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揚皺皺眉,道:「老夫以為剛才已經說清楚,老夫知道解決辦法不假;但現在的我委實沒有這個力氣着手進行。」
蘭無心道:「這話從何說起?雲老的修為在本相看來,就算是在那天下第一的四季樓,恐怕也是箇中翹楚,較之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也不遑多讓。」
雲揚苦笑一聲,道:「那你就是太看得起我了。若是我以往的修為尚在,或者能夠與凌霄醉周旋個一兩百招方始落敗;但是現在的修為……在四季樓那等恐怖所在,恐怕連前十都排不進。」
蘭無心殷切的問道:「可是因為傷患的影響?」
雲揚嘆了口氣:「若不是這傷患已經去到了危機關頭,必須另尋法門壓制……恐怕我也不願意再來到這紛擾紅塵,平添煩惱,果然是人不欲染紅塵,紅塵自染人,奈何奈何!」
蘭無心道:「便如雲老剛才所言,只要人一息尚存,便絕無沒有解決辦法的病症,凡事總有解決的辦法,醫仙家族的孫家主明日即將到來,在他的手下,尚沒有不治之症。」
雲揚哼了一聲,道:「讓他直接去醫治那刺客豈不更是便利?」
蘭無心老臉一紅:「他還醫不得神魂破碎的症狀……」
雲揚嘿嘿一笑。
蘭無心被某高人笑得滿臉通紅,在這位已經數百歲的老前輩面前,蘭無心沒感覺自己有多麼失態,畢竟人家的年齡至少也得有自己七八倍呢……
「敢問雲老傷患,究是如何?」
蘭無心虛心問道。
「我這傷……」雲揚眼中有滄桑閃過,往事不堪回首的說道:「當年一場大戰之餘……落下這個傷病……只能隱居山林,借地脈與草木玄獸的生靈之氣來維持生命;迄今為止已經三百多年了……」
「在這三百多年中,每過一個甲子,我便需要動用家傳血脈,涅槃重生一次……讓自己回到少年時期,慢慢生長……但這涅槃之術大有限制,每使用一次都要折損一個超級階位的修為……一直到現在,已經是……五次之後了……也就是說,我現在的修為,就只還有當年一成不到的實力了!」
雲揚一臉的唏噓:「如今的我,縱使明知道只要出手,就能夠讓你們知道更多信息,但……」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道:「卻委實是有心無力,只能徒嘆奈何。」
蘭無心登時一臉的失落,他有想過雲揚這般做作乃是有所求,卻刻意將自己的身價太高,也就是所謂的吊高了賣,不意真相卻是這樣,不是人家不想幫忙,而是心有餘力不足,如之奈何?!
雲揚疲倦地說道:「這個辦法非屬我一人的獨得之秘,不但我知道,還有其他人也都知道,當今之世能夠有此手者非四季樓莫屬,而佈置這樣的陣法勢必會另行安置高手坐鎮,那麼,只要是從那個時代過來的,就會知道怎麼做的,誰做都是一樣的結果,何必非要我親自出手。」
蘭無心皺着眉頭說道:「是這樣啊……但若是他們有辦法,又豈能會等到現在,四季樓針對九尊之心,甚至較我們四國更甚……」
雲揚慈祥的說道:「笨蛋,他們不會,不是還有我麼?讓他們來問我就是,我是無力施為,但將方法秘術告知,難道還不行麼?!」
蘭無心恍然大悟:「雲老說的是,是我一時間沒有想到。」
其實這非關蘭無心想不到,該因修復神魂神念之屬的秘法皆是不傳之秘,若非雲揚主動提及,他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讓雲揚將秘法傳授他人!
雲揚道:「還有一事須得言明,四季樓來人須得修為足夠高明的,最少也得有六重天以上級數的高手才能依法施為……」
看蘭無心一臉的迷糊,顯然一向只知道幾重山幾重山,哪裏知道九重天與九重山的區別何異天壤,不由笑道:「你就這麼告訴他們,他們就會明白的。」
……
就在當天晚上。
蘭無心帶來了一位四季樓的高手前來請教,如何才能恢復已經毀滅得不成樣子的神魂?
雲揚如此這般的講解一番之後,這位高手眉頭皺得緊緊的,顯然是無能領會,問道:「神魂毀滅之後,便是毀滅了,如何能聚攏?而且還原?若是按照這種方法做的話,豈不是我們都要賠上一條性命?還未必成功?」
雲揚怒道:「放狗屁!這樣做萬無一失,如何會賠上性命?若是要賠上性命,誰開創的這個法子?這不是扯麼?你儘管去做,萬事有我擔當!」
這位四季樓高手想了一圈,撓撓頭,道:「敢問這位雲老,等到神魂如絲之後,這匯流之法……」
雲揚深深嘆了口氣:「這也要再說一遍麼?」
這位四季樓高手一臉的通紅:「還請賜教。」
雲揚手指頭蘸了茶水,在桌上畫了一個圖,道:「你看,這就是人已經毀滅的神魂吧?亂成一團。你看,只需要輸入玄氣,神念聚攏,然後強行令其梳攏一起,豈不是就能得到神念特質?」
這位四季樓高手似懂非懂的點頭。
雲揚道:「每個人的神念,都不會一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質,這你懂吧?」
連連點頭,這個再不懂就傻逼了。
「你根據這個特質,梳攏出一絲,這不困難吧?」
瞪眼,有些懵。
不困難?
怎麼不困難?
「你將相同特質的梳攏一絲,這明白麼?」
點頭。
「然後用這一絲來滾雪球,滾雪球懂吧?」
瞪眼,懵逼。
雲揚深深嘆氣。似乎要發飆,但想了想還是強行忍了下去。道:「你如此……這樣……這般……逆轉神魂,上下左右合攏,如此,在這裏等於是清心訣……然後……再然後……懂了吧?」
這位四季樓高手一臉懵逼:「……不好意思……」他自己也覺得羞慚無地!
分明對方說的每一句話,自己都懂,但湊到一起,就是說什麼也不懂。這太丟人了……
對方已經苦口婆心的教了自己兩遍。但是……不行就是不行,不懂就是不懂啊。
聽着完全可行,但是……自己一操作就不行……這也真是醉了。
雲揚一臉無力,道:「這上古傳承,你們四季樓應該有記載啊。這也不算多久啊……要不你回去問問?這完全一問三不知算啥子事?」
這位高手滿臉通紅,羞慚無地:「實在沒記得有記載……還請雲老……咳咳……」
「好吧,我再講一遍。」
雲揚嘆口氣。只好萬般無奈的重新開始講解。這一次這位四季樓高手聽得更加認真,耳朵都豎的高高的,全神貫注。
但……聽完還是不懂。
看着這位雲老一臉木然的坐在那裏喝茶,這位四季樓高手感覺無地自容,幾乎想要上吊。乞求的目光看着雲揚,希望他再講一遍。
太特麼難了……
「好吧……哎……」雲揚一聲長嘆,險些將腸子也嘆了出來的那種糾結。
一邊,蘭無心等人看着這位高手的眼神都變了。
你特麼是傻逼吧?
這都教了五遍了!就算我重孫子,三歲的孩子,教什麼東西五遍也會了……你居然還是瞪着迷惘的大眼睛,煞一樣的要求再教一遍……就你這智商,你怎麼修煉成高手的?
雲揚一副強行按捺住怒火的樣子,胸口起伏,使勁的吸氣,吸氣,控制脾氣,耐心細緻的又講解了一遍,見到這貨還是一臉懵逼,終於勃然大怒,指着這位高手的鼻子放聲咆哮:「你麻痹是腦子被驢踢了吧?特麼的出生的時候直接摜下來的啊?特麼你自己說,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你更傻逼的人麼?!難道你在涮着老夫玩耍?!」
站起身來,氣憤憤扔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怒氣沖沖轉身而去。
四季樓這位高手又羞又慚又怒又無語。
抹着臉上滿滿的唾沫星子,幾乎要掐死他!
這老混蛋簡直是太欺負人了!
你忘記了修者之中唯一實力拳頭論高下,就算你以往很牛掰,現在可是不行了,不過天境初階的修為,竟敢在老子面前買狂,信不信老子乾死你的老貨!?
只是那高手心底無論如何腹誹吐槽,即便自身修為高過對方,但終究還是知道,眼前這個老傢伙,恐怕就是當年的一代酒神鳳弦歌。
而整個四季樓曾經見過對方的,就只得年先生一個人而已。
此人可不僅僅是在江湖,即便是在整個人世間的威望都是崇高無比,猶在天下第一人凌霄醉之上,哪裏敢真正得罪?尤其當前還是自己領悟不到玄異秘術的精微妙詣,人家都講了五遍了啊……
換成自己,恐怕也早煩了。
這責任實在是都在自己身上啊,自己太笨啊。五遍了,還想讓人家怎樣?縱使如何的不甘心,仍舊只有捏着鼻子忍下。
「哎……」蘭無心也是長嘆一口氣。實在不明白,這貨怎麼就聽不明白?老夫都聽明白了,你還不明白?如果老夫有這樣的修為,也能幹活了……這位四季樓的高手是不是就是個煞啊?
還是這貨根本就不想幹活兒啊?
…………
<你們說雲老這方法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