這些呢？回過頭來，該是你的仍然是你的，要不然時時刻刻盯着，什麼都要滿足你，你會空虛，他也會厭煩的。」

華眉語默然，曾可琪鼓掌道：「說得好，我都沒你看得透。」

秦宜若淡然一笑，說道：「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難道困死自己不成？」

雲激揚道：「小若，你經歷過嗎？」

秦宜若道：「大姐剛去世那陣子，我的心情很不好，就有一種蠢念頭，很希望姐姐其實沒有離開我，把過去的歲月重新來一遍，我要做得更好。」

她眼中沁出淚來，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只有借着管理家務來排遣愁緒，可還是做不好，反而因為我的神思不在事務上，頻頻出錯，適應得很辛苦，所以我就放下念頭，去做別的有意義的事情，想到還有那麼弱小的事物等着我，我就會覺得自己很有價值，不會再去鑽在蠢念頭裏，很自然就走出來了。」

秦宜若笑了一笑，說道：「其實都是逼出來的。」

曾可琪道：「誰不是逼出來的呢，一份體悟背後就有一份悽苦，宜兒，也太難為你了。」

秦宜若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恍惚，說道：「看到你，有時候會覺得是姐姐來了，她化作另一個摸樣來看我，得到你的讚賞，就等於得到她的認可。我一直覺得我不如她，可以得到她的認可，尤其是隔了那麼多年，她還是對我認可，我就覺得是完成了心愿。」

曾可琪道：「你姐姐其實是很疼你的。」

秦宜若道：「我總覺得不是靠着我的真本事，而是她想疼我而已，還有些不服氣呢。」

說着她眼中滴下淚來，說道：「現在想來，願意這麼照看着我，願意來疼我的，都是很珍貴，是值得珍惜的。」

秦宜若對獨孤夢說道：「你其實也說出了我的心聲，我會幫你，是因為你先我一步，把那種願意來疼我的，都是我願意珍惜的心情表達出來了，我會覺得其實是讓我得到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