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海喊完之後,他的那些手下都還有點猶豫。雖然約長說了是假的,可對方的神態,看着似乎就不是假冒的。要真是假冒的,還敢讓驗腰牌麼?
陳東海一見大怒,再次厲喝道:「腰牌作假很容易,官服呢,他們沒官服,懂麼!一群蠢貨,還不快點拿下?」
他這話也有理,他的親信本家子弟聽了後,便不再猶豫,立刻抄着棍棒大喊着壯膽,往前沖了過去。其他人一見,就也都跟上去了。
在崇禎皇帝邊上的劉興祚和方正化一見,對方是這邊的兩邊還多,就怕不小心漏人驚了皇帝,就不管皇帝本人意願,連忙護着他退到了門裏。陳友明和王伯等人見了,也連忙退了回去。那些錦衣衛便衣跟着縮了回來,拿刀的那些守住了門口,要是這些刁民衝過來,門口狹小,完全可以擋得住。
一進門之後,劉興祚立刻向崇禎皇帝稟告道:「老爺,小人馬上發信號!」
陳友明一聽,不由得有點意外,難道還有其他人?不過這個問題很快被他拋到腦後。他的腦子中,現在就只有一個念頭,這位公子他們到底是不是錦衣衛的人?
他就站邊上,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感覺這位年輕公子怎麼都不像傳說中的錦衣衛!要是說他那些家丁像,倒還說得過去!這麼想着,他就又糊塗了,這公子到底是什麼人?
而崇禎皇帝聽了劉興祚的話,卻是不慌不忙地搖搖頭道:「先不急,且先等等再說!」
二十來名錦衣衛精銳,就對付一些鄉間惡霸而已,不說擋一個時辰了,半個時辰總可以吧,完全不用急的。
方正化一聽,他也是焦急,就想跟着勸勸,卻見崇禎皇帝伸手一攔道:「看着外面情況,有情況就把把斷腿的提到門口!」
方正化一聽,這倒也是個爭取時間的辦法,便不再勸皇上,領旨去辦了。
門口邊,抄着棍棒衝過來的這些年輕後生,看到這邊拿着明晃晃地刀守住了狹小的門口,一時之間,所有人都收住了腳步。他們這些人,欺負那些弱小個個都是好手,可要是去廝殺,就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挨上一刀怎麼辦,太危險了,不如讓別人先上。
陳東海在後面看到門口那僵持住了,他眼珠子一轉,便大聲喊道:「來啊,把宅子給圍住了,不要把這些假冒錦衣衛的人放走。其他人都散了,一會打起來被殃及到就不好了,散了散了!」
聽到他的喊話,他的那些手下便一邊分出人手圍住宅子,一邊去驅趕圍觀的人群。一時之間,現場很是有點混亂。
而陳東海自己,則轉身就走。他一邊走,一邊吩咐跟在身邊的人道:「快去請王氏族長王東磊,京行、廣行、以及其他幾位牙行的大掌柜過來,就說十萬火急之事,事關大家錢財性命,不能有任何拖延!」
他的身邊人聽了,紛紛答應一聲,匆忙四散而去。
在陳東海返回自己宅子沒多久,他派人去請的那些人就都陸續到了。
「呦呵,我說陳老頭,有什麼事情這麼一驚一乍的,這都正要吃午飯的時候,你還讓不讓人吃飯了!」一個和陳東海差不多年紀的老頭,臉上帶着一絲幸災樂禍之色一邊走進大堂一邊說道。
陳東海一聽,沒好氣地說道:「老夫就不信你這死老頭沒聽到什麼事情,這次事情嚴重了,我們都得好好合計一下!」
「你說那些外鄉人麼,跟我有什麼關係?」王東磊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了,一邊回答道。他和陳東海明里暗裏地斗,不趁機佔下便宜,就不是王氏族長了。
陳東海一聽,眼睛死盯着他道:「我告訴你,我家做的這些事情,你家也有在做。只是今天運氣差,剛好讓我家碰到了。要是他們真是錦衣衛的話,你覺得你們王家能逃得了?」
「怎麼,不是說是假冒的麼?」王東磊聽了,皺着眉頭反問道。
陳東海正想說話時,又有其他人到了,他連忙出迎。那些大掌柜都是代表着背後的人,不像王東磊這個死對頭,可以不理他。
沒過多久,人就很快齊了。當下,陳東海抱拳對在座的這些人說道:「各位,今天的麻煩事,相信大家都已經聽說了。雖然我不知道錦衣衛腰牌的真假,但我估計,十之八九可以肯定,這些人是錦衣衛的人不會有錯!」
聽到這話,所有人的臉色都嚴肅了起來。其中那名京行的大掌柜更是站起來說他曾見過錦衣衛腰牌,或者可以一辨真偽。
陳東海一聽,連忙遞上。要是真能核實這腰牌是假的話,那就太好了!那麼接下來,就沒什麼難處,他能管叫那伙人生不如死,後悔這輩子來南潯鎮了!
可是,他失望了,就見京行大掌柜皺着眉頭,把接到手中的錦衣衛腰牌翻來覆去地看了之後,稍微猶豫地說道:「看着,好像是真的!」
雖然他好像不大確定,可此時在座的這些人,都已經可以確定,那些人肯定是錦衣衛的人了!
得到這個結論,所有人都嚴峻了臉,神色有點沉重。甚至有人還露出一絲想走的意思,不想惹麻煩上身。
陳東海一見,馬上厲聲說道:「諸位,假如這些人真是錦衣衛的人,那他們為什麼便衣來我們南潯鎮,是想來查什麼?這個時候,可是湖絲剛要上市買賣的時候。他們一來就管上這閒事,目的何在,你們又想過了沒有?」
說到這裏,看到在座的這些人都看向自己,陳東海便深吸了一口氣又道:「諸位,那些事情都是我們大家有默契的,得來的湖絲利潤,也是我們幾家分的。不說這每年將近十萬的銀子,如果只是因為這麼一點小事,這錢沒了買個平安,我陳某人也認了。可你們想過沒有……」
他眼睛掃視着在座的每個人,而後又提高了嗓門說道:「這些錦衣衛,一來就斷了我兒的雙腿,如此心狠手辣,他們會只是替那些低賤的蠶農打抱不平而已麼?我敢斷定,他們來我們南潯鎮的目的,絕對不簡單!」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