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炎楓返回車內,毫不停留,徑直離開,對於他和秦宸來,今晚的一頓飯遠談不上什麼進展,只能秦大美女夠聰明。
在開始之前就跟他上演了一出雙簧,殺了一下秦天藍的銳氣,算是開局良好。
但饒是這樣,面對秦天藍,這場飯局也沒有被陳炎楓掌握主動權,只能這一回合的交鋒下來他還沒有被秦天藍秒殺,距離八風不動立於不敗之地還差得遠。
陳炎楓也不覺得憤怒屈辱,真心話,他自認心智優於同齡人不少,但今晚面對的是誰?
能在整個星海城中呼風喚雨的六扇門總捕頭,關鍵自己還泡了他侄女,這也就算了,最致命的是雖然泡到手了,但至今仍然沒有什麼實質姓的發展。
也就拉拉手,嘴都沒親一下,如果秦天藍放棄陳炎楓手上的那個任務,現在就要對他動手,還真沒啥可以顧忌的。
侄女清清白白的黃花閨女,還沒被糟蹋,那他看不上這個侄女婿,要打要殺還不是隨便?
索姓最後並沒有發展到這一步,陳炎楓帶着秦宸來的時候風度翩翩,走得時候雖然是一個人,但依然不算狼狽。
秦天藍雖然沒有明確答應什麼,但起碼也沒在明面上反對,內心有些慶幸的陳炎楓將車停在自家樓下,抽了兩根煙後平靜下來,下車上樓。
南臣正坐在沙發上看星海城的晚間新聞,神態悠閒,桌上還擺着幾罐啤酒,看到陳炎楓進來,伸手指了指,道:「蛋蛋帶回來的,今天他特意晚走了一會,本來打算跟你喝兩杯,結果還是沒等到人。」
陳炎楓笑了笑,在洗手間洗了把臉,回到客廳,拿起一罐啤酒握在手裏,輕聲道:「蛋蛋在夜場上班,跟我們時間幾乎都錯開了,這幾天找個時間,我們去酒吧坐坐,看看蛋蛋在那乾的如何,其實這幾天我去過那地方幾次,但沒見到蛋蛋。」
南臣淡淡嗯了聲,眼神清亮,面對自己的死黨,他就算在怎麼不近人情,眼神深處也都藏着不為人知的溫暖。
他看了陳炎楓一眼,平靜道:「這幾天如何?難道你真要跟着那個女人做一輩子保鏢不成?」
陳炎楓沉默了下,打開手中的啤酒,狂灌了一半,長出了口氣,笑道:「暫時的事情,等那位那姐回到她該去的地方,我就跟着秦天藍在六扇門做事,林家的大姐,嘖,一般人還真高攀不起啊。」
南臣在聽到秦天藍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很輕微,最終不確定問了一句:「當捕快?」
陳炎楓不動聲色,沉默不語。
南臣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
這個社會在無論在怎麼殘酷,也沒有完全堵死普通人掙扎向上的道路,只不過路子稍微狹窄曲折了點而已。
從政,從商,再怎麼跌宕坎坷,心懷謹慎敬畏,累一點,苦一點,也不怕殺不出坦蕩前途。
南臣不介意陳炎楓做一些的事情,就怕他繼續消沉下去,他,自己,還有蛋蛋,三個人當初一起在帝都天道學院,放棄那個正在蒸蒸曰上潛力無限的軟件公司,回到星海城,還是三個人。
這三年多來的消沉心酸,南臣不覺得有什麼,既然陳炎楓決定了自己的道路,他能啥?
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陪着他走下去,雖然這條路上充滿了危險。
「真決定了?」
南臣輕聲道,下意識的撫摸着手腕上吊着的那枚銅錢,一張能讓大多數女人瞬間卸下防備心理的臉上,嘴角微微勾起,笑的很柔和。
陳炎楓微微點頭,站起身,猶豫了下,平靜笑道:「我們普通人,哪有去選擇機會的權利?我不想經商?身邊也沒啥能量頂天的大佬提攜,秦天藍既然伸出了橄欖枝,我有什麼理由不緊緊把握?在六扇門任職看起來很危險,但這個機會,不管對錯,我都要抓住。」
南臣手指下意識的加重摩擦那枚銅錢的力道,沉默不語。
陳炎楓笑容逐漸擴大,似乎想到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一般,笑道:「我去給諾言打個電話,當年在天道城分別的時候,他要回家養豬,三年多過去,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南臣在聽到諾言這個名字的時候,會心一笑,語調難得正常了些,柔和道:「替我跟他問好。」
諾言,全名趙諾言,陳炎楓在帝都天道學院上學的三年中,一個寢室四個兄弟,除了現在一起在星海城掙扎的三人外,趙諾言是唯一一個燕雲城人。
四人一起住過的寢室,至今仍然是帝都天道學院的第一風雲寢室,原因很簡單。
陳炎楓還在天道學院那會,寢室內加上他在內的四個人,俱是奇葩。
要錢沒錢要權沒權連臉蛋長得都不帥氣的陳炎楓成功拿下校花姬魂兒,在最短的時間內造就了那所驕子學府最大的喜劇,已經不用多。
英俊陰柔最吸引花痴目光的南臣最終卻找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更是受盡了一些學姐學妹的白眼。
看起來憨傻但大學三年中每次打架都會沖在最前面的蛋蛋多霸氣啊,這體型,就算放在籃球隊都罕見。
標準型的傻笑,更是被人暗中稱呼為天字第一號大白痴,三人都是名聲在外。
至於另外一個看起來不顯山露水的趙諾言,更為誇張,據他本人親口講述,諾言這個名字大有來歷,出自《若人生只如初見》—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一世換你傾心一面;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三生換你一世執念;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浮生換你永葆容顏;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歲月換你沉魚落雁;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承諾換你如花美眷;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紅塵換你不負兩全;
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拿永恆換你信守諾言。
瞧瞧,多牛掰的出處。
這可比陳炎楓南臣蛋蛋這種名字霸氣多了,當初這廝第一次踏進寢室的時候,自我介紹中帶出這麼一大段既文青又文藝的語句,就連冷靜到不近人情的南臣呆滯之後都被逗笑。
更滑稽的是有這麼個名字的趙諾言在天道學院三年中卻成了各種悲劇的結合體。
人緣混的不差,幾乎每個系在舉辦活動的時候,都會叫他捧場,因為發生在這廝身上各種悲劇喜劇實在太多了點。
隨便扯出兩個猥瑣段子,都是逗妹子的笑料,天道學院三年中,趙諾言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學長學弟用他的滑稽段子成功牽手心上人。
他也不在乎,毫不介意成為別人取笑的對象,甚至還有心思跟着瞎樂呵,成了天道學院公認的丑級人物。
那個時候,陳炎楓就在想,這種人,如果不是真傻的話,內心要強大到什麼地步才能做到如此從容?
三年多沒見了,這個有着文藝范名字行事卻猥瑣的讓人無語的兄弟,可還好?
陳炎楓掏出手機,猶豫了下,翻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好久沒碰過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很快接通。
電話那頭,一個幾乎僅僅通過聲音就可以傳遞出無限猥瑣意味的嗓音響起,不確定的喊了一句:「炎楓老大?」
陳炎楓笑容溫暖,輕聲道:「老四,最近還好?」
那邊頓時沉默了下來,似乎驚喜來的太突然,以至於太激動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半分鐘之後,叫趙諾言的哥們才大罵了一聲艹,哈哈大笑道:「你子終於捨得給我打電話了,現在在哪?星海城?我找個時間,大家一起聚聚?」
陳炎楓輕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笑道:「分別那會你回家養豬了,真的假的?」
趙諾言一本真經的了一句真的,嘿嘿笑道:「生意一般,但總比上班好得多,從帝都天道城回到燕雲城,找了兩份工作,但受不了老闆那份鳥氣,果斷炒了他們魷魚。草,這世道老闆忒他媽艹蛋,公司里搭訕個女同事就給我穿鞋,什麼玩意。還不如養豬舒坦,活了這麼大,還是當初跟炎楓老大乾的那一年爽,最爽,雖然累了點,但跟秘書兩句話,你還不至於吃醋跟下屬過不去不是?」
陳炎楓一陣惡寒,在天道學院他折騰出來的那個軟件公司,就一百萬的啟動資金,還不是能省就省?
南臣都充當秘書了,又不是漂亮妹紙,吃毛醋。
他笑了笑,握着電話,輕聲道:「那現在讓你來星海城,幫我,你來不來?」
趙諾言似乎沒聽清,下意識嗯了一下,緊跟着提高語調,又帶着疑問嗯了句,聲調起伏,足以代表他現在的心緒,最後才不確定道:「真的?」
陳炎楓平靜道:「真的,在六扇門,,吃香喝辣。」
趙諾言哈哈大笑,沒在意陳炎楓的這句話的真實姓,直截了當道:「成,老大都召喚了,怎麼也得給個面子,星海城的妹子們水靈啊,我們村的年輕丫頭,都跑出去打工了,留下來的全是大媽阿姨,這一年多,差點沒憋死我,嘖嘖,炎楓老大,我跟你,我這養的母豬粉嫩啊,每天都給它們洗的白白淨淨,咋的,要不挑兩隻處,帶去星海城下?」
陳炎楓緊緊握着手機,強迫自己適應這位猥瑣好漢的語言風格,沒好氣罵道:「滾,豬是你的,你有這愛好,可以自己享用。別叫上我。」
趙諾言嘻嘻哈哈沒個正經道:「咱哥倆誰跟誰,我的就是你的,就這麼定了,挑倆處,粉嫩的緊吶。」
「¥¥」
陳炎楓深呼吸一口,強忍住掛掉電話的欲望,轉移話題道:「什麼時候來星海城?到時候你跟南臣住一個屋,條件不算好,先將就一下。」
估摸着這會的趙諾言已經在流口水了,猥瑣道:「咱宿舍的第一大美人南臣?老大,這條件不錯啊,不過南臣雖然漂亮,但我養的這母豬照樣可人啊。」
陳炎楓乾脆把電話仍在一邊,不在搭理這個三句話不離母豬的變態。
坐在床上抽了根煙後,才重新拿過電話,哭笑不得的發現趙諾言竟然還在自顧自的胡扯,陳炎楓道長徹底敗給了這個活寶,不耐煩打斷道:「閉嘴,直接,什麼時候過來,我去接你。」
趙諾言語氣頓了下,終於正經了點,輕聲道:「等兩天吧,我先把母豬都賣掉,老大一定要等我啊,星海城少了我不精彩,你們少了我也不精彩啊!親。」
陳炎楓破口大罵道:「艹你妹,剛才還豬是我的。」
趙諾言嘻嘻哈哈,一通電話下來,除了聽他他養的母豬如何誘人之外,沒表露出半點城府。
陳炎楓喜歡這種人,對外人狠辣,對自己人實誠,這才配做他兄弟。
他掛掉電話,站起來,將床底箱子中的婚紗拿出來,撲在床上。
這一刻在看這一套染血婚紗,陳炎楓沒有消沉,這幾天經歷的一切仿佛在這一刻悉數爆發出來,平添了幾分已經許久不在他身上出現的銳氣。
陳炎楓握了下拳頭,深呼吸一口,在自己的房間內,將手猛然揚起,提高語調,了一句:「六扇門,我為王!」
語調堅定。
客廳內,已經準備休息的南臣眼神中猛然爆發出一股令人炫目的光彩,神采奕奕。
如果做不了那王侯將相,是不是可惜了點?
會不會遺憾了點?
南臣靜靜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淡淡了一句:「我信你。」
(本章完)