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刀客,劍客還是一些過路的旅客,在那少年與少『女』看來,都是遙不可及的存在。。更多最新章節訪問:ЩЩ。曾經,少年以為自己是一個刀客了,然而,很明顯,他不是。
北風呼嘯,夾雜着黃沙,掩蓋了曾經的鮮血,曾經的榮耀,曾經的哀傷。
沒有人會為一個自大成狂的少年投入更多的注意,在西域,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直到有一天,那個和少年一起到來的少『女』再次出現在酒鋪『門』口。
「我想請你幫我殺一個人。」那少『女』對着楊老闆如是說道。
「我這裏的紅『花』很貴,看你出不出的起錢。」楊老闆依舊擦着他手中那似乎永遠擦不乾淨的瓷碗,淡淡的開口道。
少『女』從袖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袋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楊老闆面前的桌子上,開口說道:「我家裏窮,只有這些錢。」言罷,少『女』將自己頭上的一根銀簪摘下來,放在袋子上,開口說道:「這根簪子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我只有這麼多了。」
楊老闆的功夫很好,聽力自然也很好。他在這裏很多年,收過的錢自然也是很多,所以,當少『女』的錢袋方一發出聲響之後,他便已經斷定,那裏面僅僅只有一大堆銅錢而已。
此時的楊老闆將瓷碗舉起來,吹了吹,淡淡的開口說道:「如果你只有這些,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不會有人為了這麼點錢,去冒險對付一個十分難纏的快刀手的。」
少『女』此時沒有爭辯,只是右手用力抓起桌上的袋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可以等。」
楊老闆沒有說話,他似乎發現瓷碗上另一塊污穢之地,於是,他低下頭,很用心的繼續擦碗。
從此之後,少『女』每天都等在酒鋪的外面,每當一個刀客或者劍客經過的時候。她都會打開自己的袋子,問道:「你能幫我報仇嗎?」
然而,在西域,每一個成熟的刀客都會懂得衡量自己生命的價值,為了這麼一點點銀兩而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少『女』理所當然的不斷的收穫着拒絕。
少『女』一直等在外面,但首先。她是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是人。就要吃飯,吃飯,就要付錢,天經地義。
孤鴻子沒有等來北口山的馬賊,少『女』也沒有等來肯為她報仇的高手。隨着時間一點點流逝,孤鴻子的傷越來越重,他除了吃飯之外,已不肯『浪』費一點點力氣。少『女』的錢越來越少,即使她除了吃飯外。從不肯『浪』費一點點銅錢。
這天中午,陽光依舊炙熱,少『女』還在酒鋪外面不死心的等待着。而孤鴻子此時卻是一臉蒼白的走了出來,看得出,他的內傷越來越強烈了。
少『女』的袋子裏只剩下那枚據說是她嫁妝的銀簪,昨天,她一天沒有吃飯。因為這銀簪已經是她最後的希望。一個人可以沒有饅頭,但是不能沒有希望。
陽光透過並不嚴密的屋頂,照在孤鴻子的眼睛上。意外的是,一向不怎麼喜歡『浪』費體力的孤鴻子意外的抬起頭,看向太陽。他緩緩道抬起右手,食指與中指並列伸出。慢慢的刺向太陽,很慢,很穩。
張平放下酒,這是從遙遠的西方來的葡萄酒,甘甜,回味,然而。對於張平來說,孤鴻子的指頭,或者說劍,遠比這葡萄酒更加美味。
一個若是能盯着正午的太陽,穩穩的刺出一劍,那麼天底下恐怕沒有更多的東西能影響到他的手,以及手中的劍。
此時的孤鴻子忽然笑了,笑的很天真,很燦爛,假如你只看這個笑容,你一定不會懷疑發出這個笑容的,一定是一個孩子。
此時的孤鴻子忽然走向那個少『女』,說道:「你可知道,在這裏,不吃飯,意味着你隨時會死!」
少『女』抬起頭,看到了這個曾經拒絕自己的劍客,低下頭,倔強的等待着什麼。
此時的孤鴻子忽然伸出手,手裏是一個饅頭,孤鴻子的手一向很乾淨,所以,饅頭也很乾淨。孤鴻子說道:「吃吧,我替你去殺他。」
少『女』此時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隨後毫不猶豫的將袋子裏的銀簪遞了過來,孤鴻子沒有接,只是依舊遞出自己的饅頭。
少『女』搖搖頭,顯然,沒有接過銀簪的孤鴻子不能領她感到自己的目的達到。
相持,一陣風過,『迷』了眼睛,髒了饅頭。
孤鴻子接過銀簪,少『女』接過饅頭,他們都笑了,因為希望,還有一些別的什麼。
一個饅頭,也許不夠填飽肚子,但是在西域,卻能讓你多活一天。
看着緩緩走回的孤鴻子,楊老闆低頭擦着碗說道:「那刀客叫王老大,他之所以叫老大,是因為這一代的刀客,沒有人比他的刀更快。」
孤鴻子依舊在走,很慢,很均勻,走到桌前,他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不過我的劍應該快一點,他在什麼地方?」
楊老闆擦着碗,說道:「日落之時,往西走半里,有一個土房。」
此時的張平忽然走到孤鴻子身邊,拿起他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銀簪,仔細看了看,說道:「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銀簪,成『色』不是很好,如果王老大知道自己的腦袋只值這麼一支簪子,那麼不用你殺他,他一定會被氣死。」
孤鴻子沒有抬頭,對他來說,抬頭這種『浪』費體力的事情本不該發生,他還在吃菜,細嚼慢咽,很有規律。
張平將銀簪拋了拋,看了看少『女』,又看了看孤鴻子,笑着說道:「看起來,你一定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有興趣說給我聽聽嗎?也許,這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孤鴻子沒有開口,因為他實在不想『浪』費更多的力氣。王老大的刀很快,當日殺死那少年時,有三個人聽到了風一樣的聲音,颼颼的,很涼。其中,有一個人,就是孤鴻子。
夕陽,隔壁的倒影,孤鴻子一個人慢慢的走着,倒影向一個箭頭,指着那雙目充滿希望的少『女』。半里很短,也很長。
張平喝着酒,對正在擦碗的楊老闆說道:「我猜他會贏,但卻是輸了。」
楊老闆依舊擦着碗,不語,風過,沉默,也許是西域大漠真正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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