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
宏遠商行。
夢嬌姣和司徒青二女相對沉默,她們面前的桌上擺着白粥油條包子等早點,但是,碗筷在桌面安安靜靜的躺着,沒有動過。
孔門門帘子掀起,一位身穿青袍,面貌俊朗舉止儒雅的中年文士緩步而入。
「兩位,」中年文士行近前,看了她二人和桌上的早點一眼,「還沒有吃早餐嗎?吃點也好的,別多想。」
夢嬌姣嘆了口氣,道:「前後都多天啦,卻音訊全無,如何不讓人擔心?陶掌柜,有什麼新的消息麼?」
陶掌柜道:「還真有……」
兩女眼神一亮,夢嬌姣已經迫不及待的問道:「什麼消息?」
陶掌柜微一窒,居然仿佛卡殼了,說不出口。
司徒青道:「怎麼了,陶掌柜?」
陶掌柜遲疑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實,這是一個屬於內部被隱蔽的震撼消息,但是否與安掌門有關係,卻是不得而知。」
司徒青道:「無妨,陶掌柜無需有壓力,反正,急也急不來的不是?」
陶掌柜點點頭,道:「是這樣的,今早個從右巡警處聽來一個消息,說的是,苗家家主苗仁德自絕身亡,他的長子苗勝被屍首分離了。」
夢嬌姣一震,道:「苗仁德?可是八大隱世家族之中的苗家?」
陶掌柜道:「正是。」
夢嬌姣道:「據說苗家長子苗勝武功了得,一雙鐵掌開山裂谷,剛勁無籌,何況身邊更有堪稱一代武林宗匠的苗家家主,遍數武林,能夠擊敗苗勝之人已經不多,可以戰勝苗老爺子的人,那就更少了」
她眼神忽然一閃,道:「陶掌柜,莫非,您以為,是安掌門所為?」
陶掌柜微微搖頭,道:「我只是在想,京城之內,高手也不少,但是,能夠迫使苗老爺子自絕的人,絕對不多而已。」
夢嬌姣搖頭,態度決絕道:「絕對不可能的,苗老爺子與那雅琴寶乎關係匪淺,而寶乎又與烏達王爺非同一般,可以說,他們是站在一起的人,安掌門不會不知道的,所以,絕對不會是他做的。」
陶掌柜道:「我也如此想法。」
司徒青道:「會不會是他們的對頭勢力做的呢?」
陶掌柜點點頭,隨即又立刻搖頭,司徒青忍不住問道:「怎麼?」
陶掌柜道:「司徒姑娘,我剛才說了整個京城,可以迫苗老爺子自絕的人,真的不多,包括其他在京城裏面的八大隱世家族的人。」
司徒青道:「事實上,陶掌柜您也不能確定,該是至少這裏面還有人可以做到是不?」
陶掌柜沉吟道:「如果這麼說,倒還真有兩個人可以做到。」
司徒青道:「哪兩個?」
陶掌柜緩緩道:「白家的白永源,和趙家的趙家峰。」
司徒青道:「這兩家是誰的勢力?」
陶掌柜道:「白家是安西王阿難答的支持者,而趙家暫時還保持中立。」
夢嬌姣冷笑一聲,冷冷道:「都這時候,中立有用麼,顯然不過是在觀望之中,着哪方勝算更大再作決定而已。這種人,自以為高明,實際上降低成本卻把利益最大化,鑽營取巧,明眼之人一眼看清,即便是最後讓他計謀得逞,也不會獲得別人的尊重的。」
陶掌柜道:「大小姐,人家要的是利益,直率的說是權力和地位,尊重這東西,貧窮潦倒時候再有骨氣人家也不會看你一眼,而當他榮華富貴了,即便是他的歷史再是污點斑斑,也會被自發抹去,從而尊重與他。」
司徒青道:「這倒是現實之言。」
陶掌柜笑了笑,道:「不過,不知是否有人故意跟他趙家過不去,居然在內部暗裏傳揚着一個猜測,說的是,製造苗家血案兇手極大可能是趙家,可能是通過滅絕苗家獲得投靠安西王的投名狀,所以,當這些閒言蜚語通過有心人傳進趙家耳朵,相信他們一定不會好過的,呵呵。」
夢嬌姣道:「如果如此的話,怕是會把趙家推進安西王的陣營里去了。」
陶掌柜搖頭道:「不會,起碼,現在不會!否則,他趙家無疑是坐實了製造苗家血案之兇手,那麼如此一來,愛育黎拔力八達這一邊,必然出手推動,將趙家列入涉嫌血案對象全面追查,把趙家弄一個j犬不寧,甚至由此而將安西王牽連在內,所以,在這個時候,趙家不敢動,安西王也不會接納他趙家,省得麻煩。」
夢嬌姣點頭,道:「說的也是道理。那麼,現在的趙家,該是焦頭爛額的嘍。」
司徒青忽然幽幽道:「其實,我更在意的,不是這些,而是,安掌門到底去哪了呢?」
原本笑容滿面,不無幸災樂禍的陶掌柜和夢嬌姣二人立刻僵住了,然後,神情皆凝重了。
沉默。
門帘再次一掀,一個黑袍青年幾乎是小跑進來的,看的出來,他有些急躁。
陶掌柜扭頭瞥了他一眼,道:「毛集毛躁的,瞧你這德性!」
黑袍青年咧嘴一笑,向夢嬌姣和司徒青招呼道:「大小姐,司徒姑娘,兩位好。」
夢嬌姣和司徒青皆微微頷首作了回應。
陶掌柜道:「小盤,什麼事兒,看把你急的。」
小盤道:「掌柜的,剛剛來了消息,約七十里之外的西北方向,一片樹林裏,被發現了死了好幾十個弓弩手,目前,當地衙門跟京城求助,六扇門出動了一批捕快正往那邊趕去勘察現場,追緝兇手!」
這夥計小盤倒是口齒伶俐,一口氣便將事情交代清楚了。
「弓弩手?」陶掌柜一震,「還好幾十個之多?!」
小盤道:「嗯,據悉,苗家的二公子苗勤是頭兒。」
陶掌柜更是吃驚不小:「苗勤?!」
小盤道:「傳來消息就這麼說的。」
陶掌柜怔了怔,道:「如此說來,苗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完蛋了?」
小盤道:「如果消息確鑿,恐怕是啦。」
夢嬌姣道:「陶掌柜,苗家與那雅琴寶乎關係極深,這弓弩顯然是從他處拿出來的。」
陶掌柜點點頭,道:「這個自然,只不過,不知他們是要對付什麼人。」
夢嬌姣道:「當然是他們的敵人。」
陶掌柜道:「可是,他們的敵人該是在京城呀,怎麼跑到近百里之外呢?而且,苗勤也是一流好手,他帶着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本家子弟,個個都不是弱者,加上他們擁有弓弩此等神器在手,要將這幾十號人解決掉,不知要動用多大陣勢方可辦到。嗯,小盤,消息可有說其他事兒嗎,比如,另外一方傷亡如何?」
小盤搖搖頭,道:「這個卻是沒說。」
司徒青道:「陶掌柜,對方已經將苗勤這邊的人徹底殲滅,自然會抹去痕跡,教之無跡可尋。」
陶掌柜道:「這倒是。」
夢嬌姣道:「陶掌柜,我記得您好像說過,苗老爺子還有一個孫女在京城?」
陶掌柜點點頭,道:「是,不過據說,巡警處的人接案立刻趕過去的時候,除了見着了自絕身亡的苗老爺子和腦袋被打斷嵌在影壁上的苗勝之外,沒有任何人在,興許是獲悉悲劇之後,不敢停留為兇手所滅,連她爹她爺的屍體都顧不上處理,便找地方躲起來啦。哎,但願她平安無事吧」
眾人思及一個大姑娘驟遇家散人亡,從此之後,過着孤苦伶仃日子,甚至,還要時時刻刻提心弔膽的躲避着兇手的砍草除根瘋狂屠殺,心頭不由一陣戚然
尤其,讓人痛心的是,曾經為武林人士津津樂道的八大隱世家族之一的苗家,過早的走向了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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