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出片刻,司南戒備的坐直身體:「你要帶我去哪裏?這不是回家的路。」
「乖,帶你去個很安靜的茶樓。」
「不行,回家。我不去人少的地方。」
「司南,試着相信我一次。我只是想帶你去一個我覺得非常好的地方,安靜不等於沒人,那裏生意還是挺好的。」
司南狐疑的盯着陳凱澤,陳凱澤面帶坦然的微笑,接受着司南的審視。終於司南身子軟下來,揮揮手,去就去吧。
開了沒太久的功夫,來到了一處帶電動門的院落門口,一束燈光照在陳凱澤的車牌上,欄杆向兩邊回退,車子開進去。院子不挺得滿滿當當,司機把車子開到後院,找到專屬停車位停穩當,讓倆人下車。
司南看見院子裏那麼多車,稍微鬆了口氣,心下有些歉意,於是對陳凱澤說:「請別見怪,我被嚇怕了。」
陳凱澤拍拍她的小腦瓜,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就進去了。這次司南沒有掙脫,萬事開頭難,拉着拉着也就適應了吧。
端莊美麗的領位員穿着嚴實又曲線畢露的旗袍,款款將二人帶進小包間,鞠躬退出。司南站在門口打量了片刻。這是間日式茶室,也就三個標準尺寸榻榻米的面積,牆上掛着室町時代風格的繪畫,從房頂垂下一盞圓月形的紙燈籠散發着柔和的黃色光芒,牆角渾樸的花瓶里插着枯枝,除此外,就是一張茶几,四個蒲團。
司南抽抽鼻子,這是什麼味道,很好聞,狗一樣追蹤過去,看見牆角下有個小小的香爐,裏面插着一隻線香。
哦,奧野晴明堂的千年櫻,陳凱澤一邊回答一邊脫掉鞋子,步入室內。司南坐在台階上脫掉鞋子,把厚外套扔在地上,也跟着進去了。
陳凱澤指指緊閉的紙門,用遺憾的口吻說:「現在是寒冬臘月沒辦法開門可惜了。外面有個小院落,佈置的很見功力,夏天來很有禪意。」說罷按了一下桌子上按鈕,片刻後,響起輕輕的叩門聲,不多不少三下,然後服務員端着托盤進來,將托盤只放在門口又躬身離去。
陳凱澤推推司南:「勞駕,拿一下。我老胳膊老腿兒的,坐下就不想動了。」
司南起身把托盤拿過來,裏面是一小竹簍黑色、兩頭尖尖的東西,還有一隻大馬特有的錫制茶葉罐。
「這是什麼?」司南指着竹簍問。
「橄欖炭。是用烏欖核燒制而成的,今晚吃了潮汕菜,那就要喝潮汕的功夫茶,自然也要用潮汕的碳了。」
「這和電磁爐燒的水有什麼不同?」
「這個開水的溫度更高一些,沖泡功夫茶更進勁道。」說罷專心致志的燒水泡茶,姿勢行雲流水異常優美,隨着他的動作,陣陣茶香升起,配上幽幽的線香,令人心境平復,忘憂除懼。司南滿臉花痴的托腮看着陳凱澤表演茶藝,根據他的動作小聲嘀咕:燒杯熱罐,危沖低斟,刮沫淋罐,關公巡城,韓信點兵。念罷嘆口氣,美男,美景,美食,好茶,簡直不要太完美。
陳凱澤遞過一杯茶來:「嘗嘗我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