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呂布傳 223 關中之戰.馬騰的糾結

    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呂布在關中吃了老將皇甫嵩的一記悶癟,憤而調集大軍,誓要討回個說法,這個消息傳往四面八方,最先得到消息的,正是漢中的張魯,以及西涼的馬騰和韓遂。

    漢中,南鄭,太守府衙內的書房裏,一臉絡腮鬍子的張魯,正在燭光掩映下閉目沉思,作陪的,只有功曹從事閻圃。

    張魯盤踞漢中,也就不到一年的工夫。

    初平二年(191),益州牧劉焉拜張魯為督義司馬,與別部司馬張修一起,率軍共擊漢中太守蘇固。

    張修乃是五斗米道的領袖,張角率太平道教眾掀起黃巾之亂時,他亦在漢中起兵響應,只是很快就被漢中太守蘇固逐出漢中,回到巴郡繼續他未竟的大業。得益州牧劉焉之助後,他順利攻破漢中,殺了老對頭漢中太守蘇固,結果不曾想,得意之餘,被張魯所殺,部屬教眾,乃至創立的五斗米道道,也被張魯全盤接受。

    張魯如此所作所為,同樣是出自益州牧劉焉的授意,相對於張修,張魯要更得劉焉的信賴,蓋因張魯之母,好養生,有少容,可自如出沒於益州牧劉焉的州牧府邸,並頗得劉焉的尊崇。

    只是可憐了張修,臨到死,還不知道他是被劉焉給算計了,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張魯臉上的絡腮鬍子,最為引人注目,其次,則是他那雄壯的身軀,背厚肩寬,腦袋碩大,臉型方正,不怒自威,迥異於常人,

    如此面相,常有人云,這是大富大貴的預兆。其實,背地裏的說法,是說張魯有王霸之姿,只是因為此說犯忌。所以才以大富大貴來籠統說之而已。

    相反,功曹從事閻圃則是面白膚淨,身材修長,雙眼狹長,靈動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個讀書人。

    此刻見張魯在那裏閉目養神,閻圃雙目眨也不眨地盯着張魯,漸漸的,就多了幾分迷離,陶醉。

    就連白皙修長的十指,此刻也都絞纏在一起。

    過不多時,張魯驀然睜開眼,入目所見,正是閻圃的一雙妙目,還有俊白臉上的幾絲紅暈。

    張魯乾咳一聲。轉過頭,問道:「呂布屯兵風陵渡,欲用兵關中,先生對此如何看?漢中是否要出兵相助?」

    閻圃咧嘴一笑,配以紅潤的雙唇,潔白整齊的牙齒,頗有那麼幾分嫣然嫵媚之態,看得張魯一愣。

    「主公這麼問,可是打定主意,要參與到關中的龍爭虎鬥之中麼?」

    張魯搖搖頭。答道:「這正是我想問的。」

    說到正事,閻圃收起笑意,俊白的臉上,也多出來幾分肅穆。點頭應道:「主公新得漢中,且又屈尊於蜀王帳下,按理說,該當坐山觀虎鬥才是。可是,呂布一旦奪得關中,聲望高漲倒還罷了。勢必會遷弘農王駐駕關中,那時,漢中與關中,只有一山之隔,臥榻之畔,呂布只怕難容主公安睡啊。」

    說到臥榻安睡等語,閻圃俊白的臉上,又是飄起幾分紅暈,就連張魯,也是有些失神,雙眼都有些發直。

    好在只是愣了那麼瞬間,張魯即回過神來,面現憂慮,嘆了口氣,幽然道:「唉,我也正是為此事發愁,呂布奪得關中,並以關中為根基,西涼,漢中,都必是他用兵之首選,以作為關中的屏障,可是,漢中兵少且疲,即便有心與皇甫嵩共抗呂布,那也是有心無力啊。」

    閻圃接過話頭,應道:「主公高見,其實依圃之見,事情還沒這麼簡單。」

    「哦?!」

    迎上張魯詢問的眼神,閻圃答道:「皇甫嵩為人忠直,雖然不知他為何在和談之後,要殺呂布,以致招來呂布的大軍威逼,主公想要出兵相助,好心好意,只怕會被皇甫嵩當做狼心狗肺。」

    「啊?!」

    這一次,張魯是真的驚呼,他想不明白,皇甫嵩對上呂布,要面對天下聞名的并州鐵騎,怎麼說,皇甫嵩都要處於下風,他如若真箇派軍襄助,怎麼會被皇甫嵩當做狼心狗肺呢?


    任誰都看得出來,張魯此時對關中,即使有心吞下了,也沒那個大嘴巴吃得下的。

    閻圃哈哈一笑,解釋道:「主公與皇甫嵩之間,一向並無交情,就是蜀王,與皇甫嵩之間,也沒什麼來往,此時出兵相助,只會招致皇甫嵩的猜忌;二來,皇甫嵩乃沙場宿將,功勳蓋世,長於用兵,即便麾下沒有呂布那般的勇將悍卒,心裏頭也勢必自信滿滿,可以擊退呂布,此時出兵相助,豈不是讓他心裏不快嗎?」

    「那……」張魯有些猶豫,問道,「難道就這麼任由呂布奪得關中?」

    閻圃笑而不答,略有些酸溜溜地問了句:「主公對并州呂布,就這麼有信心?」

    張魯一愣,坦然答道:「不管皇甫嵩如何想,依我看來,呂布一旦對關中用兵,皇甫嵩多半抵擋不住,皇甫嵩長於用兵不假,可他已老,還沒認清形勢,已不是他逞雄的時候,只看呂布只率三百騎卒,就連殺皇甫嵩次子皇甫酈,大將閻行,就知道皇甫嵩不是呂布的對手。」

    末了,張魯長嘆一口氣,幽然道:「其實,皇甫嵩如若認清形勢,和談後,迎弘農王和呂布入主關中,才是他全生保家之佳策。」

    對張魯的這番斷言,閻圃心裏深表贊同,論到全生養生之道,張魯可是此中翹楚,更沿襲其祖張陵,其父張衡的畢生精研之所得,既然他如此認為,那說明皇甫嵩的確是老來犯渾了。

    兩人默然良久,還是張魯打破沉寂,問道:「既然先生如此說,難道我等就什麼都不做,坐觀呂布全取關中?」

    「不!」

    閻圃迅快答道,斟酌片刻,抬手指指巴蜀方向,壓低聲音道:「如若主公並非屈尊於蜀王之下,無需圃多加勸說,主公也當知道,坐山觀虎鬥,而後如若呂布能助朝廷平定各方諸侯,擇機歸順朝廷,方是全生之道。如今則不然,主公何不向蜀王建言,增兵漢中,擇機乘呂布與皇甫嵩在關中激戰正酣時,兵出子午谷,截斷呂布大軍後路及糧道,如此一來,如若呂布兵敗,自是皆大歡喜,如若呂布不可戰勝,仍舊被他取得關中,日後追責下來,當也落不到主公頭上來,絲毫不與主公的全生之道相違背。」

    「好!」

    張魯聽得眉飛色舞,不由拍案叫好,手掌頻頻拍在案桌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響個不停。

    閻圃的這個主意,的確是妙不可言,無論最終結局如何,都不會影響到張魯半分,可最終的得利,他卻一個不會少。

    興奮勁兒已過去,張魯就安靜下來,臉上的笑意掩飾不住,對閻圃笑道:「如何向蜀王稟報,建言增兵,還是得勞煩先生手筆才是,嗯,先生何不就此斟酌,我去準備點小菜美酒,待先生事畢,再好好暢飲一番。」

    閻圃面色紅暈,點頭應允下來,看着張魯起身離去,欣然端坐,在心中字斟句酌,務必要做到既能說動蜀王劉焉,又不致於引起其他人的猜忌。

    至於磨墨等等一應瑣事,自有張魯遣來的美貌婢女動手,無需閻圃親自過問。

    就在閻圃大費心思字斟句酌,張魯興沖沖地去準備酒食時,遠在西涼的馬騰,此時也正在那裏犯愁。

    為了抗衡打不死的韓遂,他直接將府衙設到了隴西郡的狄道,這裏,是扼守金城進入隴西和漢陽的必經之處,從狄道出發,穿越過沃干嶺山道,即可抵達金城郡的榆中,而經隴西郡內的大夏城,即可抵達枹罕和河關,直抵金城郡治允吾。

    可今趟,他為之犯愁的,是來自金城韓遂的一封親筆信。

    自起兵以來,他與韓遂之間的恩恩怨怨,糾纏不清,共同應李傕之邀,出兵共抗袁紹為首的關東聯軍時,那時他們兩個的關係最為融洽。

    此後關東聯軍崩散,皇甫嵩死灰復燃,佔據長安,他與韓遂,以及張濟,李肅,率部征討,結果,稀里糊塗地,他和韓遂反倒混戰起來,當時為殺韓遂,他還開出了驚天的價碼,要買韓遂的人頭。

    可是,韓遂不愧其金城之狐的稱號,狡詐無比,如此險境,竟然就被他從關中安然回到金城,令的馬騰忿憤不已。

    今趟,關中皇甫嵩與呂布之間的恩怨爭鬥消息傳來,韓遂的親筆信也適時而來,讓馬騰很是頭疼。

    他的帳下,有大將龐德,有健兒馬超,可是,就是缺能夠出謀劃策的謀士,就像韓遂這封信,如若有謀士在旁,馬騰就不至於如此犯愁,而是可與謀士商議。

    就在馬騰犯愁時,馬超已草草看完韓遂的來信,毫不以為然地朗聲道:「父親,這事有何難,皇甫嵩本就可惡至極,被呂奉先取了關中,也是活該,韓遂為何還要建議與父親一同出兵,相助皇甫嵩?」

    「糊塗!」

    馬騰一聲斷喝,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怒對着兒子馬超,看着他雖然身形如同成人,但實際卻仍未成年,更由他想到其母,心中又是湧起一陣酸楚與愧疚來,長吸一口氣,平息下怒火,緩步回到案桌後坐定,看着馬超,語重心長地說:「我兒年幼,一心尚武,對呂布因其武勇而生親近之意,殊不知一旦呂布取得關中,首當其衝的,就是西涼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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