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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熱。」花鈺低聲抗拒着,「現在天多熱啊, 腦袋上那兩個風扇又不管用,你在上鋪還涼快些。」
「沒關係。」哆啦a陳拿出一個隨身小風扇,「我今天有買這個!」
「……」花鈺轉而問道, 「你怕黑以前都怎麼睡的?」
「我以前開着燈睡……」陳少奕看上去無比可憐, 甚至抱住自己的膝蓋努力縮成一團。
黑暗裏他的眼睛能夠映照出窗外隱約的光, 幽幽的眼神里漫着水光,這讓他看起來有點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小動物。
是的花鈺同學又可恥地心軟了!沒辦法作為一隻教科書式的直男就是對這樣一張酷似萌妹的臉沒有抵抗力!
「我超乖的。」陳少奕歪着腦袋眨了眨眼睛, 「不亂踢被子也不打呼,也不磨牙也不說夢話的。」
媽的……
花鈺不敢看他的臉,他總覺得自己現在就是被女鬼小倩誘惑着的寧采臣, 一旦接受邀請就會掉入未知的深淵。
「你他媽要是敢做奇怪的事。」花鈺惡狠狠威脅道, 「老子乾死你!」
陳少奕突然紅了臉, 好在黑暗掩蓋了一切, 他默默地躺倒在花鈺給他讓出來的小空間裏,輕輕笑了一聲。
花鈺一陣惡寒:「你笑什麼?」
「沒有沒有,就是覺得我好幸運呀。」陳少奕輕輕說着, 抬手把臉上半長的頭髮往後撩,「大家都很溫柔, 不會像以前一樣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
不我其實也……花鈺心裏這句吐槽說不出口, 但是憋在心裏又難受得很, 只能硬生生轉換成:「我對你態度算不上好吧。」
「不呀, 花花是個很溫柔的人, 很包容我了。」陳少奕又笑了笑,「是個很好的人,我超喜歡你的。」
「……」那是老子把你當女的看。
不過這句話他也說不出口,想問陳少奕到底怎麼活成的這德行又覺得倆人關係還沒有這麼近,憋屈得很。
他拿出手機打算看本電子小說壓壓驚。
陳少奕的聲音幽幽響起,「熬夜對皮膚不好哦,早點睡覺吧花花。」
花鈺這一瞬間仿佛重新感受到了被那兩個弟控的女人支配的恐懼:「……」
他條件反射地收起了手機。
「花花好可愛!」陳少奕的萌點非常低,一把將花鈺摟在懷裏蹭蹭蹭,「啊身材也瘦瘦的抱着軟軟的……」
花鈺咬牙切齒着一腳把他踹下了床。
媽的他居然會被這種智障蠱惑!絕對是腦子進水了!
掉在床下的陳少奕委委屈屈的:「人家只是說實話嘛……」
那邊一直憋着笑的程祺終於忍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陸徐之就厚道很多:「哈哈哈哈哈哈——」
花鈺伸腿踢了踢陳少奕:「我操這我不能忍了,你快去騷擾他們!別在我這兒死犟!」
「那不行。」程祺肚子都笑痛了,「人家陳陳超——喜歡你的,因為花花超——溫柔的,你怎麼忍心把陳陳往外邊兒趕呢花花?」
陸徐之附和道:「就是就是。」
程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花鈺:「……」
陳少奕:「……」
花鈺放棄了,他直接往床里一躺面對着牆,深刻地思考着申請換宿舍這個嚴肅並且關係到心臟承受能力的問題。
那邊的哈哈二人組終於消停了,時不時傳來微信聊騷的振動聲。
陳少奕弱弱地問:「花花我可以上床了嗎?」
花鈺:「……」
陳少奕開始重新爬床,身上的牛奶沐浴味都鑽進花鈺鼻子裏了。「花花我上來咯……」
花鈺:「……」
陳少奕這次不敢抱他了,枕着手臂側躺着,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花鈺後脖子上那個精緻的紋身,黑糊糊的看不清楚,勉強能認出來形狀。
他忽然有種在上面親一下的衝動。
當然他不敢這麼做,他慫。所以他只是暗搓搓地靠近了花鈺一點,然後輕聲說了一句:「晚安。」
只要他不賣萌撒嬌,聲音還是很正常的男性嗓音,而且聽起來非常磁性悅耳。花鈺猛地被他這么正常的聲音唬了一跳,差點兒沒蹦起來。
「……晚安。」他別彆扭扭地回答了一句。
反正他打定了主意要換宿舍,臨走能忍則忍吧。
這一晚花鈺做了一個非常香艷的夢,就像回到了初三初次夢遺的那時候一樣,他做了個妙不可言的春夢。
他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只知道是個齊頸短髮的女孩兒,纖薄綿軟的嘴唇貼着他的喉結,小巧的舌頭慢慢往下,調皮地□□着,越過鎖骨,胸膛,然後吮吸着吻到了肚臍眼。
到這兒女孩就停住了,她輕柔地笑着,然後退後兩步,坐在花鈺的胯骨處,慢慢地,慢慢地掀起了自己的短裙……
花鈺的喉頭滾動了一下,眼睛盯住那兒,一動也不動。
女孩兒還在不緊不慢地掀裙子,動作之緩之輕讓花鈺急得腦門兒直冒汗。
快點,快點,再快點。
縱使他如此着急,卻完全不能自己伸手去幫女孩兒的忙,這點就使得他更加期待更加焦躁。
「別急呀。」女孩兒笑着說,聲音卻不是他想像的那種嬌媚可人的女聲,而是偏中性化。
但花鈺管不了那麼多,他滿腦子都是女孩兒要掀不掀的裙子。
女生像是終於吊夠了他的胃口,臀部往下蹭了蹭,然後徹底將裙底提了上去。
花鈺看見了什麼?
他的目光首先從□□的人魚線往下看,然後是密密的一撮毛髮,然後是矗立在毛髮之中的……
很快這話兒就不止出現在他的眼前,而是抵在了他的臀間,灼熱滾燙咄咄逼人。
花鈺「啊——」地一聲就給嚇醒了,悶了一身的汗,哈啊哈啊直喘氣。
「怎麼了花花……」陳少奕也被他一嗓子吼醒了,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打哈欠。
「你說怎麼了!」花鈺還處在情夢變噩夢的驚嚇當中,一顆心臟撲通撲通上下直竄,氣不打一處來打開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然後一把掀開身上的被子。
果然陳少奕還硬着,簡直可以說是精神抖擻,迫不及待地想戳穿內褲探出腦門來。
花鈺:「……」
陳少奕也反應過來了,他嗷地抱緊了自己,一臉赤紅看着花鈺,耳尖能夠滴出血來。
花鈺:「……」
喂喂餵搞什麼搞什麼搞什麼!明明是你他媽拿兇器頂老子屁股上,怎麼搞得一副老子強姦了你的樣子?
花鈺簡直悲憤:「你這什麼表情!我才是受害者好嗎!」
所以在大姐的驚呼聲中和二姐式獅吼的阻撓下,他首先給自己耳朵上打了一排洞,然後齜牙咧嘴了三個多小時在後脖子上紋了個垂死的熾天使,頭頂一團帶着些捲兒的黃毛,拖着個拽了吧唧的行李箱,穿件印着大老虎頭的黑t恤,跨雙高仿喬11,得得瑟瑟地從出租車上下來,得得瑟瑟地戴上墨鏡,然後得得瑟瑟地進了y大的校門。
出場方式可以說是十分酷炫了。
他一邊接收着路人或打量或不屑或有些驚艷的目光,心裏的小尾巴不由自主就翹上了天。
看吧看吧,老爺們兒的第一站,非常成功!
y大門裏門外都搭着招生的遮陽帳篷,每個帳篷底下都站着幾個掛着工作牌的學長學姐。
他左右打量一圈,在一棵樹底下找到了自己的學院,那兒目前只守着一個人,他抬腳走了過去,立在帳篷前仔細看那塊用五顏六色的字體寫滿了介紹的牌子。
「工商管理新生?」
出聲的是那個學長,他的聲音很好聽,打個藝術一點的比喻,就像是淌過青色鵝卵石快的潺潺清泉,非常悅耳舒適。
「啊……對。」花珏想起來自己的硬漢形象,又粗着嗓子重重地強調了一句:「對!」
學長笑着遞給他一本花名冊:「過來找找你的名字,還有你的學號和宿舍號。飯卡是班級去找輔導員統一領取的,現在應該在你們班的臨時負責人手裏,他和我都住在520宿舍,你可以晚上去找他拿。」
「好的好的。」花珏隨口應着,又頓了頓,沉聲道:「好的。」
學長忍俊不禁,勾起了一個淺笑。
他在學長帶着笑意的注視下翻開了花名冊,然後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花鈺……」學長很明顯還在看着,見他手指停頓就下意識念了出來,「花這個姓好少見。」
花鈺原本都做好了回答「你名字怎麼這麼像女孩子」或者「居然有男孩子叫這個名字啊」這種問題的準備,沒想到這個學長的重點有些偏,一嘴的「關你屁事」憋在喉嚨里轉了個彎:「……啊,還行吧,不算太少。」
「原來是你,我今天和程祺討論過你名字。」學長笑着說,「哦對,程祺就是你們班那個負責人,咱們以後就是室友了。」
「你可以在我旁邊等一會兒,等替我的那幾個人過來,我帶你去宿舍。」
花鈺應了一聲就找了個椅子坐下,他抬手揉了揉頭髮,仔細打量起眼前這個人,問道:「學長你怎麼稱呼?」
「我啊……」學長笑了笑,花鈺發現這個人特別喜歡笑,「我叫陸徐之。」
陸徐之很健談,花鈺就從他這兒打聽了很多東西,後來過來接應的幾個學姐還給他補充了幾個八卦,用來交換他的微信號。
花鈺對八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有女孩兒願意向他示好,他當然也不會拒絕。
甚至刻意地露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還挺了挺胸膛。
學姐揉了揉他的頭髮:「真可愛。」
花鈺:「……」
你們到底哪隻眼看老子可愛!
陸徐之這個人,坐着的時候不會給人太大的壓力,像個鄰家小哥哥。但是當他站起來時,突然高出來的一大截就很有存在感。
「走吧,我帶你去置辦點東西,然後回宿舍看看。」
花鈺摸了摸鼻子,想起來自己確實除了個箱子啥也沒帶,隨着他去了。
路上他接到姐姐的微信。
大姐說:「你絕對不要相信你們學校那些所謂的學長!知道嗎他們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二姐補充:「尤其不能讓他們帶着你去買東西!或者讓你買他的東西!都是騙子!」
大姐:「騙子!」
花鈺:「……」
他收起手機問陸徐之,「學長,咱們宿舍還有誰沒來?」
「你是最後一個。」陸徐之笑道,「他們倆都比你來得早,程祺最快,他來了兩三天了。另外一個是今天上午到的,現在應該在休息。」
「哦……」花鈺又問,「他們好相處嗎?」
「看你覺得好相處是個什麼定義了。」陸徐之帶他走進一家超市,「今天來的那個孩子倒是很特別。」
「?」花鈺提起了興趣,「怎麼個特別法?」
陸徐之掀開防蚊的門帘,朝他眨了眨眼睛:「等你見到就知道了。」
花鈺心想,又眨眼睛,怎麼感覺這個學長gay里gay氣的。
很快他就知道了他的新舍友到底是有多特別。
九月初的天氣還是很熱,他和陸徐之搬着一些日常用的傢伙什走進了公寓。東西不算重,陸徐之比他拿的還多,於是就讓他走在前面開門。
沒有鎖,花鈺放下箱子推開了厚重的不鏽鋼門。
這一瞬間他是震驚的。
因為他看見了一個姑娘。
一個身材很壯實的姑娘。
一個身材很壯實,個子還老高,正翹着蘭花指拖地的姑娘。
「……呃,這……」
這是男生宿舍沒錯吧……
他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出口,就聽得姑娘尖叫一聲,然後花容失色扔開了拖把就往門口的他沖了過來。
憐香惜玉的本能讓花鈺下意識伸出手去接了一下。
很快他就後悔了。
因為撲到他懷裏的這個目測一米八五往上的「姑娘」,用厚實的胸膛壓在他身上,健壯的臂膀死死地抱緊了他,兩條腿死命往他腰上別差點沒給他腰砸折了,然後用粗獷的聲音嬌滴滴地喊道:
「蟑螂啊啊啊啊啊——」
「你之前認識社花?」
「不,不認識呀。」陳少奕弧度很大地扭開了頭,「完全不認識!」
「……」花鈺心說,一點兒說服力也沒有好麼。
花鈺覺得特別奇怪,想問問陳少奕他為什麼看起來和社花這麼不對盤,但是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好。按照陳少奕的性格,如果他想說,肯定就算花鈺不感興趣他也會主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