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已經晚上十點多鐘,這個喧鬧的城市開始慢慢安靜下來。而這個地方更是靜得不得了,宋如我跟在盛從肅的身後,只聽見他「磕嗒磕嗒」的腳步聲。
他的背影『挺』拔而驕傲,目不斜視,也不曾回頭,只是往前走。一路拐彎,盛從肅一直走到了一個小包廂『門』口才停下,終於站住往後看,見到宋如我一路過來,差點把腳給崴了。
他眉頭一皺,立刻推開了『門』,站在那裏等她進來才說道:「進來吧。」
宋如我跟着他進去,見他坐在包廂內的雅座之上,洗茶燙茶一氣呵成。眉目清俊,猶如遠山,真是端的一派世家公子模樣。
宋如我看得心頭冷,她腦袋疼得厲害,就像是要裂開來一樣,從上午等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有喝,肚子裏又燒得慌。渾身力氣這一刻又像是消失殆盡,她不客氣地拿了盛從肅倒的茶就一飲而盡。
盛從肅見她這副牛飲的模樣,嘴角扯了扯。
宋如我一口氣喘上來,緩和了神『色』,將將坐在這紅木椅子上,覺得真是冰冷而堅硬。她幽幽呼出一口氣,想了想問道:「帖子和網站新聞是不是你的手筆?」
還沒等他回答,宋如我又自言自語:「城中媒體哪一個不要給你幾分薄面?能夠控制小範圍不溫不火,三觀還無比正確。大概也只能你做到。」
盛從肅笑了笑:「既然猜到了,何必還要來問我?」
宋如我眉頭微微皺起來,有些不能理解:「你又何必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況且……」
她苦笑一下,接着說下去:「對於我舉報你耿耿於懷,不就怨恨我不曾考慮盛泱?帖子的走向已經十分偏離主題,你確定這樣不會傷害小朋友?畢竟現在的網絡太可怕。」
盛從肅聽了這話,深深地望了眼宋如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想說的是這個?」
「其他事情我問你,你也未必會說。」
盛從肅自嘲一笑,微微抿了一口手中的茶。萬籟俱寂,開始睏倦的時刻,他竟然無比清醒。他又是嗤笑一聲,等了半天才開口:「你再看看那些搜索記錄。」
宋如我經他提醒立刻又拿出手機,於是她現,所有的消息,帖子甚至話題樓都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用瀏覽器搜索,翻過十幾頁都不曾看到一丁點消息,甚至連快照都沒有。
頃刻間,那些所謂爆料八卦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宋如我敢肯定,如果不是時時追蹤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帖子到底到了哪個樓層。
她終於明白了過來,心裏面有了『門』道,看來盛從肅授意別人主動出擊不過是要將某一個人引出來。而她的擔心,肯定會在他的控制範圍之內。
宋如我垂了垂頭,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裏,然後起身,微微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告辭了。」
她走到『門』口,甚至連頭都沒回。就快要離開的那一刻,包廂內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宋如我,只要你問,只要你問一次。」
宋如我背脊一僵,她下意識便回答道:「其他事情我不想知道。」
「砰」一聲,屋內出一聲巨響,不知道是被盛從肅砸了什麼東西。宋如我心尖一顫,人還沒走到拐彎處呢,就聽見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然後就是服務生慌張的聲音:「快!快,叫醫生!」
這種地方都配有『私』人醫生,來得倒很快,宋如我還沒走遠呢,就看到一白大褂急匆匆地迎面走來。他側着身子問:「怎麼了?」
「沸水燙了手,起了幾個特別大的水泡,看上去非常嚴重,您快給看看。」
「是誰受傷了?」
「哎呦,是盛先生。」
白大褂一沉『吟』:「那還快去請李小姐。」
宋如我一路開車,晚上路上人少,上了高架,一路疾馳,她也不知道腦子是哪根筋搭錯,又開了窗,一路夜風吹回家,一直到了香江別墅,下了車走一段路,腦子更是昏昏沉沉。
這會兒照理說,別墅里的人應該早就歇下了,往常這時候,通常只留幾盞燈照明。可是今天真是稀奇,竟然燈火通明。
宋如我剛到了別墅『門』口,就看到老管家急匆匆向她走來,臉上是少有的凝重神『色』。
「泱泱不見了。」
宋如我腦子裏面一根弦「啪」一下斷了,腦子更是「嗡」的一聲,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盛泱骨子裏還是一個極為有主見和調皮的小朋友,宋如我真是□□乏術。
她自己苦惱,可是一家子人還在等她話,老管家先話:「已經給七公子打電話了,十五分鐘之後過來。」
宋如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泱泱怎麼離開家的?」
「她自己有錢,趁着大家不注意叫了車走的。」
「誰給的錢?!」
老管家神『色』一變,但還是說道:「應該是她的壓歲錢。」
那就是她爸爸給的了。宋如我一個心氣兒不順,進了大廳,腦子突突地疼。盛從肅倒是來得很快,後面帶了兩個人,像是助理模樣,宋如我瞥見他手上還纏着綁帶。
宋如我抄起手邊一塊抱枕就迎面砸向走上前來的盛從肅。盛從肅顯然是吃了一驚,照常理,宋如我只會冷冷地看他一眼,連說話都不屑。盛從肅有些難堪地被抱枕砸中了臉龐,旁邊兩個助理真是想都沒想到這位老大竟然不躲。
宋如我冷笑一聲:「都是你給慣出來的。」
盛從肅聲音沉穩:「泱泱已經找到了,在周唯一家裏,周恪初剛剛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是否要把孩子接回去。我來跟你說一聲。」
不知不覺,客廳的人聽到他這句話都吃了一顆定心丸,也都十分知趣地退了下去,幾分鐘之後,偌大的燈火通明的客廳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宋如我呵呵自嘲笑了一聲。
屋前月光,廊前人影,夜『色』濃重,沉寂無邊。她終於承認自己滿心悲涼,再難繼續。宋如我低了低頭,輕輕一句話:「我真的很累。」
她站起來,倚靠在沙上,目光輕輕掃了一眼就在她跟前的盛從肅嘆氣道:「我認輸,盛從肅,我認輸。」
即便孩子的監護權在她手裏,但是盛泱的所有事情還是他了解得最清楚。盛從肅擁有強大的人脈和勢力,恐怕盛泱愛得多一點的也還是她的父親。說到底,她缺席小姑娘的生命,是她咎由自取。
她鬥來鬥去,連個邊都『摸』不着,要不是盛從肅,她甚至連當年袁朗的死亡中袁敏扮演什麼角『色』都不知道。
有錢又如何呢?她現在的身家是盛從肅的多少倍,但是他做的事情有哪一件她能夠辦到?錢財真是身外之物,不過是個數字,圈中人真正看重的是龐大身家之上所代表的那個姓氏。
道理多簡單,盛家於布桑,是真正的第一世家。就像幾個世紀之前,宋如我所在姓氏的蘭開斯特家族所代表的至高無上的權力。
所以,到最後,她怎麼斗得過去?到頭來,還是認輸。--27761+dsuaahhh+24886698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