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近幾日壇上對於《射鵰》的評價不好,但是這《射鵰》看的過癮卻是實打實的,市井百姓里多有人看。
一個城市裏百萬人口,有數萬訂閱那是什麼概念,幾乎城裏凡是有識字能力的家庭中每兩家便定有一份,須知這孟州城真正的宋人也就不到三分之一,大約三十萬人左右,這些宋人里就訂閱了數萬份孟州日報,可見《射鵰》小說在市井百姓們中間的受歡迎程度了。
那些所謂的人評論家們到底說《射鵰》是哪裏不好,百姓們其實也不懂,但愛國百姓們卻是懂得的,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種道理便是市井小民也是贊同,否則當年蒙古人南下,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義無反顧的遠離家園跟着朝廷流亡海外。
正是靠着這些人大宋朝才能在海外苟延殘喘,繼而逆轉成功,開創出今天的這個大宋朝來。
嚴格來說,今天的大宋朝和之前的北宋南宋都已經完全不同,之前的兩朝是士大夫們的天下,但今日的宋朝卻是所有宋人的江山。
書中的那些俠客們愛憎分明,整天殺貪官,殺金狗,殺的壞人,這有什麼錯?難道非要像是歷史上高宗秦檜君臣們一般都向外卑躬屈膝那才是好的麼?
總之小百姓們自有自己的一套價值觀,和主流媒體們宣揚的大有不同,《射鵰》小說中寫的這些出身小民的俠客們就是讓他們,仿佛每個人都能在其中找到自己的一個影子。他們在底層雖然沒有媒體上的話語權,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但在這李哲最需要支持的時刻,卻也能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九叔見了,感動的涕淚流下,
「這就是人心,這就是大宋啊!我大宋終究還是有希望的。」老爺子這觀點真是讓人無語,感情支持您和您站在一起的就是好的,否則那還就是反賊不成?
一直跟着的李賀也硬着脖子道:
「有這麼多百姓們支持,倒不枉了我大哥這麼辛辛苦苦寫書給這些人看,我看這孟州府的大人們看了這麼多人支持我大哥,他這案子到底該怎麼判?」
李哲這一行宛若一股洪流浩浩蕩蕩來到知府衙門,把衙門裏的人也都給嚇了一跳,內府里的張駿知道了,也頭疼的緊,孟州府多少年沒出現過這樣的事了,這事情傳出去那可是對他自己的仕途前途大大的不妙啊。
不過局面已經至此,已經沒有什麼挽回的餘地,當日他答應族侄張浦的時候可沒想到過最後事情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因此事情到了這一步,也只有硬挺着頭皮演下去,這會兒他心裏最痛恨的卻不是李哲,而是他那個歷來是號稱家中後起之秀的俊傑英才張浦了。
看這弄得都是什麼事兒吧!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什麼狗屁英才,坑人的功夫倒是一頂一的。大宋朝朝野那可向來是重視關注民聲,這些不請自來的百姓們若是少了也就罷了,但偏偏有這麼多,恐怕大半個孟州城都給驚動了,這麼多的百姓涌過來,所謂民心所向,法不責眾,他怎麼可能將人都拒之門外。
張駿一邊暗自咒罵張浦,一邊只好吩咐下去,大開中門,讓隨行的百姓們擠了一部分進來旁聽,公開審問李哲。那邊又連忙通知張浦等人過來。
因為今日傳召李哲,張浦等人也早早的過來,現在見了這等情形,也都是心頭惴惴,眾人神情都是緊張,孟州城都多少年沒見過這等場面了,只有張浦仍然是信心滿滿,對眾人道:
「大人!不用擔心,這些小民們都是牆頭草,無需擔心,所謂人心是鐵,官法如爐,這些小民們難道還敢和大宋朝廷作對不成。」
「我不是怕這個,我怕的是上面的人啊!大宋朝不以言論罪人那是祖訓,本官這次算是開了首例了?也不知會不會激起士子們的反感。」
「大人您嚴重了,至於上面的人,哪裏會在乎這些小民,再說了,李哲在書裏面污穢的可是先朝大宋皇帝,是當今安王殿下的祖宗,安王殿下不可能心裏不怒的,只不過是礙着祖訓不方便出頭訓斥李哲罷了,我們這搶先出手說不定還會取悅安王殿下。更何況,您也看到了,壇這麼多人都支持你,你還怕個甚麼。」
張浦說的沒錯,這次李哲開庭,不僅百姓們被驚動了,同時也驚動了大半個孟州壇,許多名人宿老都站出來發聲,贊成孟州府衙門的措施,
「《射鵰》一書,實是我大宋壇近些年來之一大恥辱,近些年大宋之世風日下,道德敗壞,僅從《射鵰》一書中就能看得出來。這種書在世間越是流傳寬廣,對社會風氣之危害愈烈,逐至不可言之境,我當朝袞袞諸公要教化人心,蕩滌世情,當從此書始。」
這些名人宿老往往都是大宋壇的泰山北斗,掌握着媒體上的話語權,那些後起之輩雖然也有喜歡《射鵰》這本書,想為其說句公道話的,也往往被這巨大的聲音壓住,淹沒在滔滔眾口之中。
張駿張浦等人也正是看了這種情形,才敢於公開傳召李哲,就是要趁熱打鐵,將李哲的罪名徹底做實,然後再踏上一隻腳,讓其永世不得翻身。事情到了這一步,雙方已經是死敵,不死不休了。
到了大堂上,張駿張浦等人狠狠盯着李哲,李哲到了這時才是真真第一次和這個在背地裏一直算計自己的人見面,只見這人生的面容俊朗,留着一副長髯,但從這時候的審美來看,絕對稱得上是風流倜儻。
只是沒想到這人生的一副好相貌,內心卻如此心如蛇蠍,難怪古人說,負心多是讀書人,讀書人如果心腸壞了的話,那陰險狡詐的程度才讓你猝不及防。
不過李哲終究是來自後世的靈魂,對人觀感的底線太深,對張浦這種人也沒有太意外,在然後他又在人群中看到自己的好同學陸凡,嘿!這會真是牛鬼蛇神都紛紛到齊了啊!
張駿高坐堂上,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面對李哲,看着李哲那尚顯稚嫩的年輕面孔,又是後悔,又是羞愧,就是這個年輕人寫一本書,就讓他落到如今境地,這樣年輕的人,卻能闖出這麼大的名聲,這是天才?還是妖孽?內心心情無比複雜。
他決定先發制人,
「李哲!今日本府召你前來,你可知所為何事?」
李哲道,不就是那點事兒嘛?誰不知道,現在他身後有郡主承諾坐鎮,身後又有那麼多百姓支持,正是心氣兒高的時候,怎麼肯隨着知府的話來回話。
「回大人,小子不知何錯要煩勞大人。」他語氣中也帶着軟釘子。
嗯?聽李哲的口氣,這竟然沒有一點兒膽怯啊,還敢針鋒相對,張駿原本口氣還算平和,接下來便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他身為堂堂知府,三品重臣,這小子竟然敢如此相對?
「李哲,你胡說!你自己寫的小說,你自己不懂麼,你寫的小說,用詞污穢,詆毀先帝重臣,傳播叛逆言論,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偕越大罪!你還敢說不知犯下何錯,你,你……簡直罪大惡極!」
張駿氣得不行,嚴詞厲色的斥責李哲,堂上堂下圍觀眾人,也全沒想到今天這氣氛一開始就變得如此激烈,看這架勢,這簡直是天雷地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