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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鶴亭。
段大師很無語。在他的印象當中,安無風從來沒有一次正兒八經找他喝酒聊天來的,每次都帶着個病人來,而且,還都是病情嚴重惡劣的那種,好像不如此,就沒有理由過來探望他一樣。
有時候,他很想對他說,大哥,不要整的那么正經好嗎,難道,咱們的感情就擱在那求醫者和患者的關係之中嗎?如果你堅持要這樣的話,我寧願永遠不見到你!
但是,當他看見安無風懷裏人的狀況之後,所有的萬語千言抱怨在喉嚨一堵,然後迅速咽回了肚裏。
由於有了司徒青當日的類似傷情,安無風的心態較為鎮定一些,有條不紊的在一旁給段大師嫻熟的輔助,使得段大師的工作很順利的完成了,接下來,便是由安無風自己完成的輸出程序了。
由於這道程序屬於安無風和他夫人之間的私事,自然須得留給他們夫婦一個私人的空間,所以,段大師默默的抓起酒壺走了出去。
天亮時分,端木白聞訊而來,當然是被段大師擋在門外,在梅樹下陪他喝酒了。
日上三竿之時,郭英俊回來了,他肩上扛着一個人,幽冥煞神。然後,好像扔死狗一般扔在兩人面前,把兩人看的一愣。
段大師目光一凝,失聲道:「幽冥煞神?」
端木白一震,向地上的老者注視,但見他雙目緊閉,乾癟的老臉紋路緊湊在一起,嘴角歪歪斜斜的,如封似閉,微微抽搐,仿佛受着極大之痛楚。他只是聽說幽冥煞神的名聲,卻是至今不見當面,但是,數年前幽冥煞神叱咤江湖之時,段大師或許還是年少,但是,極之可能,幽冥煞神曾經去過雲南大理,為段大師所見,所以,段大師能夠將之辨認,不足為奇。奇的是,據他所知,幽冥煞神被稱作蓋世惡魔,絕非浪得虛名的,根據當日雁盪山下他與安無風一戰來看,能從安無風手下全身而退的人絕對不多,即便是端木白他自己也沒有那個信心,換言之,幽冥煞神的武功在他之上。然而,如今,這個不可一世的大魔頭,卻被這個少年輕易的制服了,這個少年,究竟是何人呀?
所以,他不由得使用一種怪異而驚詫的眼神看着郭英俊,道:「這位小兄弟,是你親手拿下他的?」
郭英俊知道他的疑惑,他也不是喜歡誇誇其談吹捧自己的主,實話實說:「這老賊功力極高,若非跟夢家二公子交手,被震傷了在先,怕是要被他逃走啦。」
端木白微微一愣,道:「他和萬放交過手?」
郭英俊點點頭,道:「我大哥呢,大嫂怎麼樣了,段大師?」
段大師拿眼角瞄了他的草廬一眼,道:「應該快了罷。」
郭英俊也望了草廬一眼,露出絲怪異的表情,道:「段大師,這是您老人家獨創的接續經脈技術?」
段大師道:「這倒不是,這是老朽在閱讀天竺佛門經典時,偶然被觸動的思路,天竺佛教裏面,有一門叫做喜禪,也就是世人所知的歡喜禪,一直為其表面上的淫穢所誤導,不恥之,實則,卻是除了相互融合提升境界之外,還有通過相互真氣循環流動,促進氣血流通達到療傷之奇效。」
郭英俊道:「原來如此,不過,着也是大師您深入研究方有如此成就,此乃您老為醫學界作出的巨大貢獻呀。」
段大師苦笑一下,道:「什麼狗屁貢獻,你小子以為這法子誰都可以使用啊?」
郭英俊道:「難道不是?哦,對,至少須得施術者具備極高的功力。」
端木白也是非常好奇:「難道施術者還需要具備什麼條件不成?」
段大師道:「至少,施術者在佛門修煉,必須具備一定的成就。」
郭英俊和端木白都不由一怔。
端木白道:「大師,你有沒有弄錯,前些時候,小安被武林追殺,是由於他練就了一身玄力,玄力之形成,主要來源於道家和儒家法門的融合,如果,當時他具備了佛門功力,該是走他老爹混沌力量之途徑,這不合理呀?」
段大師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露出無解的表情,嘆了口氣,道:「這個老朽就不知了,反正,他身上具備着佛門真氣,是絕對不會錯的。」
端木白猛一驚,失聲道:「他身上原本只是玄力,再在佛門真氣的擠擁之下,豈非更危險了?」
段大師道:「或許,在後來傳授他佛門功法的人本着一番好意,試圖把他的玄力戾氣逐漸化解的,哪裏曉得,隨着他的玄力大成,佛門功法又突飛猛進追了上來,形成了兩個派系的針鋒相對,從而加劇了玄力的反噬。」
郭英俊道:「大師,如此說來,我大哥大嫂他們,會不會因此而受傷?」
段大師搖搖頭,道:「恰恰相反,他們的真氣在相互交流之中,你大嫂起到第三者橋樑作用,通過橋樑的緩衝,可以化解去一些玄力和佛力的衝突關係,甚至進一步融合重組也是未定,不過,前提是,你大嫂這架橋樑的容量必須足夠的強大,但是,顯然的,目前而言,她還是不能勝任的。」
這個道理,端木白和郭英俊都懂,安無風的功力何其深厚?如果將之比喻為大海,那麼,胡玉桂只是一條比較寬闊的江河,傾大海之水灌之江河,能把江河瞬間崩塌!換言之,倘若安無風的真氣在她身上發生異變,能把她的身體震碎!
吱呀——
草廬門扉打開,隨後又復關上了,門口出現一個白衣少年,正是安無風。
他一邊擦拭額頭的汗珠,一邊慢慢行來,來到三人跟前,低頭看了地上的幽冥煞神一眼,然後淡淡道:「別說我不尊老愛幼,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現在,你可以走了,我給你三個月時間逃命,三個月後,是春節吧,能不能把春節過上,便看你的造化了。」
幽冥煞神一動不動,不是他不想動,而是動不了。
安無風隨手一揮,一道真氣打入他的膻中穴,百脈一轉,瞬間強行打通了他被封的穴道,幽冥煞神一躍而起,盯着安無風道:「你不後悔?」
安無風淡淡道:「你應該後悔,你傷害了我的女人,又豈是簡簡單單一死可以交代的?」
幽冥煞神眼裏閃現一抹凶光,但隨即黯然隱去,冷哼一聲,轉身足下猛一跺,騰空飛射而去,眨眼之間,身影消失了。
郭英俊怔怔道:「大哥,你怎麼放他走啦?」
端木白卻是眼裏掠過一絲不忍,道:「是呀,小安,你把這老賊殺了便是。」
安無風面無表情道:「如果要如此輕易殺他,昨夜我就出手了,豈容他逃跑?」
郭英俊道:「可是,大哥,你知道我是追他去的,為何沒說?」
安無風緩緩道:「我給你一個展示絕學機會呀。」
郭英俊想了想道:「大哥,你是要讓他知道,中原武林,可以對付他的人,不僅僅是你一個,還有很多人,是吧?」
安無風微微點頭,緩緩道:「對,要不然,三劍門滅了,四劍門,五刀派的相繼冒出來,中原武林現在元氣大傷,實在折騰不起,我能做到的,也就是這點了,所以,只好借你之力,給予他們震懾,估計,三個月,幽冥煞神可以跑出很遠很遠,把某些東西帶出去罷。」
端木白一震,眼裏露出一絲愧疚,道:「小安,叔誤會你了,我以為你是刻意折磨幽冥煞神,讓他日日夜夜的擔憂着你的追殺呢,哎,原來,卻是為了中原武林的休養生息!」
安無風道:「叔,您沒錯,這也是我放過幽冥煞神的另一個目的。」
端木白一呆,道:「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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