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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鈴聲響起之後,幾人都發出了一聲驚呼,王文遠被驚慌的三姐和程小玲從音樂教師拖走了,看着手牽着手急乎乎的往教室跑的三姐和程小玲,王文遠一邊笑着一邊往老頭的辦公室晃悠。
他這幅雙手插兜慢悠悠行走的樣子,被還在音樂教師里的兩個女人看的清清楚楚。
文娟和柳芳藹一直沒有開口,只是默默的看着,直到看不見王文遠了,柳芳藹才開口道:「媽,你不覺得他像個大人嗎?」
之所以這樣問,不是柳芳藹驚訝於王文遠的鋼琴造詣和漂亮的小楷,而是王文遠看她的眼神,像長輩看着晚輩那樣,這眼神讓柳芳藹很不舒服。
文娟不會讀心術,不明白女兒心裏想什麼,只以為女兒驚訝王文遠的能力,便笑道:「誰說不是呢,我感覺我這輩子都活到狗身上了,我想貝多芬也沒有他這麼厲害吧!」
柳芳藹知道母親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道:「媽,我不是說他鋼琴彈的厲害,而是說他說話以及行為方式很像大人,你看他剛才往教室那邊走,明明已經打了上課鈴了,可他一點都不着急,還是那樣慢悠悠的走,尤其是他雙手插兜的樣子,仿佛來的不是學校,而是公園!」
「嗯?」文娟被女兒一說,稍一回憶,還真如女兒說的那樣,便道:「哎,你還別說,還真是那樣,我覺得跟他說話,仿佛在跟一個同齡人在交流。尤其是他剛才安慰那個叫程小玲的女孩子的時候,程小玲跟他姐姐一樣大吧,你看那像是弟弟安慰姐姐嗎?怎麼都感覺像是個大人在哄小孩子!而且他心思很縝密,知道程小玲害羞,還特意加了一句沒人的時候教她!」
說到這裏文娟頓了頓,又道:「唉,感覺他像個妖怪!」
母女倆在音樂教師里說完王文遠像妖怪,過了兩小時候,李老頭也在感嘆這一句。
「唉,我怎麼覺得你小子就是個妖怪!」
「老頭,咱倆熟歸熟,你再這樣說,我真告你誹謗啊!」
「誹謗?咱們國家有這罪名嗎?」
「咦?沒有嗎?」說完這話王文元又補了一句道:「應該有吧?我看敵對台上的電視劇里總這麼說!」
李老頭被王文遠的這句話逗樂了道:「你別什麼都往敵對台上推好嗎?我明天就叫你乾媽去你家看看,你家到底能不能收到敵對台!」
王文遠啪的把手上的棋子一拍道:「我去,老頭,你這是要趕盡殺絕啊!你不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啊!」
「哼,我還真不知道,我就知道主席說過,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對於敵人就要趕盡殺絕!」
「我去,老頭,我是敵人嗎?我是你學生好吧!不僅如此,我還是你閨女的乾兒子,也就是你外孫唉!」
「甭給我扯那些沒用的,楚河漢界,看清楚了嗎?將!馬後炮,看你小子的車往哪裏跑!」
「我靠,我說李老頭,主席怎麼說的啊你都忘記了啊,對待同志要春天般的溫暖,你怎麼可以吃的我車!」
一大一小就這麼胡咧咧的、吵吵鬧鬧的過一下午,等到放學鈴響起,王文遠背着小書包回了家。
俗話說愉快的日子過的特別快,一轉眼周末了,又到了集體回老家的日子了,早早的王文遠就被兩個姐姐趕出了被窩,揉着惺忪的睡眼強喝了一碗小米粥,就跟着爸媽一起出了門。
興齊鎮的爺爺家,對於王文遠來說承載了太多的兒時的回憶,那裏有太多太多的快樂。
坐着破舊的城鄉客車,沿着熟悉的道路,來到了王文遠爺爺家的村子,東關村。
說起這城鄉客車,王文遠也是感到幸運無比,這會兒根本就沒有村村通這一說,之所以能有這一趟城鄉客車,完全是因為有一條兩縣城之間的公路從東關村前穿過,不然王文遠一家子得借自行車回老家。
在村口下了車,王文遠便看到了那一望無盡的麥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肺里塞滿了清新的氣息。
剛想抒發一下情懷,耳朵上就傳來了一陣疼痛:「閉着眼睛幹嘛呢,還不趕緊走,還沒睡醒啊!」
「你妹啊!」王文遠在心裏狠狠的咒罵了一句,然後可憐兮兮的道:「二姐,咱商量個事兒行不,只要你不擰我耳朵,我過年的壓歲錢全都給你!」
「真的!」二姐一聽王文遠的話,眼睛猛的一亮,不過隨之又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的壓歲錢都給我?嘁,你壓歲錢能拿到手嗎?還不都在咱媽那裏!」
就在姐弟倆這說話的時候,猛的聽到身後傳來自行車鈴鐺聲,然後就聽到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喲,這不是老三和他那口子嗎?這是回家看老爺子來了!」
一家人都轉過身來,就見王文遠老爹王承家笑道:「宗慶哥,你這是去鎮上了?」
王文遠仔細看了一下來人,便想起了這人是誰,這是小夥伴于震的老爹啊於宗慶啊,於宗慶和王文遠老爹同歲,只不過比王文遠老爹大五個月,在整個於家排行老四,村里老一輩的人都喊他於老四,這於老四可是個能人啊,屬於東關村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89年放棄了家裏的瓜田,隻身闖特區,僅僅三年就開上了鎮上的第一輛小轎車。
老爹王文遠和於宗慶關係很鐵,小時候經常光腚下灣(注1)游泳,沒少被雙方長輩訓,也沒少被雙方長輩揍,以後又在同一學校讀書,而且還是同時參軍同時復原的,用東北話說,就是鐵的不行不行的。
於宗慶隻身闖特區回來後不久,就是王文遠老爹用手裏的權利給弄了一筆低息貸款,才辦起了一家化工廠,這才徹底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於慶宗對於王文遠來說,兒時的記憶那就是西瓜專供戶,大了就是擦屁股專業戶,王文遠惹的那些狗皮倒灶的事兒,大部分都是於慶宗出面給擺平的。
(注1:灣,是齊魯大地上許多村里都有的大坑,一般在村西頭或者北頭,屬於傾倒生活垃圾的地方,以及雨水的匯集地,一下雨,這個大坑就會被村子裏匯集起來的雨水灌滿,在那個年代,雨後許多愛調皮搗蛋的孩子,都喜歡在灣邊嬉戲,也有膽大的孩子會下去游泳,雖然水很渾濁很髒,可是還是有很多人願意下去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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