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梁德輝是真的火了,王文遠這小兔崽子也太不是東西了,他以為別人不知道他身邊那個女人是幹什麼的嗎?我梁德輝好歹是個縣委副書記,你拿一個什麼狗屁不是的招待所服務員跟我比,你這是誠心想氣死我?
可就算他再怎麼火,也不能發出來,只重重的哼了一聲,把頭撇到了一邊。
錢文明也很惱怒王文遠的這番做派,可他又不能真的去和王文遠較真,畢竟王文遠先前說了,他只是個初中生,他錢文明堂堂市委副書記,跟一個初中生較真,太過掉架子。
嘆了一口氣之後,錢文明便對着服務員吩咐道:「去再搬一把椅子來!」
服務員早就察覺到包間裏的氣氛不對勁了,急忙出去搬了一把椅子進來。
分賓主落座之後,王文遠便先開口了:「給兩位書記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私人秘書,塗綏綏,塗秘書,這兩位可了不得,一位是咱們市委的副書記,一位是咱們縣委的副書記,都是了一般人高攀不起的人,一會兒你得給兩位書記敬一杯茶,不然咱今兒就出不去這門了!」
塗綏綏一聽這兩位老人居然是兩位副書記,頓時就懵了,原本還想伸手去跟倆為老人握手的,這手也伸不出去了。
梁德輝的火氣壓不住了,憤怒的瞪着王文遠:「王文遠,你這麼怪腔怪調的說話有意思嗎?」
錢文明也附和着道:「是啊,咱們都是身份的人,何必如此,什麼事情都可以坐下來慢慢談,俗話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我想這些以王總你的智慧不可能想不明白!」
王文遠用一種關愛痴呆老年人的眼神看着錢文明,一直把錢文明看的快壓不住火了,才開口道:「錢書記,我不知道您到底是高看我一眼呢,還是把我徹底當傻子玩兒!」
錢文明剛想開口說什麼,卻不想被王文遠一擺手直接打斷了:「確如您所說,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但是也要看這是什麼利益,如果這利益對黨、人民、國家有利,我會毫不猶豫的和您合作,可您這利益,對黨、人民、國家有利嗎?恐怕不僅沒有利,反而禍患無窮吧!」
錢文明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而梁德輝是怒火直接爆發了:「王文遠,你以為你是誰,今天來找你,是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若不是你還有點用,恐怕你這會兒已經……」
「已經怎麼樣了?」王文遠見梁德輝不在遮掩了,他索性也玩兒了,眯着眼睛盯着錢文明道:「錢書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市常委會上決定對梁德輝雙開並拘留的,怎麼這梁德輝還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還能出言威脅我?莫不是錢書記你打算包庇罪犯?」
「你……」
梁德輝憤怒的站了起來,可他剛說了一個字,就被錢文明喝止了。
「坐下!」
錢文明一句坐下,喝止了梁德輝,隨後便轉頭看着王文遠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沒有必要在遮遮掩掩了,王總,咱們索性敞開了說!」
王文遠沒有說話,只是給了錢文明一個『你說我聽着』的眼神。
錢文明嘆了一口氣才道:「王總,只要你能跟我合作,徐匯青和劉紅軍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且保證給的比他們還多,我的能力想必你也清楚,下面各縣不說我都能掌控,起碼我能掌控五、六個不成問題,這些縣裏,但凡你看的上眼的企業,我都可以給你,就算是市裏的企業你看上了哪個我也可以給你,而且保准你不用掏一分錢!」
王文遠心裏感嘆不已,錢文明為了拉攏自己,簡直可以說是下了最大的本錢了,可這本錢,並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國家的,跟這種人合作,眨眼間就能風光無限,但這風光絕對長久不了,這只是鏡花水月轉眼即逝。
相信,除了那些豬油蒙了心或者腦殘片吃多了的人才會跟這種人合作吧?
「果然……」王文遠低着頭嘿笑了一聲後,抬頭認真的看着錢文明道:「錢書記,還是把我看低了啊,而且是看的很低很低……」
錢文明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來:「這麼說,王總是不打算和我們合作了?」
王文遠淺笑着道:「請問錢書記,就算我想和你們合作,你們拿什麼來跟我合作?你,錢書記,這船馬上就沉了,我跳上去,豈不是和找死沒什麼區別?」
錢文明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王文遠心頭微微一驚,難道錢文明還有什麼後手,能翻了天的後手?不應該啊!!!
錢文明似乎聽到了王文遠的心生,他笑着道:「不用猜了,並不是我有什麼後手,而是你們給了我太多的時間!我這艘船是快沉了,但是這天並沒有起風,而你們又給了我太多的時間來修補漏洞,雖然不至於能再次遠航,但是安全到岸還是可以的!」
王文遠的眼睛也眯了起來,錢文明這話透露出了太多的信息了,天沒有起風,這說明省里沒有達成一致,還有不少人在護着錢文明,錢文明不倒,那徐書記和周專員之間的合作,就不可能了,平立州也會因為上面的壓力平息和錢文明的戰火,這種連鎖反應,是徐書記、劉紅軍、王文遠都不想看到的。
其次錢文明說他修補了漏洞,這麼大的漏洞他是怎麼修補的?審計局那邊紀委已經入住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等等,時間?
太多的時間?
懂了!原來錢文明是這麼個意思!
王文遠眯着眼睛看着錢文明道:「錢書記,好手段啊,而且心很大,你就不怕你這麼做了,上面一氣之下把你調……」
說到這裏王文遠忽然說不下去了。
錢文明呵呵一笑道:「看來王總你想到了,我這糟老頭子,已經五九了,明年就六十了,就算上面不把我調二線,今年年底我也會退下去,只要我能安全到岸,只要能保下我的人,我怕什麼?我什麼都不怕!而上面的人,卻怕,他們怕我魚死網破,他們怕我咬出不該咬的人,所以哪怕我做的再怎麼過分,他們也得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