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
墨上筠:「……」
面對這個稱呼和言今朝那張成熟的臉,墨上筠一時間真應不下去。
「什麼師姐、師妹的,別亂叫。」
本就怒火正旺的燕歸,一下就炸了毛,差點兒沒從地上跳起來,他竄的一下就跑到兩人之間,然後面朝言今朝,警告道,「就算你是我女神的徒弟——我呸!你還沒拿出證據證明你是我女神的徒弟呢!我說的是就算!就算!就算你是,我們墨墨也不是你的師姐!不要亂攀關係!」
言今朝掃了眼瓜瓜亂叫煩人的燕歸,然後一本正經道:「師父說,見到她女兒,就得叫師姐。」
燕歸差點兒沒一口老血噴他臉上。
「你師父說,你有證據嗎?」燕歸氣憤地跟他理論,「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沒有實打實的關係也不能亂攀,你知不知道?」
聽到兩人這對話,墨上筠算是明白過來。
也難怪他們倆之間有火藥味……
言今朝是岑沚徒弟的事兒,墨上筠也跟岑沚打聽了。
經過岑沚的確認,是有這麼回事兒。
岑爺爺收的徒弟比較多,而且很正式,是那種有過儀式、喝了師傅茶的。
岑沚就不一樣了,收的徒弟是屈指可數,有時候是走南闖北的時候遇到的好苗子,有時候是朋友家的孩子,隨手教上幾招。
也沒有什麼儀式。
有的人願意喊她一聲師父,她也任由人喊;有的人不想叫這聲師父,她也隨便。
言今朝自幼學武,師父不止是岑沚一個,但岑沚怕是他師父中最厲害的。
根據岑沚的回憶,她斷斷續續教過言今朝兩年。
而——
燕歸一直很想拜岑沚為師的。
但是,岑沚不同意,一直沒有收下他這個徒弟,說是燕歸根基不行。
這件事成了燕歸一直以來的傷痛,看到有人說是岑沚的徒弟,當然得炸毛。
他得不到的,怎麼被這麼個人撿了便宜呢?!
理解燕歸腦迴路的墨上筠,對燕歸報之以同情。
而且根據燕歸對他家岑沚女神的執念,沒準真的會憑藉自己三腳貓的功夫跟言今朝打起來。
眼看着燕歸要張牙舞爪地跟言今朝理論,墨上筠手一抬,抓住燕歸的肩膀,生生地將燕歸往身後一拉,隨後將手中的冰鎮飲料丟給燕歸,讓他幫忙拿着。
「我媽讓你叫我師姐?」
抬起頭,墨上筠挑眉,朝言今朝問。
「是。」言今朝神情嚴肅地點頭。
墨上筠玩味地道,「我不是她教的。」
言今朝道:「師父知道我參軍後,特地跟我說,以後在部隊裏要是見到她的女兒,就得當師姐看。」
而且,必須對師姐百依百順。——這是門規。
不過,言今朝沒好意思說出來。
他當時是答應了的,直至他進部隊後,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問——師父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師父之後也沒再聯繫他。
「……哦。」
過了片刻,墨上筠才應了一聲。
她相信言今朝不會說謊。
根據這幾個月對言今朝的了解,墨上筠打心底相信,言今朝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人,說的不好聽點,就是死心眼,不會靈活變通。
但是,她很難想像,岑沚竟然會跟人交待這些事……
不僅是她跟言今朝碰上的幾率微乎其微,還有岑沚竟會有這份心——明明反感她進部隊,卻還能做到這種程度。
「墨墨,你真相信他是女神收的徒弟嗎?」
燕歸見情況不太對勁,非常不高興地湊在了墨上筠身邊。
聽兩人這對話,言今朝是岑沚徒弟這件事,好像是板上釘釘了?!
一股如洶湧潮水般襲來的挫敗感,讓燕歸弱小的心靈極其受傷。
「嗯,」墨上筠偏了下頭,從他手裏將飲料拿過來,漫不經心地補了他一刀,「你女神親口承認的。」
燕歸:「……」
他感覺到那挫敗感將他全然淹沒,此時此刻,心痛到無法呼吸。
墨上筠輕笑一聲,繼而轉過身,將燕歸板過來,左手攬住了燕歸的肩膀,將他往前面帶走了幾步,跟言今朝保持了一定距離。
「說說,什麼感覺?」墨上筠惡趣味地打聽道。
「墨墨,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嗎?」燕歸委屈巴巴地瞅着墨上筠,心裏憋屈憤怒得很,可面對着墨上筠,他總是不能發脾氣的。
墨上筠笑着揚眉,「給你出個主意。」
「什麼?」
燕歸撇嘴,一臉『我不是很樂意聽,但可以勉強聽一下』的傲嬌表情。
「這樣,你拜言今朝為師,當不成岑女俠的徒弟,可以當她的徒孫嘛。徒弟收的徒弟,她總不可能不認。」
「啊?」
燕歸驚愕地睜大眼。
這樣也行?
還有,他現在對言今朝恨之入骨,他家墨墨竟然讓他去找言今朝拜師?!
墨上筠將手從他肩膀上移開,然後用手背拍了下他的胸膛,「大丈夫,得能屈能伸。」
末了,她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我媽喜歡這樣的。」
「言哥——」
一轉身,燕歸以極其誇張的姿勢,朝言今朝撲了過去。
墨上筠背對着他們,不緊不慢擰開瓶蓋,將最後的飲料一飲而盡。
天氣真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